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咖啡吧裡一片漆黑,吳麗梅不由地輕輕一聲驚叫。服務生送上了點燃的蠟燭,微笑著說道:「對不起,臨時停電,估計一會就來了。」
舒逸輕輕對吳麗梅說道:「別怕,只是臨時停電。」吳麗梅望著舒逸的笑臉,心裡感到踏實了不少,微微點了點頭。舒逸說道:「繼續吧。」
吳麗梅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才繼續說道:「明明燈是亮著的,她卻說燈滅了,可點上蠟燭,她又像是能夠看得見。這樣的事情,誰遇著誰都會覺得恐怖。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推開了我的手,眼睛一直望著前方,輕輕地對我說,你看到沒有,她就在窗子那站著。」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窗邊並沒有人,只有窗簾被風輕輕地吹動。當我轉過身去,想要告訴她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她竟然不見了,就這樣憑空的消失了。連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放在茶几上的那支點著的蠟燭。我楞住了,直到現在我還能夠清晰地記得,當時我的額頭和鼻尖都滲出了細細的冷汗。」
舒逸點了支煙,靜靜地聽著,張峻微微靠向了舒逸。
「就在我驚恐萬狀的時候,我聽到新蘭的聲音,她叫著我的名字,聲音是從她的臥室傳來的。這時我才輕輕地鬆了口氣,原來她是進了臥室。我急忙向臥室走去,走到臥室的門口,我看到她正坐在床邊,一隻手舉著蠟燭,另一隻手輕輕地在床上撫摸著,我望上去,是一件紅色的短袖t恤。」
「她告訴我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如果哪天她要死了,一定會穿上它。」吳麗梅說到這裡,舒逸說道:「她死的時候確實是穿著一件紅色的短袖t恤。」吳麗梅看了舒逸一眼,繼續說道:「我把臥室的燈打開,走了過去,我擔心她手中的火燭不注意就會引起火災,忙從她的手上接了過來。我問她,為什麼不開燈?」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拉著我的手,讓我挨著她坐了下來。我把蠟燭放在了梳妝台上,坐到了她的身邊,就在這時,燈滅了。這次燈是真的滅了,可新蘭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這燈從來就沒有亮過一般。好在屋裡還有燭光,所以我倒沒有太過於驚怕。」
「我看了看表,十二點半鐘。她見我看表便問我,是不是還要趕回劇團去,我告訴她,今晚就不回去了,會留下來陪她,聽了我的話,她握住了我的手,眼裡有著淡淡的淚水。我便問她,到底怎麼了,她望著我,欲言又止。」
「突然她的目光移向了梳妝台上的燭火,臉色慘白,眼神中流露出恐懼,由於停電,屋裡雖然有燭光,但卻很是幽暗,我的心裡一凜,也扭過頭向梳妝台,當我看到梳妝鏡裡面的兩個人影時,嚇了一跳,接著我才看清原來那人影便是我們自己。」
「我長長出了口氣,轉過臉來想對她說不用怕的時候,她突然放開了我的手,一步跨到了我的身後,我吃了一驚,也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她背對著我,雙手張開,大聲地喊道,別過來,你不要過來,我不准你傷害她。她面對著門,情緒十分的激動,我也望著門口,可卻什麼都看不見。」
「我的內心恐懼到了極點,我冒出一個念頭,她會不會是中邪了?我拉住她的手,使勁地搖了搖,我大聲地叫道,新蘭,你醒醒,你醒醒。她攔在我的前面,沒有回頭,她對我說,麗梅,別說話,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差點哭出聲來,我說,新蘭,你別這樣,別這樣好嗎?」
「她沒有說話,就這樣張開雙手把我攔在身後,彷彿是在和什麼人對峙著,她那樣子,就像一個保護母雞的小雞,而那隻老鷹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我能夠感受到她手臂的肌肉很緊張,宛如馬上要經歷一場生與死的搏鬥一般。我哭了,但我不敢大聲地哭,我甚至都有種錯覺,好像在房間的外面真的有一個恐怖的惡魔。」
「就這樣,過了很久,到底多久我不知道,過了很久我才聽到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整個身體放鬆了下來,她用很是虛弱的聲音說,它走了。說完她便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忙扶她上了床,原來她竟然暈倒了。」
「說實話,見她暈倒過去,我的心更亂了,我守在她的身邊,輕輕地推著她,叫著她的名字,她一動不動,我挨著她坐了下來,讓自己的背緊緊地貼住床頭,我覺得這樣能夠讓我覺得踏實一些。聽到她的呼吸聲漸漸平靜,我的心才微微放了下來。但恐懼卻半分沒減,這一切讓我不知所措,新蘭到底怎麼了?難道說她真的見到鬼了,可我為什麼會看不見?」
