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梅下班後離開了歌舞團,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個地方。
當鎮南方和舒逸聽石磊說了之後都有些驚訝,原來孫紅梅竟然去了周敏的家。
不過孫紅梅沒有在周敏家裡呆多久,大約二十分鐘不到的樣子便離開了,石磊說孫紅梅去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惶恐不安,可是出來的時候臉上的那些愁雲竟然都不在了,隱隱還有著一絲笑容。
舒逸、沐七兒和鎮南方在酒店的餐廳吃晚飯,沐七兒是今天早上過來的,這兩天查劉慶芳案她也忙得夠愴。
舒逸放下筷子,舀了一碗湯:「孫紅梅和周敏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看來,孫紅梅和趙瑞和的死還真有關聯,至少趙瑞和的案子她應該是知情的。」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是的,可是暫時我們還不能夠把她怎麼樣,而且她在周敏那兒已經取到了經,周敏應該教她怎麼應對了,否則她的心情不會一下子就輕鬆起來。」
沐七兒已經吃飽了,她取了張紙巾輕輕地擦了擦嘴:「這兩天我排查了一下劉慶芳的社會關係,其中有個神秘女人,她之所以改變信仰應該也和那個女人有些關係,不過那女人隱得很深,她的家人只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卻不很知道她到底是誰,從劉慶芳的手機通話記錄也沒有查出什麼端倪,於是我就想到了去清涼寺問問,既然劉慶芳要歸皈佛門,應該是有人引導吧,我查到了介紹她去清涼寺的人叫玉琳!是法名,她登記的本名和電話全是假的。」
又是女人!舒逸和鎮南方對望了一眼,這個案子很有意思,所有出現的女人最初看是無關緊要,後面卻又是成了主角,肖凝玉、周敏,現在還有孫紅梅,現在又出現一個玉琳!
三個女人一台戲,現在看來這個大案竟然還真和女人脫不了關係。
舒逸說道:「這個玉琳應該在劉慶芳案之後就再也沒露過面吧?」
沐七兒點了點頭:「是的,劉慶芳案發了以後這個玉琳就再也沒有露過面。其實玉琳在清涼寺還是蠻有善名的,你們猜她三次向寺廟捐贈了一共多少錢?」
兩人哪裡猜得出來,沐七兒得意地說道:「一百二十萬,大手筆吧!」
舒逸明白沐七兒為什麼這麼得意了,要查一個普通的女人不容易,可是要查一個出手如此闊綽的小富婆卻並不難。
舒逸說道:「一百二十萬不是個小數目,寺裡的僧人對這個女人應該很熟悉才是,她的捐贈簽名,甚至寺裡的高僧還有可能和她留影。」
沐七兒笑了:「算你說中了,還真有高僧和她合過影。」沐七兒從坤包裡掏出了兩張照片,舒逸接過來和鎮南方看了一眼,鎮南方說道:「是她?怎麼可能?」
其實之前鎮南方在心裡就有過設想,這個女人應該是自己已經認識的,他覺得不是肖凝玉就是周敏,因為動輒出手上百萬的富婆就只有她們兩個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另外一個人,她怎麼可能來一百多萬的捐贈?
舒逸輕聲問道:「你認識她?」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她就是我曾經向你們提起過的,我在教會見過的蔣嫣然,蔣老師。我真的想不明白,一個老師哪裡來的那麼多錢,老舒,這個案子走到現在我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有什麼好糊塗的,只不過是線索多了些,雜亂了些,只要我們細心一點,抽絲剝繭,總能夠理順的。」舒逸淡淡地說道。
鎮南方說道:「通過蔣嫣然出現在劉慶芳案的事實,我們應該能夠認定她必然也涉及到了傅龍案,甚至之後的任神父的案子。」舒逸點了下頭:「馬上傳喚她,一定要問清楚她和劉慶芳的關係,她明明是個基督教徒,為什麼又成了一個佛教徒,另外那一百多萬從哪兒來的!」
鎮南方站了起來:「嗯,我這就去!」沐七兒給出的線索太讓他們震驚了,鎮南方其實早就已經坐不住了,蔣嫣然,看上去一個很老實的人,還是教師,怎麼會牽扯到兩宗,不,甚至可以說是三宗殺人案裡來?
