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夜一點多鐘的時候,我聽到有人敲打著值班室的窗戶玻璃,那時候我已經在沙發上躺下了。我心裡很是疑惑,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來?不會出了什麼事了吧?我忙起身,走到窗邊,我看到窗外站著一個人,是個陌生人,大過年的,怎麼會有陌生人到漭鎮來?」郭軒說到這裡,他瞇起了眼睛。
「那人正對著我微笑,我打開窗戶,問他有什麼事。倒是經常有旅遊者來尋求幫助,只是大過年的,怎麼還會有旅行者來漭鎮呢?就在平時,來漭鎮旅遊的人也不會太多。那人問我能不能請他進來坐坐,反正我也無聊,於是便開門讓他進來了。」郭軒苦笑道:「如果我知道他會成為我的惡夢,那天晚上我就不應該開門讓他進來的。」
鎮南方問道:「那人到底是誰?」郭軒說道:「他叫周黎,當然,這是他告訴我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鎮南方皺起了眉頭:「周黎?葉哥,馬哥,你們聽說過這樣一個人嗎?」葉清寒和馬維漢都搖了搖頭。
鎮南方示意郭軒繼續。
郭軒說道:「他進來了我才發現他的手上還提了一瓶酒和一些小菜。他面對我的時候並不拘束,反而表現得很隨意。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用牙咬開了酒瓶的蓋子,讓我取出兩個一次性的杯子,他倒了兩杯酒,然後對我說,大過年的,一個人值夜班一定很無聊吧?他那口氣就像是在和一個老朋友說話。真的,就連我都感覺他很親切,就這樣,我們竟然攀談起來。」
郭軒歎了口氣:「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喝酒,沒多久,我的酒性就上來了,話自然也更多了。」他看了一眼鎮南方他們:「你們也知道,作為一個男人來說,我的事業是失敗的。我已經四十多歲了,還是一個小鎮派出所的警察,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會很鬱悶,很失落。大有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的感慨。」
「而他就像是我的知音,幾句話便把我的感受說得淋漓盡致。就在我十分沮喪的時候,他突然對我說,一個男人如果事業不順利那就應該多找些錢,有了錢至少能夠讓他的家人活得更好。我苦笑著說,我就一個小警察,去哪找那麼多的錢,我無職無權,就是想要**也沒有機會。」
「我才說完,他就哈哈大笑起來,我當時就問他笑什麼,他說男人只要想找錢,有的是辦法,當然,有的人是憑自己的勞力,有的人是憑自己的頭腦,有的人是憑自己的關係,正所謂貓有貓道,狗有狗道。我便反問他,那他又有什麼門道?他故作神秘地問我,如果送我一場富貴我敢不敢接,我當時已經有了醉意,我問他是什麼富貴,他說那得看我了。」
鎮南方笑了:「天上竟然掉餡餅了,而且還砸在了你的頭上,當時你一定很興奮吧?」
郭軒的臉紅了紅:「那時候我已經醉了,我也當他說的是醉話,他說是什麼樣的富貴要看我,我不解地問他為什麼。他說只要我按他說的做,就能夠得到不菲的回報,我說我不信,他笑了,他說這樣吧,只要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一件事情,他說給我一萬元,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也就答應了。」
「當然,我也有原則的,我說一個毒品,一個槍支我是絕對不會碰的,他當時就瞪了我一眼,他說我太小看他了,接著他便說他要我做的事情就是讓我陪他再乾一杯。我更相信這是一個玩笑了,我也沒多說話,舉起杯子敬了他一杯,不過我早就已經醉了,這一杯酒下去,我便倒下了。」
郭軒說道:「我們兩個人喝了兩瓶青酒,想不醉都不可能,也是在漭鎮,所以值班的時候我還敢喝上兩口,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多鐘了,我的頭很疼,酒勁還沒過去,望著那一茶几的狼藉,我才發現找我喝酒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個男人很有意思,倒是一個不錯的朋友,我隱隱有些遺憾,沒有留下聯絡的方法。」
「我收拾乾淨後,坐在沙發上準備點上支煙,拿起放在沙發上的上衣外套,想拿煙出來抽上一支時我楞住了。」郭軒說到這裡的時候,鎮南方插話道:「因為你發現口袋裡竟然裝著一萬元的現金對吧?」郭軒點了點頭:「是的,整整一萬元。我不由得想起了剛才那男人說的話。我開始懷疑這是不是真的,拿著這一萬塊錢,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天亮,直到有人來接班的了,我才揣著這一萬元錢離開。回到家裡以後,我的心裡還是很亂,我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到底是因為酒醉的原因還是有別的目的?我再怎麼說也是老警察了,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我悄悄地把這錢藏了起來,我想一定要找機會把這事情給搞清楚,不然我就是睡覺也不會安心的。」
