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海等人最終商議的結果是:明日由石槿柔代父應邀去段府,由冉軼成、盧師爺和丁忠陪她一同前往,其中冉軼成扮作「石公子」的隨從小廝。舒嘜鎷灞癹
幾個人商議定了,便去了前衙一間石原海平時用餐的偏廳共進晚餐。
晚餐很豐盛,多是今天日間打來的獵物。席間,幾個人又說了些明日去段府需要注意的事項,石原海又向石槿柔叮囑了幾件他想與段家交涉的事情,希望石槿柔明天能與段家家主商談。
石槿柔也向父親講述了狩獵的經過,但她並沒完全說實話,因為她沒告訴父親她和冉軼成共乘一馬的事情,只著重說了自己如何在石孝弘的教導下學習射箭的事。
吃罷晚飯,冉軼成和盧師爺告辭,石原海並未挽留,因為他感覺出在石槿柔講述狩獵經過時,神情間有些游離,而冉軼成也似乎多少有些不自在,這讓他很擔心,所以,在送走冉軼成之後,他特意叫了石槿柔,隨他去了自己的院子。
進屋之後,石原海讓女兒坐了,然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說吧,為父想聽你講述今天狩獵的詳細經過,不要隱瞞!」
石槿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這還是她自穿越以來,第一次看到石原海對她如此嚴肅和鄭重,以前在董府的時候,父親對她是擔憂和心疼;到了京城,父親對她更多的是呵護與遷就;來到了義安,父親對她可以說是「**」了,她的一些想法、做法,包括與武岳侯太夫人、冉軼成、石孝弘之間的來往,只要沒有大的逾矩,父親都是認可和默許的。
還有就是對段家,若依父親那耿直的品行,寧可豁出丟官罷職也會與段家相抗的,但父親為了她,捨棄了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則。
「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做錯了什麼?」石槿柔捫心自問。
石原海見石槿柔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於是問道:
「怎麼?有什麼不想讓為父知道的嗎?」
石槿柔無奈,只得一五一十地如實地向父親講述了去狩獵的經過。
當聽到石槿柔與冉軼成共乘一馬時,石原海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打斷石槿柔的講述。
然而,當聽到石槿柔與世子結拜時,石原海騰地站起身,生氣地問道:
「什麼!你說你和世子爺結拜了?」
石槿柔沒想到父親會是這種反應,她原本以為父親聽了她和世子的關係近了一層會很高興呢,哪知道父親竟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石槿柔點頭小聲應道:「是。」
「簡直是胡鬧!是誰攛掇你們結拜的?秀荷為什麼不阻攔你?」
石槿柔心裡大為困惑:結拜怎麼了?男女不能結拜嗎?這跟秀荷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她說道:「父親息怒!結拜的事沒人攛掇,是世子爺主動提出的,要不是冉將軍身在軍中有軍規限制,他也和我們結拜了。」
石原海楞了一下,他定定地注視著石槿柔,看她也不似在說謊,不由得重重歎了口氣,重又坐回到椅子上。
過了很久,石原海才幽幽說道:「小柔,你雖心智非比尋常,但你心地單純,容易輕信別人。那個冉將軍不在京裡恪盡職守,跑來義安到底為了什麼?還有,他整日游手好閒、不務正業,雖說他幫了我們,但這樣的人終是難成大器。」
雖然石槿柔認為父親對冉軼成的認識不夠全面,但她並沒出言反駁,依舊默然不語。
石原海接著說道:「他明知你是女兒身,還要你與他共乘一馬,哎,這心思……不懂規矩,不守禮儀,這樣的人我們怎可輕信?」
石槿柔不想反駁,只得繼續保持沉默。
石原海又說道:「世子與冉將軍相比,可謂天壤之別,世子心思純淨,學問、涵養皆為人中龍鳳。身為世子,主動與七品縣令之子結交相好,單是這份謙恭就足以讓人敬佩了!」
看著石槿柔依舊低頭不語,神情間略帶委屈,石原海忽然又對女兒心疼起來,目光慈祥了許多,語氣也緩和了許多,說道:
「小柔,莫怪為父囉嗦,你莫忘了你是女兒身,有朝一日終歸要脫去男裝,終歸是要嫁人的。雖然你現在還小,而且三年孝期未滿,但歲月倥傯,三年時間會很快就過去的。到時,你恢復了女兒身,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會影響到那時你的閨譽、你的前途的。」
石槿柔終於低聲開口說道:「爹,女兒知道了!讓爹為我擔心,是女兒不孝,以後小柔會注意的。」
石原海再次站起身,走到石槿柔身前,慈愛地撫摸著石槿柔的頭說道:
「好了,小柔不委屈了。我們現在的生活雖算不上富足,但衣食無憂,爹只希望小柔能夠過得開心,不要再受委屈。爹不能照顧你一輩子,所以更希望我的柔兒將來能有個幸福美滿的前程!」
石原海這份濃濃的父愛令石槿柔深深地感動,她輕輕「嗯」一聲,眼睛有些模糊地依偎在了石原海的懷裡……
過了一會兒,石原海又有些不經意地說道:「至於結拜的事,再聽聽侯府的意思吧,畢竟你和世子身份上相差懸殊。若是世子不再提起,你也就別再想著了。」
…………
幾乎是同一時間,侯府太夫人居室,石孝弘眉飛色舞地跟太夫人講述白天狩獵的經過,炫耀著自己射殺野兔的事跡,然後他又興高采烈地告訴太夫人:
「祖母,今天我與石賢弟結拜了。今後他就是我弟弟了,和親兄弟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