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九輕聲說道:「你師父已經走了七八年了吧?」謝意低下了頭:「他一直不許我叫他師父,我跟了他五年,直到他去世我都沒能叫他一聲師父。i^」邱九歎了口氣:「或許是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不給你師徒的名份是不想讓你太過於傷心難過。」
謝意說道:「可在我的心裡,他永遠都是我的師父。」邱九望向謝意:「你能夠知道我的存在,知道師門的禁忌,說明他的心裡也一直把你當做弟子的,如果願意,你就叫我一聲師叔吧。」謝意的眼圈紅了,他輕聲叫道:「師叔!」
邱九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邱九的頭:「哎!」
突然,邱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他們終於沉不住氣了。」謝意也聽到了動靜:「師叔,讓我來吧!」邱九點了點頭:「好,正好看看你小子的實力,不過你要小心一點。」
謝意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門。
外面一片漆黑,謝意打開了手電,看到一個人影慢慢地向著他走來,將手電的光移到那人影的臉上,那是一張潰爛的臉,臉上還流著膿血,眼眶黑黑的,那眼珠已然枯萎了,沒有一點的光澤。
只見謝意將手電放在窗台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咒,口裡輕輕念叨:「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謝意說完欺身撲向了那人,一張符紙飛出,半中竟燃燒成了一個小火球,砸向那人的面龐。
邱九倒了杯酒,輕輕喝了一口,然後剝了兩粒花生扔進嘴裡,慢慢地嚼著,彷彿外面的打鬥與他沒有關點關係。
那人好像很害怕這朵小火球,抬起雙手護住了臉,謝意雙腕翻動,左右手又分別多了一張符紙,雙手翻轉,兩張符紙纏在了一起:「天地無極變!」兩張符紙又燃了起來,融合成了一枚暗紅色的火球再次向那人的面門射去,這枚火球比剛才的那個還要大一些,那人生生被逼退了幾步,火球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炸開了。
謝意一躍而起,迅速地追到了那人的面前,右手夾了一張符紙直直地打向那人的胸口,右手多了一把匕首,一把木製的匕首,用力地插向那人胸口的黃色符紙上,謝意出手的速度很快,行屍雖然力氣大,耐力強可在速度上卻就薄弱了許多。%&*";
只見木製匕首刺穿黃色符紙插入那人的心臟位置後,有黑色的血流出,浸上符紙「轟」地一聲,那人的胸口竟然炸開了,謝意退得很快,他還不忘記將那匕首拔出。
謝意沒有再看那人,而是轉身回到了房間裡。邱九還在品著小酒,謝意從口袋裡又摸出兩張符紙擦拭著自己的木製匕首。邱九望著謝意手中的木製匕首瞇起了眼睛:「這是你祖師爺給你師父的桃木刺?」謝意點了點頭,把桃木刺遞給到了邱九的面前:「我是第一次用,以前還從來沒有真正遇到過行屍。對了師叔,那玩意怎麼處置?」
邱九淡淡地說道:「他們自己會來收拾。」
謝意輕聲問道:「看來師叔不是第一次和他們打交道吧?」邱九微微一笑:「第二次!」謝意說道:「他們為什麼會找上你?」邱九說道:「他們找的不是我,只不過是湊巧我在這兒罷了,原本以為經過那晚的事情他們會死心,沒想到竟然還敢來。」
謝意說道:「他們是在打裡面的主意?」他指了指停屍間。
邱九說道:「嗯,有一具前晚送來的熱屍。」熱屍是指死亡時間沒超過七十二小時的屍體,只有這樣的屍體才能夠製成行屍。就算是要煉製殭屍也必須經過行屍這步,所以邱九相信那些人一定會來把屋外的那具行屍給搬走的。
邱九給謝意倒了杯酒:「嘗嘗。」謝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二鍋頭?」邱九點了點頭:「我這收入也只能喝點這個了。」謝意笑道:「其實師叔如果想要發財也不會二十幾年如一日的窩在這個地方了。」
邱九說道:「錢是身外物,套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一切都是浮雲!」謝意說道:「你和我師父的心境一般。」邱九說道:「我比不上師兄,他行的是大道,而我卻還在尋大道之門。」謝意搖了搖頭:「師叔,你知道師父臨死前提到你時是怎麼說的嗎?」
邱九望著謝意,很認真地傾聽,他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師兄的看法,畢竟他有著一段不光彩的歷史。混過社會,殺過人。雖然在他入獄時華夏還沒有什麼真正的黑道,但那時他們這幫子社會上的混混被稱為流氓團伙,他是被因為流氓罪和殺人罪入獄的,他覺得這是自己的人生污點。
