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從馬娟的房間出來,龍久淵忙問道:「怎麼樣,她說什麼了嗎?」舒逸點了點:「說了,不過卻和掛歷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龍久淵楞了一下:「她還是不肯說掛歷的事情嗎?」舒逸歎了口氣:「應該不是不肯說而是她真的壓根就不知道掛歷的事!」
舒逸接過龍久淵遞給他的煙點上後說道:「她說她之所以去徐家是想要拿回一樣東西,那東西是當初她交給徐進東的,可是她怎麼找都沒有找到。」龍久淵皺起眉頭:「什麼東西?」舒逸回答道:「一封信,一封從西康寄給林得旺的信。」龍久淵是仔細調查過林得旺的社會背景的,他說道:「沒聽說過林得旺在西康有什麼親人或者朋友啊!」
舒逸說道:「馬娟說這封信確定是寄給林得旺的,只是卻是寄到了馬勇原先的那個商店,你也知道那個店面早就讓馬勇給盤了出去。」龍久淵問道:「信上的內容她應該還記得吧?還有這信是什麼時候寄來的?」
舒逸見龍久淵急成這樣他笑了:「信是在龍久旺家失火以後寄來的,而信上的內容卻有些奇怪,按馬娟的說法上面沒有一個漢字,全是數字,馬娟懷疑那是一組什麼密碼,我問她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她說她以前見過發電報,那封信就像電報一般,全是四位數一組,信也是她無意中去小商店買東西時那店老闆交給她的,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肖英,而是偷偷地把信交給了徐進東!」
龍久淵有些不解:「為什麼要交給徐進東?」舒逸說道:「因為徐進東的表姐在電信局上班,正好在電報室。」龍久淵說道:「既然馬娟沒找到那封信,說不定已經落到了徐進東表姐的手上?」舒逸點了點頭:「有這樣的可能。」龍久淵說道:「不就是一封信嗎?馬娟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她到底還隱瞞了什麼?」
舒逸沒有說話,龍久淵說道:「徐進東的表姐住在哪?我們現在就過去吧!」舒逸說道:「住在觀水路。」兩人上了車,龍久淵開著車子就照著舒逸說的那地方找去,一路上舒逸都沒怎麼說話,龍久淵問道:「你在想什麼?」舒逸搖了搖頭:「有些問題想不明白。」龍久淵不解地問道:「不明白?什麼不明白?」
舒逸說道:「先是那封信,如果真是一封密信,為什麼會寄到馬勇已經盤出去的那個小商店?明明收信人應該是林得旺,偏偏又落到了馬娟的手裡。如果這封信是在林得旺失蹤前寄的還能夠說得通,因為那時候店還沒盤出去,很可能是想要交給肖英的,但這信卻是在林得旺回來以後,林得旺回來以後他應該有自己的收信地址吧?就算是他讓寄小店去的是不是也應該和小店的老闆招呼一聲,告知自己有封信會來,這樣就不會被人家取走了。」
龍久淵聽得一楞一楞的,不過他卻知道舒逸說的很有道理。
舒逸又說道:「其二,馬娟拿到了這封信,就交給了徐進東,而她給徐進東的目的就是為了想讓徐進東的表姐幫她破譯這封信的,她這麼信任徐進東,那麼她應該想到徐進東很可能已經把信交給了他表姐,怎麼在徐家出事以後第一反應會是返回徐家去尋找這封信呢?」
舒逸沒等龍久淵再發問,他又說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馬娟已經知道我們正在調查這件事情,而她後來表現出很配合我們調查的樣子,既然有這樣一封信,而她根本就不知道信的內容是什麼,為什麼要刻意向我們隱瞞這封信的存在呢?一直到今天我和她溝通了她才把這事情說出來!」
龍久淵笑了:「歸根結底,你還是覺得馬娟有問題。」舒逸苦笑了一下:「我一直都覺得她有問題,她就像牙膏,總能擠出點什麼,可是她每一次提供給我們的線索卻又像是故意在誤導我們一般,再想想,如果不是因為她去徐家這一趟我也不可能發現掛歷上的秘密,不是嗎?」
龍久淵搖了搖頭,舒逸的這些問題他一個都解答不了:「其實你既然有這麼多的疑問,為什麼剛才不直接揭穿她在說謊呢,還跟著瘋,要去找徐進東的表姐!」
舒逸淡淡地說道:「她能夠說出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說了,她既然提到了有那麼一封信,我相信那封信一定是存在的,當然,這信是不是真如她所說是寄給林得旺的,是不是真的很重要那就說不清楚了。不過我想無論這信是怎麼回事,對於我們查案都會有所幫助。」
龍久淵加快了車速,他也對那封信有所期待。
徐進東的表姐叫岑紅,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個頭普通,長得也普通,屬於那種扔到人群中就很難再找出來的人。她沒想到大晚上會有人找,而她的丈夫則用很怪異的眼光望著舒逸和龍久淵,趕到龍久淵亮明瞭身份,他那詫異變成了害怕。
