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鐵鑫拚命狂奔,他慶幸舒逸他們扣押自己之後並沒有束縛住自己的手腳。
黑暗中,一身影子如鬼魅一般遠遠地綴上了他,只是他卻渾然未覺。這很正常,以他的那點身手,想要察覺到廣仁的存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舒逸走到院子裡,微笑著對倒了一地的人說道:「都起來吧!」大家陸續地爬了起來,葉清寒說道:「這個和尚,出手還真重!」舒逸說道:「是我讓他演得逼真一點的,龐鐵鑫可是條老狐狸了,太假他很容易識破。」
鮑偉也站了起來,他的腹部還在流血。舒逸笑道:「鮑局的演技還真不錯,不過和尚更厲害,他這一刀竟然又穩又准地刺破了血袋。」鮑偉苦笑道:「你還別說,當時我可是嚇壞了,我真怕他手抖刺偏了。」舒逸說道:「只要你不亂動就一定不會有問題。」鮑偉說道:「我差點就忍不住動了,你沒見他出刀的那架勢,嘖嘖,還真像是個職業殺手。」
舒逸淡淡地說道:「他要真的去做個殺手的話一定也是很優秀的。」鮑偉點了點頭:「舒處,真羨慕你,手底下都是強人!」張均笑道:「這叫什麼?強將手下無弱兵。」曹洪站在一旁,他沒有說話,這樣的場合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他發現自己這個刑警隊長與在場的所有人之間的差距都是那麼的大。
舒逸望著曹洪:「想說什麼就說吧。」曹洪說道:「舒處,我覺得你們的工作比我們的刺激多了。」舒逸笑了:「確實,不過這樣的刺激卻不是我們想要的,相反我們更希望能夠過上平凡人的生活,當然,現在對我們而言是種奢望。」曹洪點了點頭:「我明白,其實職業和婚姻極其相似,也如圍城,看別人都是光鮮的,真正的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舒逸讚許地笑了笑:「小伙子的悟性挺高的。」曹洪楞了一下,怎麼說他也近三十了,而在他看來舒逸也就是三十多歲,怎麼感覺舒逸的話那麼老氣橫秋的。
不過轉念又想,舒逸的年齡雖然不大,他的經歷卻讓人恐懼,特別是這樣的年紀竟然就已經是少將了,他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足為奇。他微笑著低下了頭。
又閒扯了一會,舒逸便讓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他自己也要睡上一覺了。
龐鐵鑫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偶爾會停下來,緊張地望向身後,趕到確實並沒有人追上來他才鬆了口氣。從內心裡他還是很感激鮑偉的,如果不是最後鮑偉替他抱住了那個黑衣人的話,他也不可能成功逃脫。也不知道鮑偉怎麼樣了,鮑偉是自己的老上級,一直也算是很照顧他,唉,可惜……
他的心情很是複雜,要是自己沒有走上這條不歸路多好!
龐鐵鑫的身上沒有一分錢,也沒有電話。
他跑到一個暗處,站住了,他在想自己現在應該何去何從。
他很想去找他們,質問一下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如果不是他們來這麼一出,或許他還有可能逃過這一劫,畢竟舒逸的手上沒有任何能夠說明自己有問題的證據。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輸在「自己人」的手上。
龐鐵鑫長長地歎了口氣,過去的一切都結束了,他甚至有些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走上這條路。現在應該怎麼辦?龐鐵鑫不知道,他甚至想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他的地方,一切從頭開始,但一分錢也能難倒英雄漢,自己為他們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龐鐵鑫越想越想不通,他決定還是要找他們,一來他想搞清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二來他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就算是想隱居,那也得手頭上有錢不是?
