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哥兒之所以敢肯定秦昌會打回來,原因很簡單,他說的都是事實。
秦昌不可能不知道綁錯人,不然的話當晚就會打電話過來了,之所以隔了一晚,就是在猶豫,但他還不知道蘇沐莎的強大背景,魚哥兒說出這個只是為了給他打個預防針,讓他不要輕舉妄動,雖然秦昌的主要據點在鰲門,距離內地這邊天高皇帝遠,但再遠的地方,只要在國內,就有幾方勢力不能惹。
一個是軍,一個是政,尤其是前者,華夏軍人都有一種殺伐戾氣,說白了就是匪氣,這股子匪氣放在軍隊裡就叫護犢子,一般來說,軍人比正常人脾氣更暴躁一些,崇尚拳頭出真理,遇事也最不冷靜,歷來民不與官鬥,秦昌就是再大膽也不敢得罪哪個軍人。
何況還是一個上校。
點出蘇沐莎的身份,秦昌就不敢太過分了,無形中就為蘇沐莎增添了一道保護膜。
光這個還不夠,接受了一顆燙手山芋的秦昌還會再打電話過來,這傢伙不笨,腦子稍微一轉就能換個說法,即便蘇沐莎跟魚哥兒沒什麼關係也能讓他硬壓上一頂帽子,這是個自己不爽也會拖著別人下水的人,最喜歡干損人不利己的勾當。
不到十分鐘,魚哥兒就接到了他第二個電話。
這一次魚哥兒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道:「說出你的條件,事先聲明,我沒什麼耐心,答應不答應也要心情,還有,最好把人先放了,不然有得你受。」
主動權不知不覺就被魚哥兒握在手裡了。
不過,秦昌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江小魚,你真當我是傻b啊?放了人我這趟豈不是白忙活了?人我是不可能現在就放的,你聽好了,今天之前,你最好到鰲門來,不然的話,老子就拿那個女的開刀!要死也要拉上你做墊背的!」
「好。」
出乎秦昌意料,魚哥兒答應的相當乾脆,簡單明瞭道:「等著我。」
依然是不等秦昌說話,魚哥兒就掛斷了,在心理學上,先掛斷電話的人有心理優勢,魚哥兒越是表現得這麼不想鳥秦昌,後者越是不敢對蘇沐莎怎麼樣。
「帶上我!」魚哥兒剛掛斷電話,蘇芝麻就開口道,語氣堅決,神情堅毅。
「還有我!」多多也悶聲悶氣道。
魚哥兒沒說話,電話打給正太蘇,讓他訂機票,越快越好。
然後,他又撥打了一個電話,是打給皇甫長風那娘們兒的。
電話響了一陣沒人接聽,魚哥兒又撥打了一次過去,很久之後,才被接通,一貫冷漠的聲音響起:「什麼事?」
魚哥兒直截了當,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皇甫長風,前幾天是誰大包大攬把秦昌的事情包在身上,怎麼他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大概是因為魚哥兒的語氣不善,皇甫長風冷笑道:「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我插手你一臉!現在我朋友被他綁架了,待會兒老子就飛到鰲門去!你說這事情跟老子有沒有關係!」難得有機會心安理得的罵皇甫長風,魚哥兒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上次在這娘們兒手上吃足了苦頭,怎麼著也得嘴上討點利息來不是。
電話那端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隨後道:「那你過來吧,我在這邊等你。」
魚哥兒正要說話,忽然一愣:「你現在就在鰲門?」
不過那娘們兒沒有回答的意思,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現世報啊,剛剛掛了秦昌兩次,這回就被她給掛了。
此刻鰲門四季酒店最頂層豪華套間的房間臥室裡,三千青絲披散下來的女人,身上穿著一套浴衣,赤腳站在大床邊的窗戶門口,若有所思。
魚哥兒絕對猜想不到這個女人有著多大的野心。
小蘇的辦事效率毋庸置疑,很快就訂好了飛往鰲門的機票,這次跑遠門,魅本來是要貼身跟隨的,但被魚哥兒拒絕了,即便不是自己的地盤,即便是龍潭虎穴,魚哥兒也敢去闖一闖,而且既然皇甫長風那女人也在鰲門,問題應該不大,這回是皇甫長風理虧,這個女人脾氣是怪了一點,但還是極有原則的,這次去那邊,主力是皇甫長風,魚哥兒只做輔助工作。
錢塘這邊飛鰲門,只需要兩個多小時,小蘇訂的是經濟艙,沒搞特殊化,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到漂亮空姐的時候芝麻不再那麼無恥了。
這傢伙憋了一肚子氣,就等著去那邊發洩。
