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陽慢慢地爬出了海平面。%&*";
舒逸一整夜都沒有睡,坐在沙發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沐七兒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望著沙發上面容憔悴的舒逸,心疼地搖了搖頭,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電話一直在響,為什麼不接?」舒逸雙手搓了下臉:「一會你收拾一下吧,我們離開這兒。」
沐七兒楞了一下:「去哪?」舒逸微笑著說道:「去哪都行,我累了,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了。」舒逸說著進了洗手間,洗了把臉,刮乾淨了鬍子,又回到臥室換了身衣服。
門鈴響了,沐七兒打開門,外面站的是鎮南方:「沐姐姐,老舒起了嗎?」沐七兒望了望臥室,小聲地說道:「一夜沒睡呢?喏,你看,抽了一整晚的煙。」鎮南方苦笑了一下:「陸局打了他好幾個電話了,他都沒接,所以讓我過來請他去一趟。」
舒逸已經從臥室裡出來了,他擦著眼鏡:「我不去了,你告訴他一聲,就說我和你沐姐姐今天就回麗江。」鎮南方一臉的難色:「老舒,你還是去一趟吧。」舒逸沉下臉來:「說了不去,怎麼,現在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鎮南方說道:「是陸老要見你。」舒逸還想說什麼,沐七兒握住了他的手:「還是去一趟吧,就算你真心不想再干了,當面和他們說清楚也好。」
舒逸望著鎮南方冷哼了一聲,鎮南方心裡那個委屈啊,這是招誰惹誰了?
舒逸上了樓,來到陸亦雷房間的門口,鎮南方敲了下門,開門的是陸優。他看了舒逸一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進來吧。」舒逸和鎮南方走了進去,陸亦雷正坐在沙發上,望著進來的舒逸招了招手:「坐吧!」
舒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陸亦雷說道:「是父親想見你,現在他房裡有客人,你先等一下吧。」舒逸沒有說話,掏出支煙點上。
陸亦雷也點了支煙:「我知道你的心裡不舒服,但有時候很多事情我們是沒有選擇的。」舒逸望了他一眼:「你們有沒有選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答應他們不會有事的,我給了他們承諾,他們也是因為相信我,所以才會送了命!」
陸亦雷說道:「可你想過沒有,放虎歸山的後果?」舒逸淡淡地說道:「你是怕給自己留下一個強勁的對手吧?」陸亦雷也發怒了:「你!」他站了起來:「你簡直不可理喻!」舒逸埋著頭抽煙,也不管陸亦雷。%&*";
陸優和鎮南方都靜靜地坐著,他們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陸亦雷長歎一聲,又坐了下來:「你知道華老他們在燃情會所找到了什麼嗎?滿江和另外兩個同志的屍體!」舒逸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陸亦雷說道:「樸永健他們這一次殺了我們多少人?他這樣的人不該死麼?我想不明白,我有什麼理由讓他們平安的離開!」
舒逸也大聲叫道:「你想要他們死,盡可以正大光明的,為什麼要利用我?之前我也給你打過電話,你在電話裡為什麼不明確地說出你的想法?是的,他們是該死,但不應該是因為我而死!」陸亦雷一時語塞,他知道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是利用了舒逸。
陸亦雷沉默了半天,才輕輕地問道:「真的決定要離開了?」舒逸點了點頭:「是的,徹底的離開。」陸亦雷明白舒逸所說的徹底就是連他最隱秘的軍情局的職務也一併辭去了,陸亦雷的眼裡流露出惋惜:「舒逸,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別急著做決定好嗎?我可以給你放個長假,你想休息多久都行。」
舒逸說道:「陸局,我真的已經厭倦這樣的生活了,我想過一些平淡,安寧的日子。」陸亦雷說道:「就這樣定了,你的辭職我不批准,我可以給你一個無限期的長假,哪天你想回來了,給我打個電話。」
這時影子推開門伸頭進來說道:「首長要見舒逸!」
陸亦雷輕聲說道:「去吧!」
舒逸來到了陸國光的房間,陸國光指了指沙發:「坐!」舒逸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陸國光說道:「我聽說你想要辭職?」舒逸點了點頭。陸國光指了下茶几上的煙:「給我來一支吧。」舒逸拿起煙為陸國光點上,陸國光輕輕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團煙霧:「這件事情亦雷確實做得不太光明,不過他沒有做錯。」
