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偉聽了舒逸的話,他問道:「舒逸,你是說郭懷玉的死是故意謀殺?」舒逸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卻是停留在龐鐵鑫的身上。
龐鐵鑫開口了:「既然是這樣,你們為什麼不設法找到兇手為懷玉報仇,而是抓住我?真不知道你們想要做什麼!」舒逸淡淡地說道:「龐大局長,你著什麼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得一件一件的來。」
舒逸望向鮑偉:「郭懷玉死得真及時,我們一開始對滬海的案子進行調查,她就死了,難道真是巧合嗎?」鮑偉有些不解:「我真不知道郭懷玉與我們在查的案子有什麼關係。」舒逸笑了:「這個我還說不好,但我相信她對於我們查出周芷嫻的真正死亡原因應該有很大的幫助,殺死她,相當於是把十幾年前周芷嫻的死因徹底雪藏了。」
舒逸對龐鐵鑫說道:「龐局,我說得對吧?」
龐鐵鑫輕哼一聲:「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舒逸說道:「我想你會明白的,我有辦法讓你明白。好了,折騰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清寒,把他帶下去吧。」葉清寒將龐鐵鑫帶走了,鮑偉還想問什麼,舒逸說道:「鮑局,你也先回去休息吧,在這裡你是自由的,你甚至可以隨時離開,但我希望你能夠留下,不要錯過最精彩的劇目。」
鮑偉哪裡還會想走,他隱隱有種感覺,這個案子就要結束了,雖然這是他所期盼的,可他卻不希望如舒逸說的那樣,嫣紅真是原罪之一。
鮑偉說道:「舒處,我有一個請求。」舒逸微微地點點頭:「鮑局請說。」鮑偉說道:「我知道能夠全程旁觀你的破案過程。」舒逸說道:「沒問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保證任何事情都不會瞞著你。」鮑偉有些感動:「那好吧,舒處,你先休息。」說完他也離開了。
舒逸輕輕地關上了門,雙手輕輕揉搓著太陽穴。
他的壓力不可謂不大,特別是龐鐵鑫的事情,如果處理得不好就會煮成一鍋夾生飯,那時候被動的不僅僅是舒逸自己,還會讓嚴正,甚至廣家都受到一定的牽連。舒逸又點了一支煙,他必須要想一個辦法讓龐鐵鑫自己跳出來。
沒有證據是舒逸最為苦惱的事情,明明知道龐鐵鑫有問題,人也抓了,可自己卻拿不出任何的證據,郭懷玉的死可以證實是謀殺,卻證實不了這事情與龐鐵鑫有什麼關係,誰都不會相信龐鐵鑫會喪心病狂地謀殺自己的妻子,而且龐鐵鑫和他的妻子一直以來給大家的感覺都是相敬如賓,感情很深。
舒逸心裡很是苦澀,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但是感覺不能夠成為證據。
可惜嚴正的資料來得晚了,不然自己扣下的人肯定不是鮑偉而是嫣紅,那樣整個局的變數就會大很多,扣下嫣紅,或許還能刺激到龐鐵鑫,讓他有所動作,可現在先扣了龐鐵鑫,或許就會使得嫣紅成為驚弓之鳥,逃之夭夭。
一定要讓他們動起來!只有動起來才會有破綻。這就叫欲取之,必先予之。可怎麼讓他們動起來呢?自己的手上有兩張牌,夏哲淵和龐鐵鑫,舒逸決定還是再和夏哲淵見上一面,經過了這許多的事情,他應該鬆口了吧?
