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天死了。
他帶走了一個秘密。
舒逸相信他一定看清了兇手的模樣,他寫下的這兩筆應該就是有關兇手的信息。可他寫的到底是什麼呢?舒逸倚在床頭皺著眉,細細地想著。百家姓裡這兩筆打頭的字並不少,至少有十幾二十個,舒逸撥通了鎮南方的電話。
「老舒,什麼事?」鎮南方問道。舒逸說:「明天你直接到鎮派出所去,調出所有姓氏筆畫的前兩筆與現場留下的筆畫相同的人的資料。還有,讓他們幫助排查這兩天進出漭鎮的所有外來人員,查找出姓氏筆畫前兩筆相同的人。這是急事,明天一大早你必須去辦。」
掛了電話,舒逸長長地歎了口氣。
沐七兒把煙灰缸放在床頭櫃上,輕輕地說道:「如果鍾離天當時把這事情告訴你,他也不會死。」在鍾離天的身上舒逸找到了那張紙條,殺死鍾離天的人竟然沒有拿走當時約鍾離天去青風嶺的那張紙條。
舒逸說道:「可憐,我要是再早一步到他也不會死!」沐七兒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是在你到的時候才倉惶逃跑的?」舒逸點了點頭:「嗯,我仔細看過,鍾離天的另外兩隻口袋有翻動過的痕跡,這說明兇手想在他的身上找什麼東西,最大的可能便是找這玩意。之所以他沒有拿走,說明他才找了兩隻口袋我便趕到了,他不想和我照面,只得跑了。」
沐七兒說道:「看來這個人對鍾離天應該很熟悉,他知道鍾離天到漭鎮是為了王馨麗。」舒逸微笑著說道:「也不一定,整個漭鎮的人都知道鍾離天是王馨麗的侄子,而鍾離天也曾經向王家的人打聽過王馨麗的下落,他到漭鎮的目的所有人都知道。」
沐七兒點了點頭:「這倒是,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調查難度又增加了。」舒逸淡淡地說道:「漭鎮的水還真深,能夠殺掉鍾離天的人並不簡單,他的功夫甚至不在我之下了。」沐七兒說道:「這次你是遇到勁敵了。」舒逸說道:「這個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鍾離天的死一定會驚動鍾離世家,你看著吧,漭鎮會越來越熱鬧的!」
鎮南方和小惠也沒有睡,小惠一直揪著鎮南方討論著案情。
小惠漸漸地進入了角色,對探案也有了很大的興趣。她說道:「南方,你說這個兇手為什麼要約鍾離天去青風嶺?以他手段,就算在鎮上他也一樣能夠殺了鍾離天啊!」小惠的問題提得很有水準,鎮南方露出了讚許的微笑:「嗯,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小惠說道:「那你想到了嗎?」鎮南方瞇縫起眼睛:「青風嶺是王家的祖墳山,至陰之地,兇手選擇那兒,我覺得多半是想要裝神弄鬼!你還記得鍾離天晚飯後曾經給老舒打過電話,他說追蹤了一條白影,最後把他跟丟了。他看到的只是一條白影,而不是人!」
小惠說道:「我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的。你是說有人故意在鍾離天面前裝神弄鬼,既然是這樣那麼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那麼他更沒有理由殺掉鍾離天了。」鎮南方微微點了點頭:「嗯,不過如果他被鍾離天識破了,那又是兩回事了。」小惠一驚:「你的意思是鍾離天認識這個白影?」
鎮南方說道:「很有這種可能。」小惠說道:「那剛才你怎麼不告訴舒大哥?」鎮南方笑了:「我都能夠想到的問題,你覺得老舒會想不到嗎?」小惠也笑了:「這倒是,舒大哥那麼聰明,他一定能夠想到的。」
鍾離天的死訊一下子在漭鎮傳開了,是鎮派出所出警的警察傳出來的。
鎮上頓時就起了謠言,說鍾離天是得罪了神靈,才會死在青風嶺。
除了舒逸他們幾個和前來辦案的馬維漢等人,漭鎮外來的幾個遊客都被嚇走了。雖然漭鎮不是旅遊區,偶爾也會有人誤打誤撞地到這來旅遊,原本他們也聽說過漭鎮有鬼怪作祟,只是他們並不相信,而此次他們聽說了鍾離天的事情後,不由得信了好幾分。也不知道誰把鍾離天的身手說得神乎其神,這更讓大家相信了鬼怪的傳言。
就連與馬維漢一同來的三個年輕的國安人員的心裡也隱隱有了恐懼,他們很婉轉地向馬維漢表達了想離開漭鎮的意思。馬維漢自然不會答應,還斥責了他們一通,他們便不敢再提了。
馬維漢一大早便來找舒逸,昨晚他們忙了大半夜,在現場還是沒有任何的收穫。
馬維漢說道:「舒處,鍾離天的死搞得漭鎮人心惶惶,這樣下去,會影響我們對案件的調查的。」舒逸笑了,他說道:「馬處長,你就沒有想過嗎?這或許才是他們希望達到的真正目的。還有,你再想想,現在的漭鎮,除了我們還會有外人嗎?」
馬維漢楞了一下:「我們?」舒逸說道:「就算漭鎮真的鬧鬼,鎮上的居民還能往哪跑?再大的驚嚇也不可能嚇跑他們。所以他們這麼做是想要嚇跑我們。」