岑紅的丈夫叫伍衛紅,這是一個略帶女性化的名字,當然,這個名字也有著一定的歷史烙印。當聽說舒逸和龍久淵是林城市國安局的時,伍衛紅忙把他們讓到了沙發上,自己敬上煙,又吩咐岑紅倒茶,他壓根就不顧自己只穿了一件背心,一條短褲衩,趕到岑紅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時,他才尷尬地笑了笑鑽進了臥室。
岑紅倒是穿著一身短睡衣,雖然不夠嚴肅,卻並不失體面。她輕聲問道:「兩位有什麼事嗎?你們是找我還是找衛紅?」舒逸說道:「徐進東你認識吧?」岑紅微微點了點頭,這時伍衛紅從臥室走了出來,他穿好了衣服,也在岑紅的身邊坐下,當聽到舒逸他們提到徐進東的時候,伍衛紅忿忿地說道:「進東一家死得也太慘了,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趕緊抓到兇手,為進東一家申冤啊!」
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國安的工作人員,不過你們一樣可以叫我們警官!我們今天來是有件事情想問問岑紅女士,徐進東死前是不是給了你一封信?」舒逸並不說明是一封什麼樣的信。
岑紅的表情很自然:「是有一封,不過並不是什麼信,進東告訴我那是馬娟讓他拿來的,他和馬娟早就離婚了,這個女人就是個麻煩,明明離婚了,卻不讓進東再娶,還管這管那的,還有她給進東的那玩意哪是什麼信,還說是電報呢,我只瞟了一眼,根本就不是摩爾斯電碼。」舒逸說道:「哦?那是什麼?」
岑紅站了起來,走進房間,不一會,就拿著一張紙過來了:「喏,就是這玩意。」她把紙遞給了舒逸,舒逸也只瞟了一眼就確實不是摩爾斯密電碼了,這時伍衛紅說道:「不過這東西雖然不是摩爾斯碼,但一定是以某種密碼方式組合排列的,肯定有它的意義。」
舒逸望向伍衛紅:「哦,伍先生對密碼也很熟悉?」伍衛紅臉上一紅:「還好吧,以前對這玩意入迷過,不過我也是自學的。」舒逸揚了一下手中的這張紙:「那這個你試著破解過嗎?」伍衛紅看了老婆一眼,岑紅淡淡地說道:「我沒讓他碰,他就這德行,只要沾上這些東西,幾天幾夜不睡都沒問題。」
伍衛紅尷尬地笑了笑,舒逸不管岑紅,直接把那頁紙遞給了伍衛紅,伍衛紅接過去看了看:「其實,其實這兩天岑紅上班以後我也偷偷地拿來看過,我試過幾種破解方法。」他拿眼睛偷偷望向岑紅,岑紅苦笑了一下:「既然兩位警官讓你說你就說嘛!」
伍衛紅這才接著說道:「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玩意不是摩爾斯密碼,後來我就想,是不是經過了變異,但我試過了七、八種常用的摩爾斯碼的變異方式,但都行不通,於是我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夾雜了希爾密碼,沒想到還真讓我找到了希爾密碼的一些特徵,但卻根本沒有摩爾斯密碼的任何特質。」
摩爾斯密碼龍久淵還知道一點,畢竟這是最常用的,而希爾密碼他就有些霧了,倒是舒逸聽得津津有味,他原本就是頂尖的軍事情報人員,曾經一段時間對於密碼他也如伍衛紅那樣狂熱的喜愛。不過既然伍衛紅已經研究過了,他倒樂得分享伍衛紅的成果。
伍衛紅一說到密碼,整個人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說得唾沫橫飛猶自不知。岑紅想提醒他,舒逸卻制止了她。伍衛紅拿了支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可是我單獨用希爾密碼試驗過,雖然也能夠有些內容,可是零亂,根本沒有任何真實性的意義,最後你猜我是用什麼方法才正確地破譯的?」
舒逸看了看他手上的紙片,一時間他竟然還回答不上來,伍衛紅其實也不期望他的回答,他興奮地說道:「凱撒加密法!一個很古老的加密方式,有點類似於現在的維熱納爾方陣!把這些數字先用希爾密碼打散,然後再套入凱撒加密法,就得到了正確的答案,怎麼樣,精彩吧?我一共花了三天時間,這三天我的腦子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
岑紅瞪了他一眼:「怪不得這段時間你做什麼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舒逸並沒有問他得到的是個什麼答應,而是拿起筆來演算起來,龍久淵可沒這樣的雅興,他急切地說道:「那到底說了什麼啊?」伍衛紅卻不理他,饒有興趣地望著舒逸在紙上演算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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