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柱子的話,石槿柔用手捂著嘴,誇張地咯咯笑了起來,對柱子道:「你叫柱子是吧?我看你應該改名叫騙子!真以為我不懂啊?一頭牛八兩銀子,一個小牛犢子五兩銀子,加起來不過十三兩,你一開口就是三十兩,不要告訴我,是你口誤哦。舒孽信鉞」輕鬆的表情中帶著一絲戲謔。
小憐偷笑,自家小姐還真是現學現賣,剛聽來的牛價,這就用上了。
柱子則有些發蒙,眼前的小屁孩明明連牛都不認識,怎麼會這麼清楚牛的價格啊?
這時,中年男人一臉為難地對石槿柔道:「這個,小公子,我真沒打算……」
石槿柔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大叔也不要為難了,就十三兩銀子吧。一會把這牛直接牽到縣衙去就行了。我爹是新來的縣令。」
「啊?」中年男人傻了眼,那麼大的官,自己怎麼惹得起?!
邊上的婦人聽到「縣令」二字,直覺得天旋地轉,跟柱子還可以評評理,可和縣太爺家的公子,哪有什麼道理可講啊?!
柱子一聽是新任縣令家的公子,立刻就蔫了,邊往外蹭著走,邊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娘還讓我……讓我……我還有事。」一時間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但這並不耽誤他往外走的腳步,眨眼的功夫就從院子裡消失了。
中年婦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這是招誰惹誰了?好好兒的一頭母牛,而且馬上就要下小牛了,可眼見就要沒了。真是天降橫禍啊!
石槿柔走到婦人面前,輕聲說道:「嬸子,先別急著哭,聽我說完。」
還沒等石槿柔說完,那中年男人卻突然來到她面前跪了下來,邊磕頭邊求道:「公子爺饒了小人吧!小人給您磕頭了,饒了我們吧!家裡還指望著那頭牛呢!」
中年婦人也連忙轉坐為跪,跟著自家男人給石槿柔磕起頭來。
石槿柔滿頭黑線,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沉了臉道:「不許哭!都給我站起來!」
夫妻倆嚇得一哆嗦,趕緊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渾身發顫地站在了一旁。
石槿柔歎了口氣,盡量放緩了聲音,說道:「大叔,嬸子,你們誤會了。我確實是想買頭母牛不假,但也不是強買。你們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把你們怎麼樣。但你們想想,如果這牛我不買,等我走了,那柱子再來,你們怎麼辦?還有他那個什麼二叔,聽起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賣給我,你們至少還能得幾兩銀子,你們說,是不是?」
石槿柔也是剛才忽然心動想買頭產奶的母牛,這副身體太嬌弱了些,除了加強鍛煉外,食補也是不可缺少的。而牛奶顯然是最好,也是最廉價的食品。
夫妻倆猶豫了,不得不說,縣太爺家的公子說得有理。縣令公子他們惹不起,柱子的二叔就算只是段家的一個奴才,他們同樣也惹不起。而且兩者比較起來,似乎把牛賣給縣令公子對他們來說更合適。柱子的二叔再蠻橫,估計也不敢欺負到縣令公子的頭上去。就算將來柱子的二叔想找自家的麻煩,自家也可以把事推到縣令公子身上。
看他們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石槿柔接著道:「大叔,嬸子,你們先聽聽我的打算。這牛你們一會兒就牽到縣衙去,我會付給你們五兩銀子……」
「啊?剛不是說十三兩嗎?」夫妻二人臉上除了焦急之色外,還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石槿柔呵呵一笑:「大叔,嬸子,你們倆可真是一家子,怎麼都這麼急脾氣啊?我還沒說完呢。」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婦人也低下了頭。
石槿柔接著道:「我聽你們剛才說,這牛眼見就要下小牛了,我是想,等小牛生下來,過了滿月之後,我就免費送給你們。這樣,你們家就又有牛了。一頭小牛犢子值五兩銀子,再加上我另外給的五兩,等於你們這頭牛就賣了十兩,比市價還多出二兩呢。你們覺得如何?」
小憐有點給繞暈了,她怎麼想,自家小姐都是出了五兩銀子買了頭牛。
夫妻倆也沒大鬧明白,但想想縣令公子的話也有道理,五兩銀子加一頭小牛犢子,那就是十兩,自家確實是多得了二兩銀子。
婦人似是先反應了過來,點頭道:「行。」
其實她也有自己的考慮,不管是虧是賺,反正他們夫妻是惹不起縣令的,人家就算不給錢,自己也沒地方說理去,得一點是一點吧。
石槿柔沖婦人抱了抱拳,說道:「謝過嬸子了!」
頓了頓,石槿柔又道:「請問這牛的產期是何時?」
石槿柔的話雖然說得文鄒鄒的,但夫妻兩人也能聽得懂。
中年男人回道:「回公子爺的話,還有三、四天的樣子吧。」
石槿柔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若是現在就讓他們夫妻把牛牽到縣衙,估計他們就來不及出城了。
於是,石槿柔道:「這樣吧,明天你們把牛牽到縣衙去……算了,還是我派人來牽吧,順便把銀子也帶過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縣令公子發話了,雖然很客氣,但自己現在還能說不嗎?中年男人點頭道:「一切聽公子爺安排。」
看著夫妻倆誠惶誠恐的樣子,石槿柔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大叔,如果方便的話,過兩天還得麻煩你到縣衙去一趟。我那裡,恐怕沒人懂得如何伺候生產的母牛。放心,到時候我會付你工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