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那一束馬尾辮(下)
西裝男表情不變的看著江小魚誇張的表演,不急不躁,很稱職的扮演著一個旁觀者,給足了江小魚表演的空間。|
「我媳婦怎麼了,你們要把她帶走?」
見馬尾辮不說話,江小魚又把目光看向了西裝男,他一路累死累活的追上,到現在還不能確定是怎麼個情況,只能猜出個大概,江小魚不是吃飽了撐的多管閒事,主要是,一件事做了,就乾脆一條道走到黑好了,半途而廢,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挖地三尺,也得把這件事給弄明白。
「抱歉,我也不清楚。」
西裝男攤攤手,「我們不過是拿人錢替人辦事而已,僱主只說了把人帶回去,沒說為什麼。」
「僱主沒交代不要多帶個人回去吧?乾脆帶我一起回去好了,我女朋友出了事情,我沒理由要袖手旁觀。」
江小魚這話不像是在問,更像是說一個陳述句,因為話說完,他就把馬尾辮趕上車了,自己也順帶上了車。
出奇的是,西裝男也沒阻止。
其實江小魚還是很納悶的。
因為這幾個人,除了西裝男開口說話之外,其他人半個字都沒蹦,相當有職業素質,西裝男也不像是他所說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小混混,有組織有記錄這倆詞放在他們身上,真是在合適不過了。
「你跟蹤我。」
西裝男和其他人上車的時候,馬尾辮終於恢復了常態,不冷不熱的吐出這句話。
「告訴我,這裡是怎麼回事?」
江小魚指了指馬尾辮右膝蓋上兩滴紅色。
馬尾辮嬌軀一震,沒了下文。|
「不說算了,反正遲早都會知道。」
馬尾辮不說話,江小魚也沒再問下去。
「這位大哥,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這應該對你的工作沒影響吧?」
閒不住的江小魚又把目光轉向了副駕駛座上的西裝男。
西裝男從後視鏡裡看了江小魚一眼,猶豫了一下,笑道:「好吧,不到一個小時前,有個姓馬的生意人打了電話給我,給了我這個地址讓我來堵人,現在這位姓馬的老闆正躺在醫院裡,肚皮被人捅了一刀。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西裝男說完,從後視鏡裡仔細觀察著江小魚的表情變化,一絲一毫的細節也沒有放過。
但這個灰頭土臉的學生,卻沒有他預想中的大驚失色。
「姓馬的什麼背景?」
江小魚只是不動聲色的看了馬尾辮一眼,就又望向西裝男。
這次他收斂了嘻嘻哈哈,雖然還很輕鬆的模樣,但表情已經嚴肅了不少,變化明顯。
西裝男攤攤手,一臉的愛莫能助。
「讓我想想看,一百萬算一個級別,一千萬算一個級別,一億又是一個級別,開百萬左右的寶馬7系的話,又能做出這麼下作的事情,大體上在一千萬這個價位了。」
江小魚的一番話讓西裝男愣怔了一下,啞然失笑。
在感覺到有趣中,西裝男從後視鏡裡,又重新審視了一遍江小魚。
西裝男不得不承認,雖然江小魚這一套理論又膚淺又幼稚,但得出的結果卻是**不離十的。
西裝男從後視鏡裡在審視江小魚的同時,其實江小魚也在琢磨著西裝男的級別,雖然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江小魚從小就喜歡這種簡單的算術題。
「我看你們幾個訓練有素,有點兒像是退伍的老兵,或者說傲世僱傭公司,不知道你們是屬於這兩種中的哪一種?」
江小魚貌似天真無邪的笑道。
「咦」
西裝男疑惑了一句,「你也知道傲世全球僱傭公司?」
「聽說過一點。」
江小魚看了旁邊的馬尾辮一眼,「傲世集團在國內大半地區都有保安公司、僱傭公司。前者主要是接大公司、酒店、酒吧等場所的保安工作;後者可就廣泛了,可以做長期保鏢,也可以短期僱傭,名聲向來不錯。」
「看你年紀輕輕,知道的還挺多的。」
西裝男的語氣裡帶著欣賞和讚許。
「聽你口氣,應該不是退伍老兵的單獨組織了。」
江小魚通過對話,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西裝男是比他年長,但是比起刑訊反刑訊,江小魚可是祖師爺級別的,想要從他口裡套取有用的東西,基本上沒可能,但是只要他想,三言兩語就能在對方未察覺的情況下探到口風。
西裝男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沒有接這個話茬。
江小魚又轉向了馬尾辮,恢復了嬉皮笑臉,但是語出驚人:「媳婦兒,下次記得,再有機會捅人的時候,一定要確定對方死沒死,如果沒死的話,記住多捅幾刀。」
馬尾辮凌亂了。
西裝男因為這句話感覺到一陣冷意,骨頭裡涼颼颼的。
談笑間說殺人,對西裝男來說,本不會太過於驚訝,但是這份氣度出現在一個年輕的學生什麼,那就不僅僅是驚訝這麼簡單了。
「知道為什麼嗎?」
江小魚又問道。
已經被江小魚嚇到的馬尾辮習慣性的搖了搖頭。
「這是因為,你捅了他一刀,他沒死,就有了欺負你的理由,下次你再想捅他,就沒那麼容易了。但是如果你把他捅死了,同樣是正當防衛,卻沒了後顧之憂,就算把牢底坐穿,也不怕他再來報復。」
江小魚像是再給一個小學生講課,小心翼翼輕聲細語,「明白了沒?」
前座的西裝男沒有說話,面對一個張口閉口捅人的年輕學生,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是正當防衛的?」
馬尾辮終於肯轉過頭來,疑惑的問了一句。
「直覺。」
江小魚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馬尾辮,一個會在學院餐廳勤工儉學的學生,你覺得除了正當防衛,她還有什麼理由去拿刀子捅一個身家千萬的成功人士呢?」
「我不知道。」
袁素一臉茫然。
「你這書包是什麼時候買的?你的牛仔褲,穿了幾年了?」
江小魚唏噓不已的看著背著書包正襟危坐的馬尾辮,她的兩手手指泛白的按在座椅上,從上車起,就一刻都沒有動過。
像是被刺痛到了最脆弱的地方,馬尾辮的語氣有些哽咽:「你不需要知道。」
然而,說話間,江小魚不知道什麼時候,伸手捏起了她的馬尾辮,袁素的嬌軀一顫,就聽到江小魚接下來的話:「我很喜歡你的馬尾。」
他的表情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