舒逸沒有說話,陸國光說道:「舒逸,凡事不能意氣用事,樸永健的存在是個隱患,一旦他再次與華夏為敵,我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的同志會因他而死。軍情局萊市站從滿江到底下的十幾二十號人全都被他們給殺害了,你難道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嗎?」
舒逸低下了頭。
陸國光說道:「誠信是對有誠信的人而言,義氣也只能對有義氣的人講,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我聽說你經常把林元撫的那句話作為你的座右銘,『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為什麼在這件事上你就這麼不明白呢?」
陸國光望著舒逸:「如果你真的下了決心,因為這件事情而要棄國家利益於不顧,要賭氣離開,我不攔你,亦雷那邊我也會讓他給你放行,只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切,並沒有摻雜任何的個人感情,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國家。」
舒逸歎了口氣:「陸老,我,我錯了!」陸國光擺了擺手:「你沒有錯,只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的意志可以改變的,不僅是你不能,我也不能,個人的意志永遠要服從國家的意志,個人的利益也永遠要符合國家的利益,維護國家利益是我們窮盡一生的終極目標,不是嗎?」
舒逸的臉上微微發紅,陸國光笑了:「好了,這件事情就至此為止了,我們都別再提了。」陸國光的目光望向窗外:「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萊市曾經發生過的這一切,對外界而言,他們能夠知道的只是萊港家屬區昨晚不慎失火,而火很快被撲滅了。」
舒逸點了點頭,他輕聲問道:「柳副司令他……」陸國光說道:「柳平川是個好同志,柳雪的事情他並不知情,至於柳雪吧,她的問題還在調查中,她也承認了,所謂的萬聖教就是她的那個什麼宗教研究會搗鼓出來的,而她就是那個自由神。」
舒逸說道:「半路截殺柳平川也是她安排的?」陸國光笑了笑:「不,那是李冰姬做的,她發現了樸永健與柳雪之間有曖昧,所以想殺了柳平川,嫁禍給樸永健,讓樸永健和柳雪反目。」舒逸說道:「柳風的死呢?」陸國光搖了搖頭:「那個就得問紀小紀了!好了,反正這事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事情讓亦雷他們去善後吧。」
陸國光輕輕咳了兩聲,閉上了眼睛:「年紀大了,容易犯困。」
舒逸告辭了陸國光,離開了房間。陸亦雷等在過道上,見舒逸出來,他走上前說道:「老爺子說什麼了?」舒逸沒回答他而是淡淡地說道:「我和沐七兒今天就回麗江,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沒什麼事情別來打擾我們。」
陸亦雷先是一楞,然後笑道:「好,好的!」
黔州省南部西鄉縣,一個佝僂的老婦上了開往省會林城的班車,她身邊跟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女人便是巖花。
老婦用惡狠狠的目光望著身邊的巖花:「你跟著我幹嘛?」巖花說道:「阿嬤,你為什麼就不能聽我的勸呢?都已經過了十二年了,該放手了!」老婦冷冷地笑道:「巖花,你不會專程跟著和我作對的吧?」巖花淡淡地說道:「總之我不能讓你傷害他!」
老婦說道:「你還敢說你的心裡沒有他嗎?你也說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可你還不是一直在想他?他害了你的姐姐,是他害了你的姐姐,你姐姐為他而死,可他呢?他為你姐姐做了些什麼?」巖花說道:「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切,他不知道姐姐對他的感情,也不知道姐姐的死和他有關係。」
老婦氣道:「我不管,我只知道他必須死!」老婦緊緊地抱住懷裡的一個包袱,鼓鼓的,像包著一支罐子。巖花說道:「我不會讓你傷害他,阿嬤,你應該知道我能夠阻止你!」老婦的神情一下子落漠了許多:「巖花,阿嬤知道你喜歡他,這樣吧,阿嬤幫你,幫你得到他,我們把他帶回來,帶他回來和你成親好嗎?」
巖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阿嬤,你怎麼就不能明白呢?」
老婦說道:「巖花,阿嬤知道你是盅王,放盅這活阿嬤比不了你,可就算你一定要幫他,阿嬤還是會拼了老命把他給殺了的,如果你想放阿嬤放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你先把阿嬤給殺了。」
老婦說完也不再看她,眼睛望向車窗外,車子已經啟動了,老婦的心裡卻滿是忐忑,這是她第一次走向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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