鎮南方讓石磊馬上帶人去學校,把蔣嫣然給弄回了局裡。
坐在審訊室裡,鎮南方冷冷地望著面前這個女人,他的心裡出現了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吶。
「警官,你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兒來?你們這樣做知道會給我帶來多壞的影響麼?學校的老師和學生會怎麼看,我要求你們為我恢復名譽,我要告你們,要你們賠償!」
蔣嫣然的樣子很是氣憤,不過她始終是化人,說話也很得體。
鎮南方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蔣老師,你先別太激動了。既然請你來,自然有我們的道理。對了,你說要我們賠償,我就覺得奇怪了,動輒就向寺裡損上百萬的人,還會在乎這點賠償麼?」
蔣嫣然楞了一下,一臉的茫然:「什麼意思,什麼上百萬?」鎮南方冷哼一聲:「蔣嫣然,你別再演戲了,自己看吧!」他把照片送到蔣嫣然的面前,照片上是蔣嫣然和清涼寺僧侶的合影,然後還有蔣嫣然捐贈的單據複印件:「這些都是我們在清涼寺拿到的證據,你不會說我這證據是假的吧?」
蔣嫣然的臉色蒼白,她咬著嘴唇半天才說道:「不,這不是我!我從來沒去過什麼清涼寺,我是個基督教,我不可能去拜別的神的,就是每次去旅遊,我也從不進寺廟的,從不!」鎮南方皺起了眉頭,石磊說道:「蔣嫣然,證據就擺在面前了你還不承認,真要頑抗到底麼?」
鎮南方慢慢地點了支煙:「蔣嫣然,你認識劉慶芳麼?」蔣嫣然搖了搖頭:「不認識!」鎮南方又說道:「真不認識?」蔣嫣然急了:「我真的不認識什麼劉慶
芳,警官,我也從來沒有去過什麼清涼寺,我願意和清涼寺的和尚對質!」
石磊說道:「你口口聲聲不承認自己去過清涼寺,那這照片怎麼解釋?」蔣嫣然委屈地說道:「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你就能夠保證這張照片是真的麼?」
鎮南方的心裡一驚,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只是看到蔣嫣然就沉不住氣了,蔣嫣然說得沒錯,現在科技這麼發達,ps一張這樣的照片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鎮南方對石磊說道:「馬上送技術科!」石磊明白鎮南方的意思,帶著照片就離開了。
鎮南方說道:「蔣老師應該知道任神父的事情吧?」鎮南方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也沒有剛才那樣的強硬了,他也擔心也許那照片還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蔣嫣然見警方的態度有了轉變,她微微點了點頭:「任神父的事情我聽說了的,我還去參加了他的葬禮,唉,多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說到這兒,她抬起頭來望了鎮南方一眼,好像想要說什麼。
鎮南方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蔣嫣然苦笑了一下:「其實我說了也沒什麼用,你們警方不是已經認定了麼,任神父是自殺的。」鎮南方聽出了蔣嫣然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你不相信任神父是自殺的?」
蔣嫣然用力地點了下頭:「我當然不相信,任神父這個人心好,樂觀,而且他不僅是個虔誠的教徒還是個合格的神職人員,他怎麼會自殺呢?他曾經說過,主會懲罰的是人的罪,而不是犯下罪孽的人,每一個有罪孽的人只要願意向主懺悔,誠心悔改,主都會寬恕他們的!」
這個觀點和鎮南方他們的很相似,鎮南方問蔣嫣然,從她的角度看,任神父的死她有什麼看法時她說,或許是任神父知道了什麼不應該知道的事情,而被人滅口了,而且她懷疑應該是教會裡的人做的。
鎮南方問她為什麼,她說很多人做了令自己良心不安的事情都會去找任神父傾訴,懺悔,而任神父會開導他們,而且會幫助他們保守住他們內心中的秘密。
但不是每個人都會真心懺悔的,或許一時間他的良心發現了,想向神父傾訴,以減輕自己的罪孽感,可事後他卻後悔了,因為他所做的事情很可能給他帶去致命的影響,於是他就對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的任神父起了殺心,要殺人滅口!
蔣嫣然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而這一點是鎮南方他們不曾想到的。
沒多久,石磊回來了,從他那尷尬的神情鎮南方已經知道了答案,這照片果然是經過ps處理的,鎮南方苦笑了一下,自己做事還是欠缺了謹慎。
既然照片是假的,那麼蔣嫣然這邊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吧,鎮南方和石磊又親自把蔣嫣然送回了學校,而且還很是客氣,他們說只是請了蔣嫣然去瞭解些情況,還說感謝蔣老師對警方的支持和配合云云。
離開學校,鎮南方讓石磊直接開車去清涼寺,他們要好好查一下這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鎮南方的心裡很是鬱悶,就因為這照片,他們差點就冤枉了蔣老師。
石磊歎了口氣:「小鎮,這案子快把我給玩瘋了,每次覺得快要有進展的時候就走進了死胡同。」鎮南方嘟著嘴,他的心裡何嘗又舒服,他還從來沒有辦過這麼憋屈的案子,別看只是刑事案,其複雜程度已經超過自己辦過的一些間諜案了,對手真是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