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石原海先是召見了種田好手魏萬興和高遠勝,與他們談好了條件,然後又讓工房的人,背著筆墨紙硯跟著兩人在義安縣內的各個村子裡傳授種田經驗,並記錄傳授的過程和內容。舒孽信鉞
之後,石原海又組織人手,在離縣城最近的一片山坡地上,開墾出了一片梯田示範田。沒過幾天,耕地稀少或自家沒地的人家,跟風一般,開始開墾山坡地,令義安縣的耕地面積大幅度增加。
而石槿柔則是每天都帶著小憐去江邊,早上看日出,下午看晚霞,並一直觀察著過往的船隻。晚上的時候,則將白天觀察所得記錄下來,有多少船隻在義安停靠,在此補充給養的有多少,被得又都是些什麼,船隻的始發地和目的地等等。
石槿柔的舉動把小憐搞的一肚子問號,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忙什麼,還當成趣聞一樣的和顧婆子說,笑自家小姐太孩子氣。
顧婆子則笑道:「小姐再厲害,再有本事,說到底也只是個孩子,貪玩兒些總是有的。再說,過兩年小姐就要說親了,到那時候,再想出去玩兒,就不那麼方便了。成婚之後,受的約束就更多了,現在能玩兒,還是多讓小姐玩玩兒吧。」
…………
石原海在上任的第六天,在芙蓉樓設宴,邀請了義安縣鄉紳世族。
宴會的前一天,石槿柔和父親軟磨硬泡,終於獲得了出席宴會的資格。
因為武岳侯一家目前還遠在京城,所以侯府的管事石全代表侯府出席了宴會。
到場的人看到武岳侯府也派了人來,而且對新任縣令恭敬中帶著親熱,還特意解釋了侯爺沒來的原因,不由得對新縣令多了一絲敬畏,全都打起了精神。
段家也收到了請貼,只不過,段家的家主並沒出席,只派了個管家來了。
那管家名叫馬懷,和石原海長揖見過禮,說話語氣雖然客氣,但表情卻有些倨傲,而且很不禮貌地中途退了席。
石槿柔一直注意著段府管家的言談舉止,她心中不由困惑,這種不知禮的人家,怎麼會養出了一位皇妃?
…………
宴席結束回到縣衙後,石槿柔向父親問道:「爹,剛才注意到段府那個馬管家了嗎?」
石原海點了點頭,說道:「他中途就退席了,小柔也看到了吧?」
「嗯。女兒從他一來就注意著了。」
石原海猶豫了一下,說道:「前任張縣令對這個段家頗有微詞,說段家行事乖張,不從政令。為父今觀段府管家行事,似是確實如此。」
石原海之所以把前任縣令段家的評價告訴女兒,是因為女兒不用任何人提醒,就注意到了段家的不同尋常。
石槿柔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些天女兒在外面看了、聽了不少,段家在義安的風評似乎也不太好,雖然沒人明著說段家如何不好,但只要一提起段家,人們除了畏懼,還有不屑。爹爹以後還真要留心些。」
石槿柔並沒把話說透,只說讓父親留心,並沒說是要和段家交好,還是盡量迴避。
石原海看了眼女兒,似是明白了女兒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
…………
石槿柔買來的那頭母牛在第五天的時候生下了兩頭小母牛,魏慶洪樂得合不攏嘴,「……我養的牛就是厲害,一下子生了兩頭小牛。」
石槿柔失笑,逗趣兒似的問道:「生兩頭小牛就很厲害嗎?」
「那是當然!我也養了兩年多的牛了,對牛的事最清楚。一般的牛一次只能生一個,我的牛一次生倆,公子你說厲害不厲害?」石槿柔早已讓魏慶洪將那個「爺」字去掉,改稱她為「公子」。
石槿柔微窘,沒想到牛的「雙胞胎」居然也很稀少,她還以為牛和豬一樣呢,一窩下好多個。
石槿柔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那這次你家可賺了,本來一頭小牛,現在變兩頭了。」
魏慶洪只嘿嘿地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小憐隨著石槿柔從牛棚回來後,突然一拍腦門兒說道:「小姐,奴婢明白了。」
石槿柔奇怪地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小憐認真地解釋道:「小姐,您就是花了五兩銀子買了一頭牛。您想啊,如果母牛生下小牛後您再買,那小牛就應該是魏大叔家的了吧?」
石槿柔略感驚訝地看著小憐,誇讚道:「嗯,我家小憐真聰明!」
其實這筆帳石槿柔已經算清楚了,自己當初買的可是母牛加小牛,本應是十三兩的,但自己卻只給了五兩,就算加上值五兩銀子的小牛,那也不過是十兩,所以自己少給了人家三兩銀子,是佔了便宜的。
石槿柔沒想到小憐一直糾結於買牛的事,居然還想明白了,挺不簡單的。
小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其實魏家也不虧,洪哥兒只是個小孩子,又只管照看牛,這種差事,頂了天,一個月也就一百文的工錢。小姐每月給他五百文,也算是補償他們了。」
石槿柔笑了笑,沒接話。
…………
讓人沒想到的是,當魏萬興得知石槿柔要將兩頭小牛都給他時,他卻拒絕了。
「公子爺,這不合適。說好了一頭,就是一頭,哪能一次生了倆,就都給小人呢?」
石槿柔沒想到魏萬興這麼實誠,笑道:「我是說,生了小牛就送給你,我也得說話算數兒不是?」
不是石槿柔太大方,而是她覺得本來在買牛的事上,她就愧對魏家了,而且也不能為了自己能喝上杯牛奶就把縣衙變成養牛場。
因為石槿柔的堅持,最後魏萬興才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誰成想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卻在幾天後給石槿柔惹來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