與師門的人沒有太多的聯繫更多也是緣於自卑。
謝意說道:「師父說,祖師爺最疼愛的是師叔,不是因為你是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也不是因為你得到了他最多的傳承,而是因為你有一顆向善的道心。殺有時候是止殺的必然手段,就如戰爭,消滅戰爭的唯一手段就是取得戰爭的完全勝利。這是他老人家的原話。」
「而我師父在臨死前說師叔你已經得道了,你並不是偏安一隅,而是給自己畫地為牢,以靜入道。」聽謝意說到這兒,邱九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謝意又說道:「師父說,祖師爺對你寄予了厚望,師父讓我轉告師叔,希望你能夠走出心牢,將師門發揚光大。」
邱九的眼睛濕潤了。
燈突然間亮了,邱九輕聲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馬上就會有人來找我們談判了。」
果然,謝意聽到一陣輕輕地腳步聲,幾個人影從窗外晃過,停在了門邊。
邱九淡淡地說道:「有意思麼?取下一個保險盒,營造一個詭異一點的氣氛就以為你們真的是鬼了?」謝意望著門口站著的三個人,都是一身黑衣,蒙著面,高矮胖瘦也一般。
站在中間的那人開口說道:「其實我們根本就井水不犯河水,老頭子,為什麼非要和我們作對呢?」邱九冷笑一聲:「好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真是這樣你們就不會跑到我這一畝三分地來了。」
那人笑了:「這樣吧,我們想要裡面那個軀殼,你開個價吧。」
邱九看了謝意一眼:「看來我真的應該走出自己的心牢了!」謝意微笑著點了點頭。
邱九站了起來:「看得出你也是道家之人,但凡心存一善之念就不應該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前我放了你們一馬,是希望你們能夠懸崖勒馬,迷途知返,誰知道竟然還是執迷不悟,現在我明確地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我管定了。」
那人用陰沉的聲音說道:「臭道士,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別以為懂點法術就老子天下第一,這世上還有比法術厲害的東西!」說罷他竟然掏出了一支手槍,槍口對準了邱九。邱九的心裡一凜,他還真沒本事躲過子彈。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這玩意我也有,而且好像比你那傢伙要好使得多!」謝意手中也握住了一支手槍,只是他的槍看上去要大得多,就像一支微型衝鋒鎗,槍口對著那握槍的人。那人身邊的兩人反應過來正準備掏槍,謝意說道:「別動,不然我可不保證我的槍不會走火。」
那人的槍口垂了下來,他望向謝意:「你是公家人?」謝意笑了笑:「算是吧?」
那人說道:「好,算我看走眼了,我們走!」三人轉身就走,謝意並沒有阻攔。他們走的時候帶走了走廊上的那具行屍。
邱九望著謝意手中的槍:「什麼時候為公家辦事了?」謝意把和舒逸結識的經過說了一遍,邱九淡淡地說道:「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這可是你祖師爺說的話。」謝意聳了聳肩膀:「師叔在這畫地為牢是修行,我為公家辦事也是修行,只要大家都能夠把持著自己的原則,做於民有利的事情,一樣能夠殊途同歸。」
邱九沉默了,若有所思。
半天他才問道:「既然你剛才已經控制了局面,為什麼不把他們抓住?」謝意說道:「我不敢用師叔的生命做賭注,抓他們還有下一次的機會,可師叔我只有一個。」邱九笑了,眼裡露出了親切。
謝意給邱九倒了杯酒:「師叔,我想請你出山,幫我一把。」邱九搖了搖頭:「我不入公門!」謝意說道:「我不是讓你入公門,你還是你,我只是想請師叔幫我對付行屍,這次我到林城並不是公幹,而是為了保護舒先生的安全,我怕我一個人力有不足,而且我聽說這次先生的麻煩很大,行屍,毒蠱,降頭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攏到一堆了!」
邱九的臉色驟變:「你的這個舒先生到底是惹到什麼人了?怎麼一下子把這些旁門左道全都招來了?」謝意苦笑著搖了搖頭:「別說我們,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最要命的是,他從不相信這些神啊鬼啊的,也就是說他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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