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槿柔下得車來,心中正暗自驚奇,卻見那一大隊人馬竟不自覺地分成了兩批,一批逐漸向石孝弘聚攏來,另一批卻策馬到了冉軼成身旁,其中竟有安心。舒嘜鎷灞癹
石槿柔心中瞭然,原來去縣衙接自己的,只是狩獵的少部分人馬,真正的狩獵隊伍,早已到達此地恭候了。
冉軼成驅馬來到石槿柔身邊,馬上施禮說道:
「石公子,咱們在此稍作休息,待我分派好了兩路人馬,咱們再上山狩獵!」
石槿柔點點頭,揶揄地說道:「一切謹遵冉將軍吩咐!」
再看石孝弘這邊,除了三十餘匹的馬隊,隊伍裡居然還有十來個丫鬟、婆子和幾個小廝打扮的下人,他們紛紛從兩輛馬車上往下搬運著東西,定睛一看,石槿柔心裡不覺有些哭笑不得。
只見這些人搬運下來的有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炭爐、洗臉盆、毛巾,毯子薄被、各類吃食……石槿柔咂舌不已,我的天啊!這哪是出來狩獵啊?這簡直就是在搬家!這馬車不就是古代版的「房車」嗎?
石孝弘也下馬來到石槿柔身邊,自然而又親熱地拉住石槿柔的手向那兩輛馬車走去,邊走邊說道:
「賢弟,先歇息一下吧,待我換了衣服咱們再做狩獵準備。對了,賢弟若是內急,馬車上有恭桶。」
石槿柔拘謹地點了點頭,她雖然想掙脫石孝弘的手,但怎奈石孝弘握得較緊,似乎怕她跑了一般,沒辦法,石槿柔只得低了頭,任由石孝弘拉著走向馬車。正在遠處騎馬與安心說話的冉軼成向這邊望了一眼,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只是眾人正在忙碌,很少有人注意冉軼成的臉上到底是喜是憂。
終於到了馬車邊,石孝弘鬆開了石槿柔的手,獨自上了馬車去換衣服,旁邊一個丫鬟立刻搬來一把椅子讓石槿柔坐,又過了一會,炭爐上的水燒開了,於是石槿柔的手裡又多了一杯熱茶。
石槿柔遠遠地看著冉軼成將自己的馬隊和石孝弘的馬隊聚攏在一起,然後吩咐著什麼,那泰然自若的神態、那果斷利落的手勢以及偶爾隨風傳過來的鏗鏘有力的命令聲,不知不覺間,石槿柔竟有些看得癡了……心中莫名的悸動,浸染在絲絲縷縷的甜蜜之中。
過了好一會,石孝弘終於換了一身最樸素的衣服走下馬車,可就是他這套最樸素的衣服,在石槿柔看來,依舊彰顯著奢華與尊貴。
而此時,冉軼成也佈置停當,策馬到了石槿柔近前,不容置疑地說道:「一會兒你隨我上山,咱倆共騎一馬!」
石槿柔的臉騰地紅了,諾諾地說道:「這不好吧?水生已給我備好了馬,我想……嘗試自己騎!」
石孝弘在一旁急忙擺手說道:「使不得!賢弟,你從未騎過馬,走平路或許可以嘗試,可這上山馳騁,太過危險了!」
冉軼成哈哈一笑說道:「就是嘛!世子說得真是句句在理,你就不要扭捏了,像個千金小姐似的,成何體統?」
石槿柔氣結,但又沒辦法分辨,只得恨恨地瞪了冉軼成一眼,卻惹得冉軼成笑得更歡了。
石孝弘繼續說道:「石賢弟,你還是聽冉賢弟的吧,你如果怕他騎得快,那不如與為兄共騎一馬,如何?」
還未等石槿柔開口,冉軼成搶先否決,說道:「什麼話啊?本將軍縱橫沙場,於萬馬叢中取敵將之首級,又何曾有過絲毫閃失?石賢弟若與你共騎,萬一馬匹有個晃動或者踏空,怕是你自保都難,又如何保護得了石賢弟?好了,莫要爭了,天近午時,我們出發吧!」說罷,冉軼成飛身下馬,走到石槿柔身邊伸出了手。
石槿柔站起身,搭住冉軼成的手,正欲在冉軼成的幫助下上馬,卻見秀荷與水生牽著匹馬走了過來。
秀荷緊走幾步,近前向石槿柔福禮說道:
「公子,老爺特意囑咐了,若公子定要騎馬,那就騎這匹馬,讓水生牽馬伺候。」說著,秀荷指了指水生牽著的那匹馬。
石槿柔有些猶豫,與冉軼成共騎一馬,雖然安全有了保障,但自己更喜歡如腦海中想像的那般:在獵獵西風中策馬馳騁!體會那「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的壯舉,品味那「回看射鵰處,千里暮雲平」的豪情!
所以,石槿柔鬆開了冉軼成的手,欲轉向水生牽著的那匹馬,冉軼成拽住石槿柔,對秀荷斥道:「多事!打獵不是遛馬,烈馬奔騰,人又如何牽得住?退下!」
秀荷沒有退下,她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裡,看著石槿柔。而石槿柔也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石槿柔是個「護犢子」的人,秀荷是她的貼身丫鬟,別說沒錯,就是有錯,也不是別人能隨便斥責的。
於是,石槿柔目視冉軼成,冷冷說道:「在下感念冉將軍好意!只是我忽然之間已無心打獵,將軍請自便!秀荷,扶我上車休息!」
冉公子愣住了,他不明白石槿柔為何忽然變得如此冷若冰霜,不由心中有一絲氣惱,一旁的石孝弘走過來對冉軼成悄聲說道:
「冉賢弟,你不該呵斥那個丫鬟的,她雖只是個奴婢,但她畢竟是石賢弟的人,你如此呵斥,石賢弟面子上不好看的!」
冉軼成恍然,見石槿柔和秀荷正要上車,他連忙緊走幾步,到了秀荷跟前,抱拳深施一禮說道:
「這位姑娘,剛才冉某出言無狀,多有得罪,請海涵!」
先不說秀荷受寵若驚的樣子,就連石槿柔也楞住了,她實在沒想到冉軼成會主動道歉,冉軼成是什麼身份啊?居然能當眾給一個丫鬟道歉!
石孝弘在後面看著,不由心中讚歎:「冉將軍能屈能伸,不愧為大將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