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方把肖凝玉和劉慶芳之間的關係和舒逸說了,又提到了劉慶芳的丈夫曾經還去找過肖凝玉,舒逸淡淡地點了點頭,默默地抽著煙。
「老舒,劉慶芳的丈夫為什麼要說謊?他親口對你說過,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劉慶芳背叛了她的信仰,當時我們還就他用了背叛這個詞而記憶深刻。」
舒逸抬起頭來望著鎮南方:「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他才要說謊?」
是啊,既然劉慶芳的丈夫說了謊,那他為什麼要說謊,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他才會說謊?
舒逸又說道:「再說了,就算他去找過肖凝玉,也只能說他知道是肖凝玉帶了劉慶芳去清涼寺,引了劉慶芳去信佛,卻並不代表他真正知道劉慶芳『背叛』的真正緣由,嚴格地說來,我們也不能夠說他在說謊,不是麼?」
「劉慶芳『背叛』信仰的原因,要麼是她對原本的信仰產生了懷疑,進而絕望,最後放棄,要麼就是他在這個信仰的過程中遭遇了什麼讓她感覺到身心俱傷的人或者事,她要躲避或者逃避,所以才不得不放棄了這個信仰。而我覺得應該是後者。」
舒逸說到這兒摁滅了煙頭,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推了窗戶:「我之所以認為是後者,那是因為無論佛教也好,基督教也好,在很多地方都很相似的,有著共通,如果她是對信仰產生了懷疑,她不可能那麼輕易就又接受了佛教,因為信仰一旦受到置疑,那麼她在重新選擇信仰的時候一定會很小心,也很謹慎,就算她要接受佛教,也會經過很長時間來建立信任,樹立信心。」
舒逸說得不錯,他給了鎮南方一個思路。
原本鎮南方以為從劉慶芳的丈夫身上入手應該能夠有什麼收穫的,現在看來不一定,肖凝玉原本就是一個狡猾的對手,如果劉慶芳的丈夫真那麼容易突破,她會自曝短處麼?
舒逸這是讓自己對劉慶芳的那些教友進行調查,劉慶芳如果真是在這個信仰的過程中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的話,那麼一定會與她身邊的教友有相當的關係。
舒逸重新坐了下來:「劉慶芳的女兒倒是可以多接觸一下,她對我們很排斥,很牴觸,這就很能夠說明問題,她一定是不希望我們知道什麼關於劉慶芳不利的信息,一個女兒維護自己的母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這同時還說明了,對於劉慶芳的事,她多少都應該知道些,否則沒必要這麼不遺餘力地想要遮掩。」
鎮南方「嗯」了一聲:「老舒,我感覺我們現在一直在原地打轉,這個案子很窩心啊,讓人鬱悶。」
舒逸苦笑了一下,這一點他又何嘗沒感覺,只是已經插了手,總得善始善終的,再說了,遇到困難就打退堂鼓這可不是他的作風:「細心,耐心,恆心,只要能夠堅持住,我們一定能夠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
鎮南方中午去了劉慶芳家,她丈夫潘國強中午一般都不回家的,女兒潘萌萌一個人回來弄點吃的,然後睡個午覺就去上學。
潘萌萌的學校離家很近,不到十分鐘的路途。
鎮南方輕輕敲了下門,潘萌萌把門打開,當看到鎮南方和石磊的時候,她的臉沉了下來:「你們怎麼來了?」
鎮南方微笑地說道:「我們是來瞭解一些情況的!」潘萌萌好像根本就不想讓他們進門,她死死地堵住了門口。
「潘萌萌,你有義務協助警方的調查。」石磊拉下了臉,鎮南方拉了石磊一把:「幹什麼呢,小孩子不懂事你怎麼能夠和她一般見識?」
石磊有些想笑,見鎮南方說得煞有介事,好像鎮南方有多老成持重一般,潘萌萌不滿了瞪了鎮南方一眼,怎麼說潘萌萌也是十五、六歲的女孩了,比他鎮南方也小不了多少,被鎮南方突然來這麼一句她的心裡怎麼會舒服。
潘萌萌說道:「你才是小孩子呢!」她不知道,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真把自己的孩子心性給坐實了。
鎮南方歎了口氣:「潘萌萌,我知道你對我們很是排斥,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好好和我們合作,你母親的慘死,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替她報仇,將兇手繩之以法麼?」
鎮南方的話對潘萌萌還是有些觸動的。
「我知道你有顧慮,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事情說了出來會對你母親的聲譽會有所損害,對吧?」潘萌萌皺起了眉頭,半天她才輕聲說了:「進來吧!」
她可不願意站在門口就和鎮南方討論自己的母親,上上下下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鎮南方和石磊進了屋,潘萌萌這才把門關上。
