冉軼成收到石槿柔的來信,已經是十多天之後的事了。舒嘜鎷灞癹而冉軼成也護衛著六皇子終於安全抵達了西南邊陲。
當地駐軍統領李浩凡和知府隆重迎接了六皇子殿下一行,因六皇子是代天巡視,相當於皇上親臨,所以知府大人特意徵用了當地一家富豪的宅院,作為六皇子殿下的臨時行宮。
行宮內外由六皇子祈毓軒從京城帶來的千名護衛把守,並未動用當地駐軍,冉軼成便居住在與祈毓軒住所相鄰的院子裡。
冉軼成認真看著石槿柔的來信,在看到「義安傳聞你有『龍陽之好』,連父親都已聽聞」的時候,冉軼成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他提筆給石槿柔寫了回信,告知石槿柔他已安抵西南,請勿掛念,並詢問了石槿柔的身體情況,叮囑她一定要小心在意。
給石槿柔寫完信,他又給緣來客棧的趙掌櫃寫了一封密函,在密函中,他叮囑趙掌櫃:
「有關我有『龍陽之好』的傳聞不宜再秘密散播,適可而止,否則,反而會招致他人猜疑。至於段府與顧先生,密切監視,切勿打草驚蛇。
若段府再有貨物運出,定要調度人手,跟蹤到底,尤其至蒼南段家一線,更要嚴密部署,不得有任何遺漏!必要時,可直接調用京裡的弟兄,不必再向我請示。
另:定期約請馬大夫到縣衙為石公子診脈。閱罷焚燬!」
兩封信寫罷,他將安心叫來,讓安心安排人手,將信送出。
…………
且不說冉軼成與祈毓軒在西南如何巡視政務、軍務,再回頭來看石槿柔。
經過幾天的準備,丁忠終於雇好了船隻,船隻不大,一帆一漿一船夫。丁忠安排好一切之後,向石槿柔做了匯報。
第二天清晨,石槿柔早早起床,吃罷早飯,穿戴整齊了,便在丁忠的陪護下來到了碼頭。
二人上船,船夫撐船駛離岸邊,至江心處,便扯起了風帆,沿江順流而下,直奔下游的彭縣方向而去。
石槿柔立於船頭,看著來往船隻穿梭不斷,更欣賞著兩岸風光,心中不覺頓生豪情,
「農林牧漁,義安就佔了三個,既有農業種植,又有山林茂密,更有漁業捕撈,欠缺的就是將這些資源充分利用起來。
如何利用呢?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義安與外界的聯繫至少有一半是經過明源江的水運,也難怪太夫人和父親都很輕易地答應修繕碼頭了,原來,他們早就想到了這一層。發展江運,首當其衝的就是提高碼頭的吞吐能力。」
石槿柔在心中規劃著現在,憧憬著未來。
「在增強外運的同時,更要發展義安的商業,就現代觀念而言,商業的發達與否,直接決定了一個地區的富裕程度。
士農工商,雖然商為賤業,但這次酒樓開業典禮,若侯爺和知府均到場恭賀,無疑會給義安百姓傳達一個信號,這個信號就是:在義安,官府鼓勵從商!」
想到此,石槿柔心中忽然一動,因為他清楚地記得父親曾對她說過:碼頭與酒樓的竣工典禮由縣衙操辦。而且,除了侯爺、知府和段家,父親還邀請了義安幾乎全部的士紳和老闆。
「難道父親早就有了發展義安的規劃?難道父親只是不說,而故意將功勞記在我的頭上?若果真如此,父親,您才是真正的大智慧,是治世之能臣啊!」
想到這裡,石槿柔恨不得立刻回縣衙找父親問個究竟,問問父親是不是早就對義安的發展有了詳盡的規劃。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石槿柔會為父親感到自豪,更對父親未來的大有作為充滿了信心。
石槿柔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覺得父親並非如她原來認為的那樣:是個只懂得啃讀「聖賢書」的書生。父親,不僅僅是一個合格的父母官,更是一個大智若愚的能人!
她正兀自在船頭激動著,丁忠走過來勸道:
「這裡距離彭縣還遠,江上風大,公子還是到船艙去休息吧!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石槿柔不禁赧然一笑,點點頭,走進了船艙。
船行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丁忠招呼石槿柔走出船艙,指著遠處一條匯入明源江的支流說道:
「公子快看!工房的人說的就應該是那條河了。」
石槿柔立於船上遠遠望去,那條支流流動緩慢,幾不見水,分明就是一條泥漿河。
石槿柔立刻吩咐船夫將船靠岸。船隻停穩以後,石槿柔與丁忠邁步下船,跟船夫約定好了在此等候,當石槿柔說道「有可能傍晚才回」時,丁忠微微一愣,但並未出言質詢。
與船夫約定好以後,兩人便沿著那條泥漿河向山裡走去。
這條河並不寬闊,自山中流出。石槿柔走到岸邊,捧起一把裡面的泥漿,細細看了一會兒,然後用帕子擦乾了手,對丁忠說道:
「丁伯,我們沿著這條河去看看泥漿來自何處。如何?」
丁忠抬頭看看天色,說道:「怕是會誤了午飯。」
石槿柔笑道:「無妨,我帶了些點心,再說,餓一頓也沒關係。」
丁忠點頭,反正他也知道勸不住石槿柔的,不如答應。
於是,兩人沿著河谷繼續向山裡走去,走著走著,石槿柔忽然說道:
「丁伯,小柔懷疑泥漿來自段家礦場。一會兒若真的追尋到了那裡,丁伯勿要與他們發生衝突,咱們只要驗證了小柔的懷疑即可返回。」
丁忠雖然點頭應了,但心中仍是困惑,他不明白石槿柔是何以推斷泥漿來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