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思遠死了,舒逸輕輕地歎了口氣。|舒逸和鍾離世家是有淵源的,鍾離思遠在他的心目中原本是個很令人敬佩的尊長,睿智而淵博。很多年前,舒逸站在他的面前,感受到的是一份淡泊與寧靜,可是現在他卻倒在了地上,就在舒逸的面前。
廣儒拍了拍舒逸的肩膀,沒有說話。
廣儒曾經陪著舒逸一起上漓山,他親眼見到當時舒逸對鍾離思遠那充滿尊敬與信任的目光,他知道鍾離思遠的死,對舒逸來說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打擊,這種打擊很有可能會摧毀了舒逸心中存在的那份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舒逸淡淡地說道:「廣叔,這裡就麻煩你了。」廣仁點了點頭,舒逸又望向廣儒:「六叔,陸局那邊你幫忙打個招呼吧,希望不要因為鍾離家的一些人犯了錯而殃及整個鐘離家族。」廣儒說道:「這你就放心吧,陸局已經說了,只針對有問題的人,不針對整個家族。」
舒逸點了點頭:「我和我的人準備明天去東南省,這邊還有些瑣事我會交給伍局長他們。」廣儒說道:「我也和你一起吧。」舒逸微微一笑:「那當然好,現在我可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此刻西門無望他們已經得知了涼亭中發生的一切,都跑了出來。
沐七兒掐了一下舒逸的胳膊:「好啊,原來你們早就有了準備,還故意瞞著我,你知道我是多擔心嗎?」舒逸帶著內疚輕聲說道:「你問我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你實情是因為我感覺到他已經來了。我怕對你說實話,會把他給嚇跑的。」
廣仁和廣儒也笑了起來。
舒逸對西門無望說道:「西門,趕緊訂機票,明天我們離開安西,到東南去。」西門無望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就這麼離開了,他問道:「舒處,這邊的事情就這樣完了?」舒逸淡淡地說道:「差不多吧,剩下的都是些小事了,就交給伍局長他們吧。」西門說道:「全都走嗎?」舒逸回答道:「嗯,還有廣叔他們也一起走。」
江南灞莊。
鎮南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兩三天了,先生那邊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啊?」小惠坐在床沿,赤著雙腳輕輕地前後晃著:「南方,你能不能老是這樣晃悠?晃得人心煩。」小惠也早就坐不住了,每天呆在旅館裡,大家大眼瞪小眼,除了無聊還是無聊。最主要的是朱毅說過,為了不暴露,他們最好連旅館都少出去。
小惠和鎮南方都是少年心性,要他們整天呆在旅館裡,確實憋得慌.)葉清寒推門進來,鎮南方停下了腳步:「葉哥,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葉清寒笑了:「瞧你急的,要有什麼消息朱先生也是先聯繫你。我是受杜處的委託來問問你,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這下你知道答案了吧?」葉清寒點了點頭:「知道了,繼續等。」
正說著,鎮南方的電話響了,他忙拿起電話,看了一眼,是舒逸打來的。
「我說老舒,我們已經呆了快三天了,一直窩在旅館裡,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動動啊!」鎮南方沒等舒逸開口,沒好氣地問道。舒逸說道:「什麼時候動得聽老師的,我說了不算。」鎮南方問道:「那你打電話來幹嘛?」
舒逸說道:「怎麼?我就不能打電話來關心關心你們啊?」鎮南方說道:「你才沒有那麼好心,說吧,有什麼事?」舒逸笑了:「我就是告訴你們一下,我們明天離開安西,到東南去。」鎮南方說道:「東南?去做什麼啊?」
舒逸把費遷到東南去找費通的事情說了一遍。
鎮南方輕聲問道:「老舒,既然你也說了,你已經確實了龍頭的嫌疑人,我們還有必要守在漭鎮嗎?」舒逸說道:「當然有必要,你想想,不把這個『新世家聯盟』的總部挖出來,光是抓到龍頭有意義嗎?」
確實,挖不到「新世家聯盟」的總部,就無法拿出龍頭犯案的證據,而大多「新世家聯盟」的成員要不就是有把柄被龍頭捏住,被逼成為死士,要不就是根本無法接觸到核心,提供不了什麼有利的證據。
鎮南方說道:「我明白了,你是懷疑他們的總部就在漭鎮?」舒逸說道:「嗯,不僅僅是我,陸局那邊也是這樣的懷疑,也因為這樣,老師才會親自出馬。」鎮南方歎了口氣:「萬一你們弄錯了呢?」
舒逸回答道:「應該不會,如果漭鎮不是他們的總部,你們也不會被他們設計趕出來了。」鎮南方想想也是,不過他覺得他們在漭鎮呆了這麼久,上次偽鈔案也差點把漭鎮翻了個底朝天,如果他們的總部真在漭鎮,多少也應該露出點馬腳吧。
鎮南方沒有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因為他也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舒逸掛了電話,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鎮南方,才三天就呆不住了,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沐七兒給舒逸換了杯茶:「也怪不得他,你想想,他們在漭鎮那呆的時間太長了,以他和小惠的性格,都是靜不下來的人,天天讓人家呆招待所,還真不是滋味。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也擔心你的推測會不會出錯。」
舒逸沒有說話,點了支煙,瞇縫著眼睛。
原本舒逸對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經過鎮南方和沐七兒這一說,就有些沒底了。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被別人的意見所左右的人,只是他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見到舒逸這副樣子,沐七兒反而不敢開口了,她知道每當這個時候就是舒逸在潛心思考,她適時地閉上了嘴,靜靜地坐在一旁,偶爾起來給舒逸倒續上茶水。
舒逸摁滅手上的煙頭,雙手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沐七兒站了起來,走到舒逸的背後,攔開舒逸的雙手,輕輕地給他按摩著。
舒逸沒有說什麼,放下手,閉上雙眼,看似很享受的樣子。可他的腦子卻沒有閒著,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判斷錯了。
漭鎮到底是不是「新世家聯盟」的總部?
