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國淡淡地說道:「父親是個學者,怎麼就和警察扯上關係了?」荊敏好像並不知道舒逸和孟必謙之間的事情,在聽了兒子的話後,她也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舒逸。舒逸苦笑了一下:「荊大姐,這就是我為什麼想要和你單獨談談的原因。」孟建軍卻說道:「為什麼要單獨談,我們也是他的親人,我想我們也有權知道吧?」
舒逸不相信荊敏真不知道孟必謙的事情,可是既然荊敏裝出這副樣子,舒逸自然也不會說破。他並沒有回答孟建軍的話,只是望向荊敏,如果荊敏還是堅持不願意和自己溝通,那麼他也不介意把這件事情告訴孟家兄弟。不過荊敏卻緊張起來,她好像還真不想讓兩個兒子知道這件事情。
荊敏說道:「舒警官,我,我們還是單獨談談吧!」孟建軍皺起了眉頭:「媽!」荊敏瞪了他一眼,孟建國拉住了孟建軍:「聽媽的吧。」孟建軍對於大哥還是很畏懼的,他不再說什麼了。舒逸說道:「荊大姐,這樣吧,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你看能不能到你的家裡去?」舒逸這樣提也是有原因的,他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能不能進孟必謙的書房,或許還能夠查到什麼線索。
舒逸提出這樣的要求,荊敏楞了一下,孟建軍又說話了:「有什麼話不能夠在這兒說?我真懷疑你有什麼居心。」舒逸沒有說話,孟建國瞪了他一眼:「怎麼說話的?」不過他又望向舒逸:「舒警官,你也知道,現在我們正在為我父親辦喪事,你覺得這個時候我母親適合離開嗎?」舒逸說道:「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不過……」舒逸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說好,荊敏歎了口氣:「你不用說了,我答應你,建國、建軍你們在這幫著招呼一下,我去去就來!」
荊敏和舒逸上了車,舒逸發動車子,然後說道:「荊大姐,對不起,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打攪你。」荊敏沉著臉,那樣子是對舒逸有意見:「舒警官,其實我和孩子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老孟已經走了,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平平靜靜地過日子,我,我不想孩子們再出什麼事!」
荊敏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她知道,她甚至知道這件事情很可能會給孩子帶來危險,之前她對舒逸的態度很強硬,如果不是因為孩子,她也不會答應舒逸單獨談談。
舒逸歎了口氣:「荊大姐,其實你也知道,孟教授的死並不是個意外,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突發的腦部疾病,他是被人害死的,對吧?」荊敏望向車窗外,不說話。舒逸又說道:「是的,你可以對我說你和建國、建軍都是知情,可是我信你們有用嗎?那些人會相信嗎?如果他們不相信,你認為他們會放過你們嗎?」荊敏的身子微微一震,舒逸的話還是打動了她,舒逸的這種假設不是沒有可能,相反可能性很大。
舒逸又說道:「為了你和他們的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我們合作,至少我們有能力保證你們的安全。」荊敏冷哼一聲:「是嗎?如果真是那樣老孟就不會死了!」荊敏的臉上不再有喪夫的悲傷,而是一種恨,她似乎把孟必謙的死歸罪於舒逸,在她看來如果舒逸他們沒有找上孟必謙,那麼孟必謙也不會死。
舒逸當然能夠理解荊敏的心情:「荊大姐,對於孟教授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我認為孟教授一定對我們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這才是他真正遇害的原因。我想荊大姐一定也知道齊光遠留給他那本筆記的事情吧?」荊敏沒有回答,那是一種默認。
舒逸說道:「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除了齊光遠本人,孟教授和你以外?」荊敏咬著唇半天才說道:「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我相信老孟自己也不會亂說,之前齊光遠出事的時候我還勸過他,是不是把那筆記交給警察,可是他卻怕給我們帶來麻煩,一直沒答應。既然是這樣,老孟怎麼可能把筆記的事情洩露出去呢?」
舒逸又問道:「那建國和建軍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嗎?」荊敏回答道:「這個,建國知道一些,建軍不知道,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告訴建國的,他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在老孟的書房看到了這本筆記,他翻看了一下裡面的內容,當時他還笑道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歷險故事,老孟知道了這件事情,便教訓了他一頓,還警告他這件事情不許他向任何人提及。」
