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吹鬍子瞪眼
魚哥兒跟燕小乙出了醫院,往大院方向走去,芝麻跟魚哥兒在聊一些近些年來金陵軍區的變化,燕小乙在後面跟著,很沉默。|
「去哪?」她忽然開口道。
魚哥兒一拍腦袋,:「差點忘了說,你陪我去見見我們家老爺子,是我的太外公,就住在大院裡,幾步路就能到。」
「啊?」燕小乙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如遭雷擊,慌亂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早告訴你晚告訴你又有什麼區別?」魚哥兒笑著摟著她的腰,「到時候你只需要扮溫柔賢惠就可以了,老爺子挑不出什麼毛病的。」
「那怎麼行?」燕小乙掙脫魚哥兒,有點緊張,「我就這樣穿著去?還有,要買點東西吧,就這樣空著手去?」
「買什麼東西,我們家不興那套,再說了,老爺子住在大院裡,今天去個首長看望明天哪個指導員又去,什麼都不缺,送禮這種凡俗禮節,在我們這兒,完全可以忽略。」魚哥兒笑瞇瞇的再次摟住她的腰,「放寬心,沒事的。」
燕小乙幾乎是被魚哥兒半抱半拉著往前走。
可憐的蘇芝麻馬上被魚哥兒忽略了。
他只得慢走幾步跟魚哥兒並肩,指著不遠處一幢樓朝燕小乙解釋道;「老爺子住在五樓,每天能上下幾趟,身子骨很結實的,到時候你使勁誇他年薪誇他硬朗,比送他一條煙都高興。」
燕小乙哭笑不得。
她現在心慌意亂,蘇芝麻的話完全沒聽進去。
尤其是越接近那幢樓,燕小乙愈發覺得侷促不安,身體僵硬,步子都邁不動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家庭,晚輩去看望長輩居然什麼都不帶,還美其名曰不落俗套?
「怕什麼,放鬆點。」魚哥兒感覺到她的僵硬,笑著提醒道,摟著她柔腰的一隻手開始往下滑,要多不老實有多不老實。
如果放在以往,燕小乙早就一高跟鞋踩過來了,可現在哪有這樣的心思,只能推推搡搡把魚哥兒胳膊拿開:「別鬧。」
「這叫做麻醉**,周星星在國產凌凌漆裡用過的,很管用,你要是覺得不管用我再加大劑量。」魚哥兒湊近她,把嘴唇湊在她的耳邊,刻意輕咬著她的嘴唇。
燕小乙狂翻白眼。
蘇芝麻趕緊把目光移向別處,生怕這位嫂嫂又把尷尬的怒氣發洩到自己身上。|
不是一次兩次那樣了。
這幢樓是舊樓層,看裝修就能看出來,不過裝有電梯,但三個人沒坐電梯,是走樓梯上來的,到達五樓的時候,樓口站著兩個警衛兵,看肩膀上的簡章,竟然是尉官級別。
兩個警衛兵看到芝麻的剎那,很嚴肅的敬了個軍禮,芝麻也朝他們兩個敬了個禮,主動解釋道:「這位是京城軍區江迪輝江少將的兒子,是老爺子的太外孫。」
兩個警衛兵馬上跟魚哥兒敬禮,魚哥兒也還了個禮:「老爺子在不在?」
「首長在!」其中一個答道。
魚哥兒點點頭:「兩位辛苦了,回頭我從老爺子那兒偷兩包煙出來。」
兩個尉官不太清楚魚哥兒的脾氣,沒敢應聲,蘇芝麻笑著解釋道:「老爺子偏心,我偷煙的時候就挨打,他壓根不用偷,老爺子巴不得送他幾箱。」
兩個尉官瞪大眼睛,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凡是到這幢樓的人,九成九都是來送東西的,這三個人來一趟什麼都沒帶也就罷了,居然還能帶東西出來?
芝麻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跟外面兩人一樣,同樣穿軍裝的男人,只不過肩膀上沒帶肩章。
「郝叔。」芝麻難得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樣子,臉色很嚴肅的樣子。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魚哥兒:「咦,小魚來了啊,請進請進。」
「這是我女朋友,燕小乙。」中年男人看向燕小乙的時候,魚哥兒很自然的介紹,這個級別是少校的男人是老爺子的生活警衛兵,自從十年前開始做老爺子警衛兵後一直就沒換過,魚哥兒來過多次,當然認識。
「嗯,你好,我是蘇老的警衛兵,郝大同。」郝大同打了個招呼,不過沒伸出手。
燕小乙在上樓的時候心神不寧,這會兒倒是平靜了下來,禮貌的點點頭鞠了個躬,就被魚哥兒拉進門了。
大廳裡,一個唐裝老人躺在搖椅上,手邊的桌上一部老式收音機,收音機裡正放著一個京劇段子,魚哥兒幾個進門的時候,閉目養神的老人並未睜開眼。
郝大同示意幾人坐下來,然後去泡茶,魚哥兒隨手拿起果盤裡一個小柿子放在嘴巴裡,又拿出一個來,往燕小乙嘴巴裡塞。
燕小乙大驚失色,狠狠瞪了魚哥兒一眼,卻沒敢說話。
「怕什麼?」魚哥兒笑道,重新站了起來,把老爺子的收音機給關掉了,俯下身,笑瞇瞇的看著唐裝老人。
這個二十年前金陵軍區的總參謀長。
燕小乙瞪大了眼睛。
京劇停止,老爺子終於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魚哥兒那張笑容燦爛的臉龐,隨後才看向蘇志馬,然後是燕小乙,眼神一接觸燕小乙就移不開了,把燕小乙看的坐立不安。
這個眼神,雖然看起來輕描淡寫,但局中人卻無法自在。
「老爺子,瞅瞅我的女朋友怎麼樣,入不入您老的法眼。」魚哥兒朝燕小乙擠眉弄眼,「喊太外公。」
燕小乙趕緊站起來,卻不是如魚哥兒所說的那樣喊太外公,而是喊了一聲:「太爺爺。」
「放屁!」魚哥兒大怒,「你喊太爺爺,豈不是跟芝麻是一對了,找打!」
燕小乙怕老爺子,可不怕魚哥兒,很不給面子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胡鬧!」老人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平地起驚雷,把燕小乙嚇了一跳,燕小乙尋思著自己沒犯什麼錯啊,怎麼惹到老爺子了?