「昏暗的燭火搖曳著,偶爾有風吹過,火焰發出呼呼的響聲。我的目光偶爾望向梳妝台上的鏡子,在鏡子裡,我看到了自己,那面色蒼白如霜,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挪動梳妝台,我記得原先這鏡子是對著窗戶的。」
吳麗梅說話的時候,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咖啡杯,估計再稍微用一點力,這杯子就會被她捏碎了。
舒逸早已經讓服務生又上了壺茶,舒逸給她倒了杯茶,遞給她,她接過去後輕輕說道:「謝謝。」她喝了一大口,又繼續說道:「我不敢動,我想或許只能這樣靠著牆坐上一夜了,但望著梳妝台上已經燃掉了大半的蠟燭我又有些恐慌,這蠟燭估計也就能再維持一個小時,如果蠟燭燃盡了怎麼辦?」
「你們應該能夠感覺到,那晚我經歷了那麼多詭異、恐怖、不可思議的事情過後,那種膽怯的心情是什麼樣的。所以那時候我的目光便沒有再從蠟燭上移開,而那恐懼也隨著蠟燭漸短而愈加強烈。突然我感覺到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過頭去,是新蘭醒了。」
「她望著我,輕輕說道,你怎麼不開燈?我望著她,輕輕說道,停電了。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望著梳妝台上的蠟燭,淡淡地說,蠟燭快燃盡了。我說是的,我問她還有蠟燭嗎?她點了點頭說在客廳的那個大袋子裡,她買得有。我站了起來,鼓起勇氣想到客廳去取,她拉住了我,說要跟我一起去。」
「於是我們拿起最後的一小截蠟燭,準備到客廳去,我們才走出房間,燈亮了。」吳麗梅說到這裡,咖啡吧的燈突然亮,吳麗梅和張峻像是受到了驚嚇。舒逸拿起茶壺,給自己續上了茶,淡淡地說道:「別緊張,來電了。」
吳麗梅坐下以後,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才接著說道:「來電了,而奇怪的是新蘭竟然也說了一句來電了。我們回到客廳,她好像又變回到了從前的她,她問我,剛才是不是嚇著了,我點了點頭,問她到底是怎麼了,她說自己應該是見鬼了,不過在我繼續追問的時候,她卻說等以後再告訴我。」
「她看著我,說我的臉色太難看,讓我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到第二天有演出,便沒有再堅持,就洗漱了一下和她一起睡了。而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我在枕邊看到了一張紙條。」說完她從小包裡取出一張紙,遞給舒逸。
舒逸打開來:「麗梅,我知道昨晚的事情嚇著你了,不過這件事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對你說,或許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幾天我要參加集訓,估計要一周的時間,如果你真想知道原因,那就等我集訓回來再說吧,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舒逸問道:「後來你們沒見過面嗎?」吳麗梅搖了搖頭:「沒有,直到今天警察來了我才知道她出事了。」吳麗梅因為想到了馬新蘭的死,鼻子酸楚,流下了眼淚。
舒逸摸出紙巾遞了過去:「沒見過面,那能過電話嗎?」
吳麗梅說道:「那天以後我一直都很擔心她,給她打過兩次電話,不過從電話裡我感覺她的情緒不算差,所以也就放心了。」舒逸說道:「你仔細回憶一下,她出現這樣的反常表現的時候,周圍的環境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與平時不相同的地方?」
吳麗梅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沒發現有什麼不同的。」舒逸提示道:「比如她的目光望向窗戶說有鬼的時候,窗外是什麼景象。」吳麗梅閉上眼睛想了想:「我們在客廳的時候並沒有坐在沙發上,因為我們喜歡就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我記得當時我只看到風吹窗簾在晃動。對了,我還看到了窗外有點點的繁星,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舒逸苦笑了一下,滿天的繁星在這個季節經常都會有,能算麼?
舒逸站了起來:「吳小姐,謝謝你了,如果你再想起什麼,希望你能夠及時和我們聯絡。」吳麗梅說道:「好的。」出了咖啡吧,吳麗梅輕輕問道:「你們,能送我回去嗎?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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