荊敏為了證明孟建國不會說出去又補充道:「建國是個孝順的孩子,對於老孟的話他從來都不會違背,我相信他是不會把這事情說出去的。」
車子到了孟家,荊敏讓舒逸在沙發上坐下,她雖然很不舒服還是禮節性地給舒逸倒了一杯茶水。她對舒逸的不滿仍舊是掛在臉上的,就連那眼神也有些不忿。
「荊大姐,你想想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孟教授看過齊光遠的筆記,作為一個地方民俗和文化研究的專家,孟教授對於筆記裡提到的那個『左善旗』一定會有著濃厚的興趣,於是他會用一些辦法試圖去尋找那個地方,也因此,雖然他並沒有把筆記的內容洩露出去,可是有心人卻能夠從中察覺到他已經知道了這個關於『左善旗』的秘密,而對他不利!」
荊敏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是的,這個『左善旗』就好像老孟的一個心結,他一直都希望能夠找到那個小島,可是就連我們很多的本地人都從來沒聽說過那樣一個地方,就更不可能有人見過了,這些年來,老孟也經常讓人帶著他在『七星島』附近轉悠,就是想碰碰運氣,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找到那個小島,他甚至還說過,他懷疑筆記裡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不是剛好齊光遠又瘋了嗎?他說都不知道這筆記是不是出於一個瘋子之手。」
「當初我攔著他不把東西交給警察也是出於兩方面考慮,一是怕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樣很可能會給我們老孟家帶來災難,二是怕這筆記根本就是假的,那麼會讓警方浪費人力物力甚至財力去做一件無意義的事情。」荊敏說到這兒,舒逸笑了笑:「我想從你和孟教授的心裡來說,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吧?」荊敏的臉上一紅:「可以說是這樣的,這也不怪我們,我們只是普通人,趨利避害的心理很正常不是嗎?對於一些能夠感知到的危險,我們當然要盡可能的避免了。」
舒逸喝了口茶:「荊大姐,你想想,在齊光遠把筆記交給孟教授以後,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你們覺得奇怪的事情,又或者有沒有人專門為了這本筆記專程來找過孟教授?」荊敏想了想:「對了,就在齊光遠把筆記給老孟沒多久,大概半年不到的時候齊光遠的弟弟,齊光喻來找過老孟,兩人在書房談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也不知道他們都在談些什麼,原本我還認為他會帶走齊光遠的筆記,可是後來卻沒有,我問他為什麼來的,老孟讓我少管,老孟說有時候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危險。當時我就納悶了,就這點破事能有什麼危險,還搞得和地下黨接頭似的神秘,但後來我偷偷看了那本筆記以後,我就有些擔心了。」
舒逸望著她:「荊大姐,你的話我能不能理解為之前你知道齊光遠把筆記交給孟教授的事情,可是你卻不知道筆記的內容是什麼,後來孟教授也沒有和你說過,而是你自己偷偷看了以後才知道的?」荊敏點了點頭:「是的,我偷看了筆記以後就把我的擔心告訴了老孟,老孟才說,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不讓我過問這件事情的原因。」舒逸說道:「後來呢?孟教授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比如說是日記上根本就沒有寫到的其他的事情。」
荊敏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至少他後來除了幾次提醒我別把筆記的事情洩露出去以外還真的就沒有再說過別的什麼,所以舒警官,我知道的並不比你知道的多多少,你就放過我們吧?再說了,筆記是齊光遠留下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另外他說瘋就瘋了?才把筆記給老孟沒多久他就出事了,就那麼巧?而且筆記的事情不只是老孟和我知道吧?齊光遠自己更清楚,他有沒有向他的家人說過呢?他的其他朋友他又有沒有透露過呢?這個誰也保不準,你說是嗎?」
荊敏因為齊光遠把筆記交給孟必謙還有著怨言:「老實說,齊光遠和老孟原本的關係也不是十分的密切,雖然偶有走動,可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這麼大一件事情他找誰不好,為什麼偏偏要找我們家老孟?現在好了,他雖然說是瘋了,可是卻還好好的活著,倒是我們老孟……」說著,她竟然哽咽起來。
舒逸的眉頭緊皺,荊敏給予了他不少的信息,齊光喻找過孟必謙,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齊光喻到底是不是為了筆記而來的?如果是,孟必謙應該會把筆記本交給他才對,怎麼說他是齊光遠的弟弟。
不過話又說回來,齊光遠和齊光喻的關係是不是真的很好,是的話,那麼齊光喻為什麼不直接把筆記本交給他,而是給了孟必謙?難道孟必謙比自己的親弟弟更值得托付嗎?當然,如果是出於對親人的保護,齊光遠這樣做倒也無可厚非,但也說不通,真是這樣齊光遠應該不可能讓齊光喻去接觸孟必謙的,齊光喻與孟必謙沒有任何的交集的話他反而會更安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