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海轉頭看向太夫人,認真地回道:「自下官在京城中被點了義安縣令之後,就多方查閱義安的資料,以期瞭解更多義安的狀況。舒嘜鎷灞癹多山少地,農稅不足,一直是義安的弱勢。然義安現有耕地都已開墾,增加墾地不易,因為就把主意打到了荒蕪的山坡地上。」說著,不自覺地望了一眼太夫人身邊的女兒。幸好女兒事先提醒過自己,梯田之事一定要說成是自己的主意。
太夫人贊許地點了點頭道:「石大人有心了!增加墾地,利國利民。」
武岳侯也親切地笑道讚道:「確實是好事。石大人能來義安,也是義安百姓之福啊!」
「侯爺過獎了!」石原海連忙謙遜道。
武岳侯笑了笑,試探地問道:「除了梯田之事,不知石大人還有沒有其他的利民舉措?」
太夫人和石槿柔也目不轉睛地看著石原海,似是期待著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石原海沉吟了一下,說道:「老百姓最關心的日常之事,無非是吃飽穿暖。除了開墾梯田,下官打算鼓勵和發展商業。雖說商為賤業,但若能為百姓增加收入,有餘錢添衣,石某不在意別人說什麼。」
「興建船形酒樓是第一步?」太夫人不由問道,同時用餘光掃了一眼石槿柔。
石原海點了點頭,說道:「義安人口有限,光靠本地人,錢不能生錢,只有吸引外來的客商,才能讓義安興旺起來。」說到這裡,石原海不無驕傲地看了眼石槿柔,繼續說道:「這也是小女的提醒,下官才有此舉措。」
太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武岳侯一眼,笑道:「石大人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小小年紀就能為父排憂解難。石大人有福了!」
石原海呵呵一笑,並未謙遜。石槿柔連忙低了頭,略顯羞澀地低聲道:「太夫人過獎了。小柔愧不敢當!」
太夫人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石槿柔的手。
武岳侯笑望了一眼太夫人,又衝石原海問道:「還有別的嗎?」
石原海略一遲疑,才道:「將來義安富裕之後,石某打算擴建縣學。若是有可能,再辦一家義學。」
武岳侯「嗯」了一聲,說道:「教化百姓也是為官的職責之一。」心裡卻並不以為然。
太夫人呵呵一笑,說道:「這作人作事,都得有個長遠的打算。多讀些書不是壞事。」說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知道兒子很反感沈氏一味地讓石孝弘死讀書,但卻不能因為這個而否則其他人讀書上進。
武岳侯略怔,隨即笑道:「是啊,石大人確實大才。」說著,看向了太夫人,笑道:「還是母親眼光獨到!能將石大人請來義安,本侯不悔!」
太夫人欣慰地點了點頭。
眾人聊著就忘了時辰,不知不覺,已近午時。
沈氏的丫鬟進屋回稟道:「……侯爺、太夫人,夫人說,午膳已經備好,擺在了菊院。請幾位主子移步。」
太夫人聞言笑道:「人多熱鬧的時候,時間過的就是快。既然午膳已經擺上了,我們就過去吧。」
眾人應諾,隨著太夫人去了菊院。
聽到丫鬟來報,說是太夫人等人過來了,沈氏帶著女兒石雅婷和剛剛下學回來的兒子石孝弘迎了出來,又回身將眾人引到了用飯的花廳。
花廳自然是在花園邊上,石槿柔進屋後才發現,花廳的另一面,是一排巨大的窗戶。
窗戶已經全部打開,放眼望去,外面的花園裡,菊花開的正艷,一片金黃,甚是耀眼。
廳內只佈置了兩桌酒席,中間用一架繡著傲雪寒梅的薄紗屏風隔開。桌上只擺了八碟冷菜,熱菜還沒上。
石孝弘給石原海見過禮後,就親親熱熱地走到了石槿柔身邊,拉起她的手,走到了窗邊,說道:「石賢弟,來看院裡的菊花!雖說沒多少名品,但勝在量多。這成片的菊花連在一起,遠觀亦別有趣味。賢弟以為如何?」
石雅婷也跟了過來,沖石槿柔眨了眨眼,樣子很是俏皮。
石槿柔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矜持地笑著說道:「世子爺言之有理!小弟見識了!」說完,才轉身和石雅婷見了禮。
沈氏的臉色不大好看,眼風掃了一眼丈夫和婆婆,然後才對一雙兒女道:「弘兒、婷兒,窗前風大,仔細受了涼……」
石孝弘並不以為意,頭也不回地說道:「母親多慮了!無妨!」
沈氏氣結。
武岳侯很隨意地沖沈氏說道:「弘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些許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言語之中,竟似完全忽略了站在石槿柔身邊的石雅婷。
不等沈氏回應,武岳侯就沖石原海伸了伸手,說道:「石大人,請坐!」
石原海連忙拱了拱手,說道:「侯爺先請!」又轉頭朝太夫人道:「太夫人請!」
太夫人含笑點了點頭,卻沒急著坐下,而是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今天不是中秋的正日子,算不得過節宴客,而且也只請了石大人父子兩個,依我看,不如就隨意些,把這礙事的屏風撤了吧,我們也好一處說說話。」
「這?……」沈氏有些為難,看向了丈夫。
武岳侯笑道:「母親說的是。」說著,沖廳裡的下人揮了揮手,「把屏風撤了。」
下人們得令,轉眼之間就將屏風抬到了廳外。
沈氏呼了口氣,心中不快,但在丈夫和太夫人面前又不敢有絲毫表露,於是她看向女兒石雅婷說道:「婷兒,你這兩日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嗎?不如回你自己的院子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