龐鐵鑫打定了主意,便繼續往前奔跑。
廣仁暗笑,這小子也有意思,竟然在黑暗中發了那麼久的呆。
龐鐵鑫攔了部出租車,不知道是要去哪。廣仁揮了下手,後面一輛黑色的奧迪車悄無聲息地停到了他的身邊,廣仁上了車,淡淡地說道:「跟上那輛出租。」車子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車子在浦南路「三和家園」停了下來,廣仁的車也在五十米之外停下。廣仁那眼力很是厲害,遠遠的他看到龐鐵鑫和出租車司機發生了爭執,廣仁笑了,看來這小子身上根本就沒錢。最後不知道龐鐵鑫對出租司機說了些什麼,只見那個出租司機嘴上不停地拗動著,很是不滿,可臉上的表情卻很是無奈,坐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走了。
龐鐵鑫像是鬆了口氣,望著絕塵而去的出租車,他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在確定沒有危險以後才大步向著「三和家園」小區走去。
他剛進別墅,廣仁便下車了,幾個閃躍,廣仁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舒逸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我是舒逸!」舒逸帶著睏倦輕輕地說道。電話裡頭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響起:「舒逸,你馬上到清溪賓館來。」說完電話便掛斷了。舒逸楞了一下,清溪賓館?突然他一激淋,這不是五號首長下榻的地方嗎?舒逸「蹭」地坐了起來,接著飛快地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間。
舒逸穿過院子的時候葉清寒正在值崗:「舒處,你去哪?」雖然說舒逸信任葉清寒,但這件事情他還是不敢亂說,他輕輕回答道:「哦,我有事情出去一趟,這的安全你們就多費心了,對了,讓和尚警惕一點。」
葉清寒也不再多問,舒逸跳上一輛獵豹越野車發動車子便離開了。
清溪賓館門口,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男子等在了那兒,見舒逸下了車,他迎上來微笑著問道:「舒逸嗎?」舒逸點了點頭:「對。」男子說道:「請跟我來。」
舒逸跟著他進了賓館,舒逸發現賓館一樓就守著三四個黑西裝的男人,戴著耳麥,見到舒逸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清溪賓館只有四層樓,古老的捷克式建築,但內飾很是豪華。
舒逸被領上了二樓,203房間門口,年輕男子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進來。」年輕男子推門進去:「舒逸到了。」說完他示意舒逸進去以後,他退出了房間,輕輕把門關好。
舒逸進了房間,看到一個男人面對窗外,背對著自己。
舒逸走上前兩步,然後站了下來,從背影看,舒逸相信眼前的人並不是五號首長,會是誰呢?男人轉過身來望著舒逸,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舒逸?」舒逸點了點頭,男人指了指沙發:「坐。」舒逸坐下後,男人也坐了下來,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倒了杯茶,遞給舒逸:「嘗嘗。」舒逸雙手接了過來,然後輕輕地品了一口:「都勻毛尖,今年的明前茶。」
男人笑了笑:「不錯,不愧是先生的學生。」
男人也喝了一口,然後輕聲問道:「知道我是誰嗎?」舒逸想了想微笑著說道:「我想你一定就是陸優吧?」陸優點了點頭:「我是陸優。」舒逸說道:「你的故事我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可惜我跟在老師身邊的時間太短,沒有緣能夠相見。」陸優笑道:「老是聽先生提起你,他很欣賞你,甚至把你引為他的驕傲。」
舒逸很是謙虛地說道:「這是老師的抬愛。」陸優說道:「在年輕一輩之中,你確實已經很優秀了。」舒逸點了點頭,陸優繼續說道:「我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顯得青澀多了。」舒逸說道:「陸大哥,你也別謙虛了,『鳳凰』的名頭就是現在也還是個傳奇。」舒逸這話才出口就後悔了,他馬上閉上了嘴,低下了頭。
陸優淡淡地說道:「沒事的,你不用這樣,該過去的也早已經過去了。」舒逸不敢再說這個話題,輕輕地問道:「不知道陸大哥叫我來有什麼事麼?」陸優微笑著說道:「一來是想見見你這個後起之秀,二來真正要見你的不是我。」舒逸楞了一下:「莫非是?」陸優微微點了點頭:「你先安心地陪我坐坐,一會有人會叫你的。」
從陸優那得到了證實,舒逸的內心不禁忐忑起來。陸優感覺到了舒逸的不安,他輕聲說道:「怎麼?害怕了?」舒逸苦笑道:「害怕倒是談不上,只是有些緊張。」陸優笑道:「你也知道怕啊?說實話,你在滬海鬧出的動靜確實不小。先是扣了市警察局的局長,後來又在緊要關頭拘了警衛局局長,都是大手筆啊!」
舒逸不好意思是說道:「怎麼你們都知道了?」陸優說道:「你以為呢?只怕不想知道,要想知道的話,在華夏國你的一舉一動根本就逃不過我們的眼睛。」舒逸看了看門外,悄聲問道:「首長怎麼說?」陸優皺起了眉頭:「怎麼?想從我這套話麼?小小年紀,學會鑽營了?」舒逸苦著臉:「陸大哥,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想有個思想準備嘛!」
陸優也笑了:「敢做要敢當,再說了,你也沒做錯什麼。好了,告訴你吧,首長說,這個舒逸啊,有點意思!看來首長對你還是蠻欣賞的,一會見了首長別緊張,就做平常的自己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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