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已經是第三次來王逾越家了,王逾越打開門的時候舒逸楞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明顯地憔悴了很多,眼睛已經凹了下去,頭髮也長了,亂篷篷的,沒有一點精神。
「你怎麼來了?」他看到舒逸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熱情,而是帶著敵意,李嬌被抓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對舒逸還能有好臉色那就怪了。
舒逸微微一笑:「我們是來找你的。」王逾越冷笑了一聲:「是不是連我也要抓啊?我早就等著了,來吧!」說罷把雙手伸了出來,等著舒逸他們給他上銬,呂元冷冷地看著他,舒逸卻說道:「抓你?為什麼要抓你?你做錯了什麼?」王逾越的情緒有些激動:「那嬌嬌又做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抓她?你們憑什麼就說她和那幾起謀殺案有關?」
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們來就是要和你談李嬌的問題的,希望你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你一直這樣激動,我想我們就無法好好溝通了。」王逾越像是努力使自己平靜了下來,他也不招呼舒逸和呂元,轉身就進了屋。
舒逸和呂元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屋子裡亂七八糟的,應該有些日子沒有收拾了。看來李嬌出事對於王逾越來說真是莫大的打擊,因為李嬌曾經說過,家裡的家務一直是王逾越在操持著,李嬌在這個家裡唯一的事情就是享受。
「坐吧,對不起,家裡沒有開水,不能給泡茶了。」王逾越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舒逸和呂元也坐了下來。王逾越望向舒逸:「她,還好嗎?」舒逸點了點頭:「她很好,今天我們還提起你。」王逾越的眼裡彷彿閃過一絲光芒:「是嗎?她還想著我?」王逾越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好像對他而言,李嬌能夠想起他提起他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舒逸說道:「是的,她還說你是個老實人,讓我們別為難你。」王逾越歎了口氣:「她真的和那幾個殺人案有關係嗎?」舒逸回答道:「目前看來確實是的。」王逾越問道:「她的問題嚴重嗎?我想幫她,你們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夠幫到她?我希望能夠減輕她的罪責,我希望她能夠再回到我的身邊。」
舒逸說道:「有件事情我想我得告訴你,李嬌的問題並不是幾起謀殺案那麼簡單,她還涉及了一起叛國案!」王逾越表現出無比的震驚:「什麼?」舒逸說道:「確實是這樣,具體的案情我現在不能對你說,我也希望你不會把這事兒給說出去。」王逾越的臉色更難看了:「是不是我永遠都見不到她了。」舒逸瞇起了眼睛:「我想我能夠讓你們見上一面,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回答我幾個問題。」王逾越聽說能夠見到李嬌,他頓時來了精神:「真的?我真有和嬌嬌見面嗎?」
舒逸笑了笑:「我有必要騙你嗎?不過你得先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王逾越認真地點了點頭:「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實回答。」王逾越很是侷促,甚至他的一雙手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放才自然,就在褲子上用力地擦著,或許他的手心已經全是汗水了。
舒逸說道:「我想知道當初李嬌是怎麼答應嫁給你的?」王逾越尷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一直都覺得嬌嬌跟我在一起委屈她了,是的,她長得漂亮,而且又有錢,還是華夏出名的舞蹈家,我呢,只是個拉大幕的,要什麼沒有什麼。」王逾越倒是有自知之明,舒逸和呂元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王逾越又繼續說道:「打我進歌舞劇團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很喜歡嬌嬌,你們別誤會,我說的那種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我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人家,再說了,那個時候她有家,有丈夫。我只能在遠處悄悄地關注著她。」舒逸說道:「嗯,她也說過,那些年來你給了她不少的幫助,說你一直暗中在照顧著她,這一切她都記在心裡的。」