舒逸歎了口氣:「所以說,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整個鎮子人心惶惶,他們更想我們人心惶惶,只要我們的人心不散,他們的心機就白費了。」馬維漢苦笑了一下:「舒處,你還不知道,我手下的幾個年輕人已經很是害怕,都想離開了。」舒逸望著他:「那你呢?」馬維漢說道:「我?我才不相信什麼鬼啊怪的,我還真想看看,那些鬼怪是什麼樣子的!」
舒逸微微笑道:「嗯,不過我建議你們還是撤吧,不僅是你們撤,我們也撤!」舒逸這話不僅是馬維漢,就連鎮南方他們都不解地望向舒逸。
舒逸說道:「他們不就是想達到這樣的效果嗎?我們不妨將計就計,以退為進,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麼花樣。」鎮南方聽了也說道:「我明白了,只要我們都離開了漭鎮,那麼他們想做什麼就沒有了忌諱。」舒逸點了點頭:「不過這兩天漭鎮也不會太平。」
鎮南方馬上就明白了舒逸的意思:「嗯,鍾離世家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老舒,我們還不能馬上走,讓馬處他們先撤吧,我們還得配合鍾離遺恨演戲呢!」舒逸說道:「嗯,這倒是!南方,馬處來得正好,你跟他一起去,把我讓你辦的事情給落實一下!」馬維漢不解地問道:「什麼事啊?」
舒逸說道:「你們先去吧,路上南方再慢慢向你解釋。」
鎮南方、小惠和葉清寒三人陪著馬維漢去了鎮派出所。
鎮南方把整個漭鎮的人都查了一遍,就連已經走了的那幾個遊客他也向旅店的老闆打聽清楚了。兩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了住處,和尚、謝意和小盛不在,舒逸正陪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說著話,沐七兒在一旁泡著茶。
鎮南方走進堂屋,輕聲說道:「老舒,我們回來了。」
舒逸微微一笑:「南方,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鍾離天的四叔,鍾離遺恨先生。」接著他又向鍾離遺恨介紹了鎮南方幾人。鍾離遺恨看了看鎮南方他們,淡淡地說道:「我們剛才在派出所見過了。」鍾離遺恨已經知道了鍾離天的死訊,他的臉上有一絲悲傷,畢竟死的是他的親侄子。
小惠的眼睛一直盯著鍾離遺恨,她驚歎,鍾離家的男人怎麼都這麼帥,那個鐘離天就已經帥得讓人難以接受了,這個鐘離遺恨,看上去應該有四十多近五十歲了,也這麼帥,甚至比鍾離天多了一份成熟的氣質。
鎮南方望著鍾離遺恨,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鍾離先生,人生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鍾離遺恨微微地點了點頭:「謝謝小兄弟的安慰,不過我鍾離家的人不能就這樣白死,我們一定會抓住這個兇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惠說道:「鍾離先生,兇手犯法自然有國家的法度,你可不能亂來。」
舒逸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那兒品著茶,好像鍾離遺恨說的話他根本就沒聽見。就連鎮南方也覺得奇怪,舒逸一直都很是把法制看得很重,可單單對這個鐘離遺恨的話卻沒有一點反應。
鍾離遺恨笑了,他的笑帶著一絲嘲諷:「國家法度?」他抬頭看了舒逸一眼:「舒逸,還記得八年前的承諾嗎?」舒逸放下手中的茶杯:「記得!」鍾離遺恨點了點頭:「那就好,既然你還記得,那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舒逸站了起來,望著鍾離遺恨:「鍾離兄不必說了,我原本就準備今天離開的,留下來只是為了見鍾離兄一面,現在我也見到了,我和我的人明天就撤離漭鎮,至於鍾離兄想怎麼做,我看不見,也管不著。」鍾離遺恨用感激的目光望著舒逸:「謝謝!」舒逸擺了擺手:「不必謝我,我也希望鍾離家能夠把這個兇手挖出來。」
舒逸問道:「鍾離兄,你已經告訴家裡了吧?」鍾離遺恨苦笑道:「這麼大的事情,我敢不說嗎?家主已經讓遺情帶著鍾離霸、鍾離震、鍾離霈趕來了,估計下午就到。」舒逸微微點了點頭:「鍾離兄,我不管你們鍾離家想在漭鎮幹什麼,希望等明天我們走後你們再動。」
鍾離遺恨說道:「放心吧,我們不會讓你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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