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槿柔思索的神情,落在石孝弘眼裡,就成了黯然神傷。舒嘜鎷灞癹石孝弘的心不由一緊,拉了石槿柔的手,輕聲勸道:「石賢弟,我真的已經好了,你不要擔心了!」
石槿柔微怔。
石孝弘又道:「那個,不是我不去看你,實在是……你別見怪啊!」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太夫人看到兩人彼此掛念,又是如此親切,心中甚感欣慰,但也不能就讓兩人如此旁若無人地自顧自地噓寒問暖,就算他們忽略了她這個長輩,屋子裡還有丫鬟在啊,因此,太夫人故意重重地咳了一聲。
石槿柔的臉有些紅了,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石孝弘卻沒注意到太夫人的「提醒」,仍然有些無措地望著石槿柔。
石槿柔以手扶額,掩住了臉上的苦笑和不安,垂了眼說道:「世子多慮了。我怎麼會怪世子?剛才只是有些擔心,現在沒事了,真的。」說著,放下了手,沖石孝弘嫣然一笑。
雖然臉上帶著笑,但石槿柔的心裡卻很糾結,她瞭解太夫人的心思,但自己又確實無意與石孝弘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自己若違了太夫人的心意,又怎對得起太夫人對自己疼愛與呵護?哎,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石槿柔的笑顏讓石孝弘安了心,他高興地笑道:「我就知道石賢弟不是小氣的人。」
太夫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不由出聲提醒道:「弘兒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就算有什麼話,也該坐下來慢慢說啊!」
石孝弘哈哈一笑,說道:「祖母教訓的是,孫兒無狀了。石賢弟,快快請坐。」後半句,卻是向著石槿柔說的。
於是兩人都坐了下來,陪著太夫人說笑。
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樣子,沈氏身邊的丫鬟捧硯就來了。進屋行禮後,捧硯道:「稟太夫人,夫人說,世子爺的字寫得好,有個禮單子想要世子幫著抄一抄,想請世子爺過去。另外,夫人問,中午石大人和石公子要不要留下來用飯?夫人好早做準備。」
石槿柔一聽,就知道沈氏是在趕人了,如果沈氏真有心留自己和父親吃飯,怎麼會成心當著自己的面向太夫人問這種問題?
於是石槿柔站起身道:「讓侯爺夫人費心了!家父與我中午還有事,實不方便留下來用膳。煩請捧硯姑娘替我與家父向夫人告罪一聲,我們這就要告辭了。」
捧硯略顯意外地看了石槿柔一眼,沒想到這個石公子倒是個有心人,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住了!
石孝弘卻皺了眉,什麼要緊的禮單子,非要在會客的時候來叫自己,這分明就是……哎!
而太夫人則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弘兒就去忙吧。也正好順路送送石公子。」
石孝弘點頭應下。
石槿柔也向太夫人福禮告退。
太夫人又道:「弘兒回南院後順便知會石大人一聲,他的心意我知道了,就不必再過來了。以後得空了,再來坐坐吧。」
「孫兒知道了,祖母放心,孫兒一定將話帶到!」
…………
石原海父女倆從侯府出來之後,石槿柔在馬車上向父親簡單轉述了與太夫人的對話,石原海聽罷,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事情總算有了轉機!」
石槿柔提醒道:「關鍵還要看段府的表現,若他們能痛快地答應出錢,那典禮一事才算有了著落。」
石原海道:「明日為父便去段府。」
石槿柔搖搖頭說道:「父親下個帖子,約段老爺到縣衙商談,效果會更好些。」
石原海琢磨了一下,終於領悟到了這其中的微妙之處,不由望著石槿柔會心地笑了。
隨後,石槿柔又向石原海說起了與石孝弘相見的情景,知道石孝弘並非有意疏離石槿柔,石原海心裡多少鬆了口氣,但隨即他又歎口氣說道:
「世子得病,為父沒去探望,實在不該!」
石槿柔安慰道:「父親不必介意,所謂不知者不怪,侯府不會因為此事埋怨父親的。」
石原海沉吟不語,心中想著補救措施。
石槿柔繼續說道:「只是不知侯爺夫人為何突然對世子約束得嚴了,似乎是有意不讓世子與小柔接觸,莫非她知道了小柔是女兒身份?」
石原海不無憂慮地說道:「並非沒有這種可能。她若知道了你是女兒身份,卻又攔著世子與你交往,難道侯爺夫人反對……」石原海忽然止住了話頭。
石槿柔頓感一絲輕鬆,她與父親的想法截然不同。
石原海出於自己對石孝弘的欣賞與喜愛,一直在心中期望著,將來女兒能與石孝弘共結連理,所以,他總是有意無意地督促著女兒多與石孝弘來往。
石槿柔的想法卻正好相反,她雖然對石孝弘也頗有好感,但也只是將石孝弘看做了好朋友,甚至當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哥哥也無妨,但若成為知己愛人,卻是沒有可能的,更別說她現在已經將心交給了冉軼成。
石槿柔暗自琢磨:「我正愁將來對太夫人如何交待呢,現在好了,有了侯爺夫人的態度,我只要善加利用,說不定太夫人那裡也就能自然化解了,不至於讓太夫人對我和父親生了怨氣。」
父女兩就這樣一個憂慮,一個暗自慶幸,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馬車轉過街角,眼看就到了縣衙,石槿柔與石原海忽聽一群人吵吵嚷嚷著,其中有人高聲喊道:「我要見縣太爺!我要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