下飛機後,魚哥兒給皇甫長風打了電話,她給了一個地址,四季酒店,魚哥兒直接和芝麻多多打的過去。
其實鰲門這邊,不僅有傲世集團產業下的酒店,也有在臨近海邊的豪華別墅,只不過魚哥兒沒心情享用而已,這邊的酒店叫做月華清,依然是三字詞牌名,別墅則叫做羅敷夜歌,很符合鰲門這個跟拉斯維加斯風格相似的城市。
鰲門,有小賭城之稱,嚴格說來,這裡的賭場幾乎可以與拉斯維加斯媲美,但魚哥兒一直對小賭城鰲門沒多大好感,相反卻更鍾情原汁原味的拉斯維加斯,這其中個人因素摻雜太多。
車子很快停在司機酒店門口,皇甫長風絕不會好心到親自給魚哥兒訂房這樣的境界,所以魚哥兒還是需要自己訂房,四個人,他訂了兩間房,芝麻和多多一間,魚哥兒和小蘇一間,他們四個字的帥哥組合讓拿房卡帶他們上樓的一個女服務員頻頻側目,平常長相絕對對得起觀眾的多多跟魚哥兒三個站一塊倒是不顯得多醜陋,反而有一股猛男味道,這個陣容拿出去,足夠讓很多花癡女人尖叫了。
尤其是長著一張情夫臉的魚哥兒,只憑借一張臉就打敗整個拉斯維加斯貴婦的魚哥兒可不是白混的,身上那種韻味更高一籌,在四季酒店這種見慣國際友人的地方呆久了,隨便個人就能鍛煉出不俗的眼力,對那個女服務員來說,身上有種滄桑味道的魚哥兒遠比小白臉正太蘇和白面生蘇芝麻更加讓人悸動。
所以,在帶他們到樓上開完房後,女服務員不符合規矩的偷偷塞給魚哥兒一張紙片,上面寫有她的電話號碼,不等魚哥兒反應,她已經紅著臉離開。
一路上魚哥兒不停的給芝麻和多多灌輸蘇沐莎不可能有事的理論,所以芝麻放心不少,不相信誰也不能不相信魚哥兒不是?下飛機後,芝麻顯然比之前寬心不少,也有了心思打趣魚哥兒。
他壞笑著著魚哥兒,不掩飾一臉的羨艷表情。
魚哥兒笑著捶了他一拳,直接把那張紙片塞在他兜裡:「教給你了。」
芝麻翻了翻白眼。
「好了,你們先去休息一下,養精蓄銳,不出意外,晚上應該有節目,養足了精神才能應付接下來的場面。」魚哥兒開口道。
本來沒什麼睡意的芝麻鄭重的點了點頭,跟多多一起去休息,魚哥兒則讓正太蘇留在這,進了電梯,按下其中一個樓層。
四季酒店生意火爆,能訂到房間已經不錯,怎麼可能訂到跟皇甫長風一樣的最頂層,他坐電梯來到樓上酒店餐廳,遠遠就到孤零零坐在一個餐桌上的皇甫長風。
此時已經接近正午,不知道這女人吃的這是哪門子飯。
魚哥兒黑著臉過來,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眼神直勾勾的著她,她倒是雲淡風輕,安靜進餐,絲毫不理會魚哥兒眼神的攻擊性。
一秒、兩秒、三十秒……
一分鐘,兩分鐘……
終於,皇甫長風抬起頭來,平淡道:「再這麼下去,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你幹的好事!」
魚哥兒憤怒值接近滿值:「當時你怎麼跟我說的,這件事交給你處理?那這件事你是怎麼處理的,很明顯,你根本就沒有上心!」
「我說過,你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我怎麼做事,有我的理由。」
她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態度,她穿了一件七分袖白褂,下身是淺灰色低腰長褲,極少穿在腳上的高跟鞋很能增加她的氣場,除了手腕上一根紅繩,無任何首飾,不施粉黛,這樣的她,返璞歸真到了一定境界,比這個餐廳裡零零落落一些打扮光鮮的女人,高了一籌不止。
她的五官深刻,初並不覺得美的驚心動魄,主要是因為驚世容貌被氣場佔了先機,但注意的久了,就覺得這個女人五官精緻到了一定境界,簡直就是造物者奢侈的產物。
「你的理由?你的理由就是任由我朋友被綁架,然後我親自到這邊來後,你在這裡八風不動的進餐?」魚哥兒跟一個沒有城府的小白臉一樣怒氣沖沖,句句都是質問,但明明聲音不小,但讓人覺得有點心虛。
皇甫長風終於放下手上的刀叉,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著魚哥兒。
魚哥兒的氣勢,因為她這麼一眼,立馬降低了一大截。
沒辦法,即便扎馬尾穿中性裝的她都女王的可怕,現在這身打扮就更加殺傷力無窮,甚至比第一次見到她時那身風衣更加霸氣。
因為現在這身打扮更有女人味了。
「什麼?先說好,別試圖對我用美人計,行不通。」魚哥兒明明心虛卻裝作很有底氣,表情動作都顯得很滑稽。
「拙劣的演技。」她一眼就拆穿了魚哥兒的表演。
「我可能要多在這裡一些日子,你最好把房間多定下幾天,至於你那個朋友,最遲在晚上,我就給你想要的答案。」她平靜道。
「嗯?」
這麼開門見山,這下輪到魚哥兒啞口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