王逾越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舒逸遞給他一支煙,王逾越擺了擺手:「謝謝,我不抽煙也不喝酒。」呂元說道:「這還真難得。」王逾越說道:「嬌嬌說她不喜歡煙酒的氣味。」舒逸說道:「在你知道李嬌和潘希仁離婚以後,你有沒有向她表示過你喜歡她?」王逾越搖頭說道:「沒有,我怎麼可能向她表白,我知道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我要什麼沒什麼,人家又哪會看上我?」
呂元笑了:「話可不能這麼說,她最後還不是選擇了你?」王逾越也陪著笑道:「是啊,你們不知道,當她提出要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們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差一點就暈了過去,這對我來說,就是買彩票中五百萬也沒有這麼開心。」舒逸說道:「你中過五百萬?」王逾越低下了頭:「沒有,我只是打個比方。」舒逸說道:「或許真讓你選擇,五百萬和李嬌你還真不一定能夠做出決定。」
王逾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那可不用選,對於我來說除了嬌嬌我什麼都不在乎。你們說,我一個人要那麼多錢來做什麼?」舒逸說道:「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可以做很多的事了。」王逾越的眉頭一皺,好像有些不屑舒逸的說話:「那又怎麼樣?對於我來說只要能夠和嬌嬌在一起,錢還真不算什麼。當然,有錢確實是件好事,可感情卻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舒逸也笑了笑:「嗯,你說得沒錯,我聽李嬌說你們結婚以後你沒用過她的錢,相反家裡的一切開銷都是你的?」王逾越點頭回答道:「是啊,雖然我工資不高,不過這些年我卻存了些錢的,多不敢說,十幾萬還是有的,再加上我們也都有退休工資的,那工資就足夠我們一家人的開銷了。」舒逸說道:「你覺得是什麼驅使她一心想要嫁給你?」
王逾越說道:「這個我還真說不上為什麼,嬌嬌的人際關係不複雜,再加上有點小脾氣,在劇團裡也沒有幾個朋友,除了那兩三個牌搭子外,和她走得的的人真是不多,或許就因為這樣,她離婚後我主動幫她做了不少事,感動了她吧!」
王逾越說到這兒,他抬起頭來望著舒逸和呂元:「你們不會認為是我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吧?」呂元笑道:「我們知道你是老實人。」王逾越也笑了:「我沒本事,只是做了一點我覺得應該做的事情吧。」舒逸問道:「李嬌說你不願意花她的錢?」王逾越沉默了一下:「這個怎麼說呢?她是有錢,可是那是她的,她是我的女人,怎麼著也應該是我賺錢養家,養她,對吧?我可不希望別人在我身後指指點點說我王逾越就是一吃軟飯的吧。」
舒逸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只有你們走到了一起,人家很自然的就會有這樣的想法。」王逾越收起了笑容,像是在自言自語:「別人怎麼想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只要自己做到了就成。」
呂元說道:「雖然說是她主動要和你在一起的,可是你就不怕她享福慣了,和你在一起會很委屈嗎?」王逾越臉上有幾分苦澀:「我當然想過,不瞞你們說,我曾經拒絕過她,可是她卻很是堅持,她告訴我,就是和她前夫在一起的時候她對生活的要求也並不高,最後她說動了我。不過好在正如她說的那樣,她很甘於這樣的平淡,我們在一起的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就生活的質量表現過什麼不滿,其實我也知道,有時候她偶爾也會奢侈消費,但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錢,我也不能夠阻止,我更沒有資格去指手畫腳,對吧?」
呂元幾乎都在聽,大多是舒逸在發問,可是舒逸問的問題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大約在王逾越家裡坐了一個小時,舒逸和呂元才起身道別。臨走的時候舒逸告訴王逾越,他會盡快安排王逾越和李嬌相見的,王逾越很是開心。
「王逾越也見了,你有什麼看法?」上了車舒逸問道,呂元想了想:「王逾越看起來真是老實人。」舒逸說道:「嗯,我也這樣認為。」呂元看了舒逸一眼:「你問的問題好像沒有什麼技術含量。」舒逸笑了:「怎麼了?」呂元說道:「你為什麼不用案情試探他一下,看看他的反應?」
舒逸的目光移向車窗外:「我怎麼沒提及案情?我不是告訴了他李嬌涉嫌叛國嗎?這就足夠了。」
「我倒覺得應該向他提提那個『翠鳥』的事兒。」呂元說道。
舒逸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淡淡地說道:「點到為止就足夠了,若他真是『翠鳥』那麼他應該能夠猜到我們已經懷疑上他了,特別是我答應讓他見李嬌,如果就像我們假設的那樣,李嬌是手握財寶的人,而王逾越就是『翠鳥』,那麼這次見面你覺得對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麼?」
呂元楞了一下:「或許是個圈套,也或許是他們傳遞信息的機會。」舒逸笑了:「在王逾越看來只能是圈套,因為李嬌真犯了叛國罪他知道是根本不可能再讓他們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