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愛上一個殺手
燕小乙捧著魚哥兒滿是汗水的臉頰,泣不成聲。|
江小魚的雙目圓睜,眼珠子網上翻著,似乎死不瞑目,他的一隻手捂在胸口上,不過燕小乙並沒有注意到,那裡沒有鮮血流出了。
魚哥兒身上飆血的部位太多了,燕小乙此刻又處在無盡的痛苦之中,這種細節,是很難被發現的。
燕小乙的身後,紅心七緩緩的走了過來,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冷笑著看著江小魚:「看啊,我們的殺手k死不瞑目,真是令人歎息啊。」
她緩緩蹲下身來,把槍放在左手上,用她帶著黑皮手套的右手,撫在魚哥兒額頭,緩緩的放下移動,只是,當她拿開的手的時候,卻發現,魚哥兒的雙目,並沒有緊閉。
還未等紅心七疑惑,魚哥兒手上一個不明物體忽然激射而出,與此同時,整個人如同詐屍一樣向紅心七撲了過去。
太驚詫了!太詭異了!太令人恐懼了!
紅心七幾乎是不敢置信,她剛剛側頭避過魚哥兒丟出來的不明物體,就感覺左手上的槍被踢落了,魚哥兒用僅完好的一直左腿踢掉了了手上的槍,卻沒有再繼續進攻,而是整個人往槍被踢飛的方向撲了過去,就地一個翻滾,將那把來之不易的槍穩穩的握在了手中。
因為他知道,以他現在的這種狀態,就算是單打獨鬥,也不太可能會是紅心七的對手,唯一取勝的希望,就在這把槍身上。
但是,他快,紅心七的反應也快,就在魚哥兒躺在地上右臂抬起槍遙遙指著紅心七的時候,紅心七已經用最快的反應速度一把將燕小乙拽了起來,順便撿起了梅花j遺留下來的那把刀,架在了燕小乙的脖子上。
燕小乙滿臉呆滯。
從絕望到希望,也許就是現在她這種表情吧?
明明已經心如死灰了,但發現魚哥兒突然活了過來,顯然太令人難以置信,以至於現在燕小乙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憑借本能張大了嘴吧。
魚哥兒扣在扳機上的手凝滯了一下,即便是在傷勢如此之中的情況下,他的右手看起來依然是那麼的沉穩。
他沒有馬上開槍是因為現在的狀態,如果他沒受傷,如果此刻完好無損的話,他根本就不會猶豫這一下,因為他對自己的槍法有著無與倫比的信心。
但是現在,他猶豫了一下。
「你如果敢開槍,我保證立馬割破她的喉嚨!」
紅心七的臉上同樣是一種不敢置信。
「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打中了你的心臟,你卻依然沒有死?難道我剛剛沒有擊中你?」紅心七瞪大眼睛看著魚哥兒胸口,事實證明,那裡並沒有被擊穿,竟然沒有打中?怎麼可能?
「不,你的槍法很準。」魚哥兒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不過……」
「不過什麼?」
啾、當、啾!
這三個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來的,第一槍子彈擊打在紅心七手上的刀身,第二顆子彈穩穩命中紅心七的額頭,這個帶著俱樂部面具的女人,在死亡的最後一刻,仍然沒有弄明白她最後的問題。
噹啷,刀掉落在地上,紅心七整個人倒了下去。
「呼~」
魚哥兒舒出口氣,腦袋猛地嗑在地面上,這點疼痛已經算不了什麼了,他此刻渾身都是劇烈的疼痛,但即使如此,他的眼皮子扔不由得在打架。
從他之前躺下去的地方,到現在趟的地方,到處都是鮮血,那是魚哥兒自己的血。
他失血太多,腦袋昏昏沉沉。
在混下去之前,他看到燕小乙驚慌失措的撲了過來,魚哥兒甚至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他用僅存的意志掏出手上的電話遞給燕小乙:「不要報警、不要叫救護車,你打……打給,苟、苟芳曉……」
在中海市,苟芳曉是魚哥兒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可以把命交給他的人。即便是在京城鞍前馬後了十幾年的九指瘋狗,也沒有得到魚哥兒如此的信任。
魚哥兒這句話說完,已然昏迷了過去。
在意識最放鬆的時候,是很容易昏迷過去的。
……
魚哥兒的生命力,堪比星空和大海、堪比萬年老龜、堪比……蟑螂。
在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中,江小魚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入眼是一片難以看清的黑暗,在這無邊際的黑暗中,他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這是在哪?