舒逸根本就沒辦法休息,讓張均給他買了兩罐「紅牛」,一盒「頭痛粉」。用「紅牛」就著,吞下兩包「頭痛粉」後,舒逸走了夏哲淵的房間。此刻天已經亮了,六點多鐘了。
舒逸輕輕地敲了敲門。
「進來吧!」夏哲淵輕聲說道。
舒逸發現夏哲淵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穿戴得很整齊地坐在沙發上。他的樣子很是頹然,看來應該一晚上都沒有睡。舒逸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夏教授!」夏哲淵靜靜地看著他。
「夏教授,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舒逸很誠懇地說道。夏哲淵歎了口氣:「舒逸,我……」夏哲淵欲言又止。
舒逸說道:「你到底是想維護誰?或者是誰恐嚇你?」夏哲淵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我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小晴,你相信嗎?」舒逸沒有覺得吃驚,他很鎮定地點了點頭。夏哲淵見到舒逸這副表情,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看來你們真的懷疑小晴。」舒逸露出了微笑:「你的意思是,你是為了小晴才這麼做的?」
夏哲淵點了點頭。
「其實出了這許多的事情,我也有些想不通,直到後來你出現了,我們把目標轉向了『共感覺』這件事情上以後我才隱隱有些擔憂。有一點我對你們做了隱瞞,那就是小晴對於『共感覺』也很感興趣,你也知道,小晴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很會討長輩喜歡,就連老王那種很少能夠與人溝通的人,他也很喜歡小晴,甚至有時候比我們夫婦更加寵愛她。」
「每次小晴受了什麼委屈都會往他那跑,或許是老王沒有子女的緣故吧,對小晴的那份溺愛更勝過我和小晴她媽。還有,他的很多研究資料都是小晴替他整理的。」夏哲淵一口氣說了這許多的話,又歎了口氣。
舒逸說道:「這些王教授並沒有告訴我們。」
夏哲淵說道:「是的,他存的和我一般的心思,當他覺得這個案子或許與『共感覺』有關聯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晴,相信你們也知道,小晴的智商很高,她曾經對老王提過,是不是可以把『共感覺』潛力的開發當成一個課題來研究。這一點應該與你提出的那個設想不謀而合,所以老王在聽到這個設想的時候,他不得不替小晴擔心。」
舒逸點了點頭,他相信小晴確實有那能耐。
夏哲淵又說道:「還有最要命的一點,就是小晴是一個很心高氣傲的女孩,她總覺得無論是知識心智,很難找到對手,對任何人都不服氣。我記得最早是兩年前吧,你的老師到我家做客的時候提到了你,朱毅說你是一個奇才,無論是智商、情商還是其他的各方面都十分的優秀,那時小晴說很是服氣,她說一定會和你比試一場。」
舒逸說道:「所以,當你知道這次我到滬海偵破這起『殺人遊戲』的案子完全是被動應戰,你就覺得我的那個對手很可能是小晴了?」夏哲淵苦笑道:「我實在想不出,除了她還會有誰有這份能耐。」
舒逸淡淡地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這能耐的人不僅有,還不在少數。只是你關心則亂,讓一些現象蒙蔽了眼睛。夏教授,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那個人不是夏小晴。」夏哲淵楞了一下:「不是她?那又是誰?」
舒逸說道:「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既然你是要維護她,為什麼現在又會把這些告訴我?」夏哲淵說道:「首先我不希望再有人為這件事死去了,這是造孽啊!一條條鮮活的人命,竟然就在這個所謂的遊戲中消失了,我睡不著,每當一想起這些居然會是我女兒一手炮製的,我的心就很難過,常常做惡夢,這都是我的罪過。」
「其次,昨天她才來看過我之後,晚上就出事了。」夏哲淵苦笑了一下:「雖然你們清理得很乾淨,但起先那如臨大敵的架勢,還讓我們躲進了鐵屋,而出來以後院子裡那股強烈的刺鼻的血腥氣味,我就算再笨也明白院子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用你們的話說,這可是安全屋,外人是不可能輕易知道的,你說說,不是小晴又會是誰?」
「我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甚至全然不顧她父親的安危,我能不心寒嗎?虧我下午的時候還差點被她的眼淚給打動,唉!」夏哲淵說著,眼裡噙滿了淚花:「事情都到這個時候了,你說,我還能夠繼續替她隱瞞嗎?我還能讓這樣的慘劇繼續上演嗎?舒逸,抓她吧,就當我從來沒有過這個女兒。」
舒逸淡淡地說道:「如果我說你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你會怎麼想?」夏哲淵說道:「我能怎麼想,現在看來,我做的這一切還真的沒有任何的意義,原本以為我這樣做她能夠回頭,沒想到,她已經陷得太深了,太深!」舒逸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夏小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那個人!」
夏哲淵楞住了:「怎麼可能?不,舒逸,你說明白一點,到底是什麼意思?」舒逸說道:「我說夏小晴並不是兇手,所有的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夏哲淵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真的?」舒逸點了點頭。夏哲淵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逸,你能告訴我嗎?」舒逸說道:「現在我沒時間告訴你,稍後我再慢慢向你解釋吧,你只要相信小晴是個好姑娘,這就夠了。」
離開夏哲淵的房間,舒逸輕輕歎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親,對於子女的愛竟然到了這份上。同時舒逸又有些失望,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夏哲淵告訴自己是被人威脅,被逼迫的,那樣或許自己還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舒逸又陷入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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