舒逸不停地在心裡問自己。
可是他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他睜開眼睛,伸手到頭頂拉住了沐七兒的手:「坐下吧。」沐七兒順從地坐了下來,舒逸問道:「你說擔心我的推測出錯,是不是你想到了什麼?」沐七兒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南方既然也提出這樣的疑問,或許他有什麼想法也說不定。」
舒逸拿起茶几上的手機,再次撥通了鎮南方的電話:「南方,你剛才是不是有話沒說完?」鎮南方的聲音有些驚愕:「啊?我有嗎?」舒逸聽出鎮南方這是在和自己打馬虎眼:「少給我裝蒜,你剛才說萬一我們錯了,那口氣就不對勁,快說,你到底想到了什麼?」
鎮南方想了想才說道:「也沒什麼,我就覺得奇怪,如果說漭鎮真是他們的總部,為什麼只有鍾離家的人出現過?再怎麼說『新世家聯盟』也是以八大世家中的幾大家族為基礎的,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舒逸楞住了,鎮南方說得對,自己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原來竟在這兒。
他說道:「那你覺得呢?他們的總部會選在什麼地方?」鎮南方沒有回答,他也摸不準。
舒逸又問道:「還有,如果漭鎮不是他們總部的所在,那麼現在的漭鎮對於我們來說就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他們又為什麼還要處心積慮地趕你們離開呢?」鎮南方回答道:「這個好解釋,或許是他們的一個障眼法,就是想混淆我們的視線。」
舒逸輕輕重複道:「混淆視線,混淆視線!」鎮南方半天沒聽到舒逸和他說話,餵了兩聲就把電話掛了。
舒逸拿著電話還在發楞,沐七兒見他這樣子彷彿入了魔症,她輕輕推了推舒逸,舒逸一下子跳了起來:「七兒,告訴西門,票先別訂了,我們明天不走了!」沐七兒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舒逸說道:「你先別問那麼多,照我說的做,回頭我再給你解釋!」沐七兒哦了一聲,忙去通知西門他們了。
舒逸又打了幾個電話,就在他放下電話的時候,西門無望他們,包括廣家的二人都來到了他的房間。
廣儒說道:「舒逸,怎麼突然取消了去東南的計劃?」舒逸沒有回答,而是興奮地說道:「你們來得正好,準備一下,十分鐘後我們出發。」
廣仁也問道:「去哪?」舒逸說道:「時間緊急,我們路上說!」
三部車子駛出了招待所,舒逸對正在開車的西門說道:「去『絲路』夜總會。」廣儒這時問道:「現在該給我們透露一下了吧?」舒逸說道:「我剛才經老師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漭鎮並不是『新世家聯盟』的總部,讓他們都撤出來,我讓鎮南方他們先到東南去了。」
廣仁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舒逸笑了笑:「鎮南方對我說,可能這一次我的猜測錯了,漭鎮不像是他們的總部,他說如果那是『新世家聯盟』的總部的話,為什麼只有鍾離家的人出現,應該還有其他世家的人出現才對,其實他這話也不對,因為就算有其他世家的人出現,我們也不一定發現,所以這一點並不能夠推翻我的猜測。」
「不過他有一句話提醒了我,我問他如果漭鎮不是他們的總部,他們為什麼那麼處心積慮地要把南方他們趕出漭鎮,南方說是為了混淆我們的視線。我就想他們有什麼必要這麼做,就讓我們人在漭鎮空守不是更好嗎?後來我才想通了,他們這樣做是想讓我們更堅信原先的推斷,為什麼呢?因為他們怕我們發現真正的總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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