魚哥兒想要動一動,剛一動就倒吸一口涼氣,渾身如同撕裂了一樣難受,而且最殘忍的是到處都疼,哪裡都疼,左臂、右臂、腹部、大腿,就沒有一個不疼的地方。
魚哥兒重新閉上眼睛,終於大體回憶起了昏迷前的場景。
他又重新睜開眼睛,這時候才感覺眼前的光鮮稍微好了一些,起碼不再那麼伸手不見五指了,他眼角一瞥間,忽然看到床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嚇了一大跳,差點一激動跳下了床。
肌肉這麼一顫動,渾身就是一陣撕裂的痛楚,魚哥兒忍不住呻、吟出聲。
床邊那個熟睡的身影貌似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抬起頭,黑暗中兩個人的視線相對,雖然都不太看得起對方,但那雙兩人卻看到了對方那雙發亮的眸子。
「你醒了?」聲音中帶著驚喜,這是一個女孩的聲音,這是……燕小乙的聲音。
魚哥兒張了張口,忽然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疼,嘴唇有些乾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給,給我倒點水……」魚哥兒好不容易才從嗓子中擠出幾個字。
「你等等,我去叫護士,馬上,馬上。」燕小乙顧不得驚喜,騰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打開門就往外喊:「護士,護士,他醒了!」
燕小乙打開了房間裡的燈,魚哥兒這才發現自己是躺在病床上,沒過多會兒,一個穿白大褂的護士走了進來,看得出來,她對燕小乙的大聲喧嘩有點不滿,但並沒有說什麼,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到睜開眼的魚哥兒,翻了翻他的眼皮,回頭道:「他沒事,只是有點虛弱。」
實際上這是魚哥兒第二次醒來了,第一次醒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所以根本就不記得。
「水……」
魚哥兒還在艱難的開口,他感覺到自己嗓子乾裂,難受的很。
護士拿來了棉棒,和一小瓶葡萄糖一樣的液體,用棉棒蘸著,均勻的塗抹在魚哥兒嘴唇上:「你現在還不能喝水。」
魚哥兒有氣無力的翻了翻白眼,有些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他的表情很痛苦,實在是身上太痛了,尤其是腹部,挨了兩槍,天知道傷在什麼位置,實際上他這次醒過來,完全就是疼醒的。
塗抹完了之後,護士又拿出一根針管一樣的東西,搭在了魚哥兒胳膊上。
靠,這娘們兒要幹嘛?
魚哥兒迷迷糊糊中,又睡過去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彷彿這一次他又睡過去了很久。
「你醒了?」這一次魚哥兒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燕小乙。
「你等等,我去喊他們。」燕小乙再次出了門,沒過多久,苟芳曉從門口走了進來。
魚哥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小子,總算撿回一條命,嚇死我了,剛送來的時候,流了半斤的血,我都沒敢往你老子那邊打電話!」苟芳曉走近了一步,轉頭看了眼燕小乙,「小子,你要多謝她啊,她把你從海拔一百米的地方下山背下來,節省了不少時間,只要再晚送回來幾分鐘,你這條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魚哥兒眼神複雜的看著燕小乙,後者兩隻煙圈紅紅的,顯然是哭過很多次,而且沒睡好。
「你從哪兒找來這麼好的女孩?我都嫉妒,她自己守在你床邊三天了,不免不休的,你可得好好報答她。」苟芳曉繼續替燕小乙說著好話,輸出去口,「行了,既然你脫離生命危險,那我也好交公了,昨晚我已經打電話給你老子,不出意外,今天上午就能來人。」
「我昏迷了多久?」魚哥兒呲牙咧嘴道。
「昏迷了兩天,中間醒來幾次我不知道,不過最後這天是給你打了麻醉劑,看樣子,現在藥效又過去了,要不要再來上一針?」
「開什麼玩笑?」魚哥兒翻翻白眼,「那兩個死人呢?」
「早就處理了,你以為我是初出茅廬的菜鳥?」
魚哥兒鬆了口氣。
「哦,對了,這兩天你的手機曾經有電話打進來,不過無法接聽,你自己看看吧。」苟芳曉掏出魚哥兒的手機,丟在床頭。
魚哥兒輸入密碼進入保密系統,確實是有電話打進來,應該是紅心q,隨後還有一條加密郵件,郵件內容倒沒什麼,只是在說:「和我聯繫。」
魚哥兒猶豫了一下,沒有當場編輯郵件過去,而是關掉了手機。
以他現在的狀態,就算知道了什麼,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好了,你們先聊吧,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苟芳曉深深的看了燕小乙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搖頭晃腦離開了房間。
魚哥兒知道他為什麼搖頭歎氣,九指瘋狗那些人不知道魚哥兒是做什麼的,苟芳曉跟徐百超這個級別的人卻明白,既然燕小乙已經在這呆了三天,以苟芳曉的勢力和影響,想要查查燕小乙的底細,實在是容易得很,明白了她的身份後,就不難想像,他為什麼歎氣了。
一個女人,最悲哀的是,她愛上了一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