不過仔細一看,老爺子目光所看的方向不是她,而是魚哥兒。
老人哼了一聲:「喊太爺爺又怎麼樣?臭小子當初讓你喊太爺爺你不喊,現在人家喊你又不准了?」
「別理他,就喊太爺爺,不僅現在喊,以後也要喊太爺爺!」老人瞪著魚哥兒,沒好氣道。
燕小乙呆愣在那裡,饒是她八面玲瓏,也有點抹不去老人的性格,不過她情商可是不錯的,聽聞老人一言,又喊了一聲:「是,太爺爺。」
反正她不怕魚哥兒,順著老人準沒錯。
「嘿嘿,這女娃兒不錯。」老人竟然笑了,而且還得意的看了魚哥兒一眼。
魚哥兒一臉憋屈,狠狠瞪著燕小乙。
「別怕!」老人的聲音就想起,「以後他如果敢欺負你,就跟太爺爺說,太爺爺打爛他的屁股!」
「太爺爺,我才不怕他,他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咬他!」燕小乙順著老人的話得瑟道,幾句話之後她完全放開了,膽子漸漸變大了起來。
「咬的好,哈哈,咬的好,只要不是離家出走就行,使勁咬就是,江家的人皮糙肉厚,不怕咬。」老人開朗的哈哈大笑。
這時候郝大同已經泡完茶出來,給魚哥兒芝麻和燕小乙每人倒上一杯,卻沒給老爺子倒。
老爺子只喝酒,不喝茶。
「臭小子,聽說你受傷了,怎麼回事?」老人等魚哥兒喝了一口茶,才開口問道。
「小事小事,我這不一個星期就出院了?沒有大礙的。」魚哥兒打個哈哈,「倒是老爺子你,身體還算硬朗吧?」
「哼,你們是走樓梯上來的還是坐電梯?」
「坐電梯。」魚哥兒嘿嘿道。
「哼,年輕人就知道坐電梯,看到那五層樓門,我每天跑個二十趟不在話下!」
「太爺爺體力真好啊,我就說我們走樓梯上來,可他偏要坐電梯,臥床一個星期不知道活動活動,等老了肯定比不上太爺爺。」燕小乙見縫插針說話的時候不忘瞅一眼魚哥兒。
這丫頭,成精了。
「還是你這女娃兒會說話,你是叫燕小乙吧?不錯不錯,以後入門的時候,誰敢欺負你,你就到太爺爺這邊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江家就沒人敢對你吹鬍子瞪眼!」
「謝謝太爺爺。」燕小乙聽到這話別提有多高興了,彷彿拿到了一把尚方寶劍,上斬魚哥兒狗頭下斬魚哥兒小頭。
魚哥兒笑而不語,心想我們家老傢伙也多著呢,敢跟這位蘇老吹鬍子瞪眼的都有,更別說你這小姑娘了,笑吧,有你哭的時候。
「你笑什麼?」
蘇老斜眼看著魚哥兒:「是不是不服氣?」
「服氣服氣。」魚哥兒邊喝茶邊道,「就算是盧老、鄭老和李老坐在這兒,你也敢跟他們吹鬍子瞪眼。」
「哼,那三個老頭怎麼了?讓他們過來試試?棋盤上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魚哥兒眼睛一亮:「老爺子,咱們殺一局看看?」
「好,殺一局,大同,去吧書房的象牙棋盤搬出來,我要看看這小子的棋力進步了多少。」老人朝郝大同揮揮手。
「好。」老爺子高興,郝大同也自然高興,馬上去書房把棋盤拿了出來,蘇芝麻跟燕小乙幫忙擺棋盤,郝大同放下棋盤道,「你們先下著,我去炒幾個精緻小菜,今中午的午飯就在這裡吃好了。」
說完郝大同又往廚房走去。
燕小乙想去幫忙,被他笑著拒絕了。
看著郝大同的背影,燕小乙若有所思,心想當老人的警衛兵也不容易啊,除了能打、聰明、眼神好之外,還得有家務能力,整個樣樣精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