葉清寒說道:「後來他又來找你了嗎?」郭軒點了點頭:「大概是那晚過後的一個星期,我在家才吃過晚飯就聽到有人敲門,我讓小薇去開門,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他。我想到了那一萬塊錢,我不想讓小薇知道這件事情,於是就對小薇說他是來找我談工作的,我把他領進了書房,關上門,然後拿出錢來遞還給他,我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卻微笑著說這是我應該得到的,因為我照他說的做了。我說酒後的戲言怎麼可能當真,他說醉的是我,不是他,他沒有醉,所以他必須遵守自己的承諾。他的態度讓我更加地小心謹慎了,看來他還真的有企圖。我問他到派出所來找我應該是有預謀的吧,他點了點頭,他很坦白,我倒有些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了。」
鎮南方說道:「他找上門來,應該是來向你亮底牌的吧?」郭軒搖了搖頭:「不,當我問他到底有什麼目的的時候,他沒有回答我,而是說雖然我和他才第二次見面,可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就是朋友了,他登門拜訪就是來看望老朋友的。我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可偏偏他又把鬼話說得那麼的誠摯。」
「我執意要把這一萬元還給他,他問我是不是嫌少。我說無功不受祿,我是肯定不會接受這一萬塊錢的,他說這是我應得的,因為我做了他要我做的事,我們兩人僵持不下,我賭氣說道,是不是我再按他說的做他還會給我相應的報酬,他很認真地告訴我是的。我說那好吧,你就再說一件事吧,我倒要看看你要糟蹋多少錢在我的身上。」
馬維漢苦笑道:「居然有人這樣送錢上門的。」
郭軒繼續說道:「他說出了他要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請他喝酒!他說如果我請他喝酒,他就給我兩萬元。兩萬元足夠他喝很多酒了,還能喝好酒。我望著他,我說他瘋了!他卻笑著說他並沒有瘋,只是他的錢太多,多到對於他來說錢就只是一個數字,已經沒有太明確的概念了。我不相信他的話,我郭軒是什麼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果他真如他說的那樣是個富翁,為什麼會找上我,和我交朋友並且還送錢給我用呢?」
「不過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我有些想請他喝酒了,當然,不是為了錢,因為我知道這錢不是那麼好拿的,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還會為了一個承諾扔出兩萬元。」郭軒又點了支煙,馬維漢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他走的時候我便約了他第二天晚上請他喝酒,不過不是在我家,而是市裡。我不想讓小薇知道這件事情,小薇是個很敏感的女人,我怕她知道了擔心,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第二天下午我跟丁所打了招呼便進城了,我去了約定的那家餐館,沒等多久,他真的來了。吃飯的時候我們談了很多,譬如事業,婚姻等等,他是個有智慧的人,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有獨到的見解。」
「這頓飯吃得很是愜意,如果排開我對他的目的的懷疑,我真願意把他當做一個好朋友,甚至知己。我又喝醉了,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在賓館的床上,床頭櫃上擺著兩沓百元的大鈔,整整兩萬元,而他的人卻不見了。和第一次一樣,我還是忘記問他要個電話號碼了。這下好了,拿了人家三萬元,卻連人家到底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如果他再不會出現,我這算想還錢都找不到人。」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這個人看來很工於心計啊!」葉清寒楞了一下:「怎麼說?」
鎮南方回答道:「他這是在下餌,一萬,兩萬,三萬,五萬,慢慢地加碼,到了一定的程度,就開始考驗一個人的意志了。郭軒拿了他一萬,兩萬,他的心裡還有戒心,等到了十萬八萬甚至更多的時候,雖然你還是很戒備,但卻被激起了貪念,你不僅不會想怎麼還他的錢,還會想怎樣才能夠真正的佔有這筆錢,你會為你的這個想法去絞盡腦汁,或者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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