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石槿柔和小憐進屋之後,石原海立刻轉頭向丁忠問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
丁忠正欲回答,忽聽人聲嘈雜,西竹園門口有人在用力敲門,邊敲邊高喊著:「開門、開門!」
丁忠看了眼石原海,改口說道:「老爺跟我來!」
說完拉著石原海急急走出了小跨院兒,兩人一直地走到西竹園正堂門口,丁忠才鬆開了石原海的手,轉身去開了院門。舒孽信鉞
院門一開,外面是燈火通明,敲門的小廝閃在一旁,另有七、八個小廝打著燈籠,擁著胡四柱——董府的胡大管家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西竹園。
「發生了什麼事?」胡管家端著架子問道。
丁忠微低著頭,聲音平平地回到:「剛才表小姐的丫鬟小憐摔倒在跨院廂房門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沒來得及查看。」
胡管家白了一眼丁忠,因為丁忠和石原海常年在府外生活,因此他和丁忠並不熟悉,忽又看到站在正堂門口的石原海,於是他故意對丁忠大聲呵斥道:「愚蠢至極,那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帶路,前去查看!」
眾人向小跨院擁去,石原海也快步跟上。
剛一進跨院,胡管家便大聲問道:「是哪間廂房?」
丁忠指了指剛才出事的那間廂房。胡管家帶領眾小廝走到廂房門口。
「打開!」胡管家吩咐道。
一個小廝上前推開屋門,提著燈籠向裡一照,不由「啊呀」一聲,險些扔掉燈籠跌坐地上,眾人見他如此反應都倍感錯愕,胡管家更是詫異,他搶過那小廝手裡的燈籠,壯起膽子向廂房裡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胡管家也不由被嚇得心驚肉跳。
石原海也走上前來,在胡管家身後望向裡邊,亦忍不住輕「啊」了一聲。
廂房裡側,如眉斜躺在床邊的地上,口鼻流血,面目猙獰,早已氣絕多時。
胡管家一驚之下,不敢多看,他轉身正欲吩咐小廝去稟告董大老爺,卻不小心差點與石原海撞個滿懷。
胡管家平復了下恐懼的心情,對石原海冷冷說道:
「二姑老爺,石大人,都看清了吧?不知你會如何解釋這事?進京?哼,怕是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隨即,他又呼喝一聲:「來人!去稟告大老爺,就說西竹園出了命案,請大老爺過來定奪!」
一名小廝答應一聲,便向西竹園外跑去。
…………
石槿柔將小憐攙進房間,扶坐在椅子上,小憐臉色煞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石槿柔輕輕拍了拍小憐的肩膀,小憐愣愣地抬起了頭。忽然,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嗚嗚咽咽地,也不知是在哭還是在說著什麼。
石槿柔見小憐這個樣子,只能暫時壓下好奇,一邊輕聲安慰小憐一邊用帕子替她擦乾淚水。
「小憐,別怕!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用怕。大家都在呢,不會有什麼事的!」
石槿柔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小憐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兒,終於多少鎮定了一些,但聲音還是有些斷斷續續地說道:「小……小姐,如……如眉姐姐……可能……死了!」
石槿柔「啊」了一聲,下意識地脫口問道:「可能?怎麼死的?」
小憐用力地搖著頭,聲音依舊有些顫抖:「不知道,她躺在地上,好可怕!奴婢沒看太清!」
恰在這時,跨院裡忽然燈火通明,丁忠、石原海、胡四柱和眾小廝走了進來。
石槿柔立刻將屋門從裡面關嚴,順便給小憐倒了杯水,輕輕拍了拍小憐的手,然後便伏在窗前向院子裡望去。
雖然石槿柔無法看到廂房裡的情況,但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胡管家對父親石原海說得那句話,聯想到小憐的話,她不由心中一緊,是啊,這種時刻自己院子裡出了命案,自己和父親又怎能脫得了干係?!
這時,胡管家又在院子裡吩咐道:「誰都不要進入廂房,等大老爺示下了,再做安排!」
然後胡四柱又趾高氣揚,滿臉不屑地對石原海說道:
「二姑老爺,麻煩您也不要離開小院,等官差來了,您也好有個交代。」
石原海冷笑一聲,對胡四柱的話未予理睬。
胡四柱的話音未落,只聽跨院外便有一個女聲不緊不慢地高聲說道:「混賬!是誰如此大膽,官差來官差去的?董家的事,官差又能如何?!」
隨著聲音,大太太、阮嬤嬤領著一群丫鬟婆子,其中居然還有剛剛跑出去要給大老爺報信的那個小廝,足足二、三十號人,提著燈籠走了進來。一瞬間,小跨院裡幾乎站滿了人,光線也變得有如白晝一般。
丁忠本來站在小廝們的最後面,此時,他掃視全院,又看了看石槿柔的房間,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走到了石原海身邊,對他悄聲說了句什麼。
石原海略略一怔,隨即點點頭,沒說話。
胡四柱見大太太來了,立刻滿臉堆歡地走過去給大太太施禮。
「大太太,您有所不知,這裡出了命案,想必這西竹園內定有文章。」
大太太聽了似乎並未感到驚訝,只是略一皺眉,問道:
「哦?是誰死了?」
「表小姐的丫鬟,如眉。」胡四柱回道。
「怎麼會是如眉?!」阮嬤嬤脫口問道,表情大駭。
大太太猛地轉身,狠狠地瞪了阮嬤嬤一眼。然後又再次轉身向胡四柱問道:「在哪死的?」
「廂房裡。」
「廂房掌燈,隨我進去看看!」大太太吩咐道。
石槿柔屏聲靜氣,附耳傾聽,雖隔著窗間縫隙看不清院子裡各人的面目表情,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石槿柔都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當聽到阮嬤嬤問道「怎麼會是如眉?」,石槿柔心中一顫,似有所悟,但現在她還不知如眉到底是怎麼死的,所以,她依舊感到異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