她請鎮南方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不過她並沒有給鎮南方他們倒水,在她看來能夠讓你們進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媽她都已經去了,現在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沒用了,你知道不?」鎮南方說道:「誰告訴你就沒用了,你就忍心讓你媽死得這樣的不明不白?甚至明明知道很可能某某人就是兇手的,你甘心就這樣放過他麼?」
鎮南方也不管她是不是會反對,點了支煙,美美地吸了一口。
潘萌萌咬著嘴唇,眼睛有些濕潤了,鎮南方知道對一個小女孩說這些確實是有些殘忍,對於眼前這女孩來說,她一直在努力的固守著,維護著自己母親的完美形象,那是劉慶芳留在她的心裡的最美的形象。
而鎮南方卻很可能要她親自把自己母親的高大形象給損毀了,這對她的心靈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打擊。
「我什麼都不知道!」潘萌萌冒出了這麼一句。
鎮南方冷笑一聲:「你以為自己這樣就是孝順麼,
你以為隱瞞了一切就是對你母親好麼?殺母之仇難道還比不上你那所謂的面子,名聲還要重要麼?潘萌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夢到過自己的母親,我也不知道在你的夢裡她是不是臨死時的那種慘相,但我知道,她一定會不甘心,不甘心就那樣死去的!」
鎮南方站了起來,又是一聲冷哼:「我們走!」
潘萌萌哭了,她確實是夢見過劉慶芳,她甚至也夢到過劉慶芳一臉的鮮血,最近她的精神狀況很差。
見鎮南方走到了門邊,潘萌萌叫住了他:「你等等!」
鎮南方停下的腳步,潘萌萌才緩緩地說道:「我媽她,她和我說過一些事情,可是我覺得這些事情我不應該說出去,她當時的心裡很難過,也充滿了懊悔,她說自己不應該用一種錯誤去懲罰另一種錯誤,她……」
原來劉慶芳發現了潘國強在外面竟然有了別的女人,為此她很傷心,於是她更多的時間就放到了教會的活動上,慢慢地她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她沒有告訴潘萌萌那個男人是誰,但是潘萌萌知道,劉慶芳和那個男人的關係應該已經不尋常。
她曾經責罵過劉慶芳,甚至還用了惡毒的語言,把劉慶芳心中的神也搬了出來。
劉慶芳後來答應和那男人斷了,前提是誰也別再提這事兒,至於潘國強出軌的事情,劉慶芳也不再說什麼睜隻眼閉只眼。
可是沒多久,劉慶芳就出事了,潘萌萌直覺認為劉慶芳的死一定和那個男人脫不了干係。
鎮南方的心裡有些激動,按潘萌萌的說法,劉慶芳應該是在渝市以後才出現了這段故事的,潘國強也說過,搬到渝市以後,劉慶芳也去過幾次教堂,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沒有再去,過不了多久她就改信了佛!
現在對上了,應該就是潘萌萌說的這個原因。
潘萌萌望著鎮南方:「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我不希望我媽的名譽受到傷害!」鎮南方點了點頭:「我答應你,這件事情我們會嚴格保密!」
潘萌萌這才鬆了口氣,這件事情一直是壓在她心口上的一塊大石頭。
鎮南方和石磊沒有再多停留,他也知道潘萌萌也不願意再繼續面對他們,就起身告辭了。
「小鎮,你說劉慶芳在教會認識的那個男人會是誰?莫非是任神父?」石磊又開始了他的聯想。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這個可不好說,得慢慢調查。石哥,我們在查案的過程中,最忌諱的是想當然地猜測然後急於求成的下結論,要是老舒在,他一定會罵你的。」
聽鎮南方提及舒逸,石磊吐了下舌頭,對於舒逸他還真有些畏懼。
鎮南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劉慶芳在教會交好的那個男人是誰,但我想,任神父的死應該和這件事有些關聯,或許那個人是任神父,他心裡內疚,然後自殺了,又或許是任神父發現了什麼,最後被人滅口了。總之不管怎麼樣,對於我們來說調查的難度都很大,石哥,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得繼續跟著這幾個女人這條線,我就不相信我不能夠把這幾個女人之間的關係給理順了!」
鎮南方越來越覺得這個案子與這些女人的關係很大,所以他幾乎要和女人們較上勁上。對於這一點舒逸也深以為然,他覺得鎮南方的感覺沒有錯,一旦理順了這些女人之間的關係,對於這個案子的突破會有很重要的意義。
所以對於鎮南方把這些女人做為突破口,他也是很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