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燈滅了。
只推出來一個人,是姜顏。
她還在昏迷之中,不過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說她估計得明天中午才能醒過來。
而林洋卻搶救無效死了。
醫生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舒逸拉住了他:「死因是溺水嗎?」醫生望了一眼舒逸:「你是誰?」舒逸說道:「哦,我是死者的朋友。」醫生說道:「嗯,是死於溺水,不過我們在搶救的過程中發現,他們在投河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舒逸說道:「雙料自殺?」醫生說道:「恐怕是的。」
舒逸這才放開了醫生,對小杜說道:「林洋和姜顏都會游泳吧?」小杜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舒逸淡淡地說道:「會游泳的人選擇了投河自殺,生怕自己死不了還服用了安眠藥,哼,死都要玩得這麼複雜。」小杜這時也反應過來了:「舒處,你的意思是?」
舒逸沒有回答他,而是掏出了手機:「任局,你好,我舒逸。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我需要一名法醫,對,現在,我們在省醫急救中心,嗯,好的,謝謝!」舒逸打完電話後才對傅傳書說道:「從現在起,你們看好林洋的屍體,法醫沒來之前,不許任何人再接觸。」
此時姜緒雲和楊潔已經送姜顏去了病房,沐七兒和馮逸兮也跟著去了。
鎮南方還陪在舒逸的身邊,舒逸對鎮南方說道:「你也留在這裡,一會省國安局的人會領著法醫過來,你接洽一下,有結果了馬上打電話我。小杜,你帶我去林洋的家,現在就去。」見舒逸這樣風風火火的,就連鎮南方也感到不解。
小杜發動了車子,向林洋家開去。
「小杜,開快點。」舒逸催促道。小杜忍不住問道:「舒處,我們這個時候趕去做什麼?」舒逸說道:「去碰運氣。」小杜聽了更是雲裡霧裡,舒逸說道:「林洋有記日記的習慣吧?」小杜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舒逸說道:「你告訴我的,你說那天去他家的時候他正捧著日記本發呆。」小杜這才「哦」了一聲:「你是想去找那本日記本?」
舒逸點了點頭:「對,我想日記裡一定會有我感興趣的東西。」小杜沒有再問了,他隱隱的感覺到舒逸的到來不僅僅是姜緒雲的朋友那麼簡單。
大約半個小時後,到了北京路,車子轉進了一個小巷子,在巷子的中段停了下來:「舒處,就在這。」兩人下了車,上到三樓,小杜敲了半天的門,沒有反應。再繼續敲,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個時候小崔瑩應該在家的,可能是害怕,不敢開門吧?」小杜說道。舒逸問道:「家裡有座機電話嗎?」小杜點了點頭:「你不提我還忘記了,我這就打。」可電話打了半天,二人都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電話鈴聲,卻沒有人接電話。
「讓開!」舒逸把小杜拉到一邊,從包裡掏出一把式樣古怪的鑰匙,只見他鼓搗了一下,幾秒鐘後,防盜門便打開了,小杜感到驚訝,可舒逸卻沒給他驚訝的時間,一個閃身便進了屋子。
屋子裡面漆黑一片,黑暗中舒逸聽到臥室那邊傳來「嗚嗚」的聲音。
二人輕輕地到了臥室門邊,舒逸掏出了槍,一腳踢開了臥室的門,同時打開了燈的開關,他看到了一個女孩,被綁在床邊,嘴裡塞著毛巾,一臉的恐懼。這時小杜也進來了:「小瑩!」他衝過去解開了崔瑩身上的繩子,取下她嘴裡的毛巾:「小瑩,到底出了什麼事?」
崔瑩揉著手腕,那上面有繩子綁過的深深的勒痕,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了下來:「小杜哥哥!」舒逸此時已經把整個屋子都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有人了才回到了臥室。
同樣是十一二歲,崔瑩看上去卻比花妹要成熟多了,這也許就是城裡和鄉下的差別,因為見識面的不同,崔瑩相比於花妹也要懂事得多。
「我不知道,我睡得正香,突然聽到哥哥的書房裡有動靜,我以為是哥哥回來了,想勸他早些休息,便開燈爬了起來,才一開燈,一個人就闖了進來,我剛想叫就被摀住了嘴巴,然後把我綁了起來,用枕巾塞住了我的嘴,關上燈就出去了。」
崔瑩的表達能力很強,短短幾句話便把問題說清楚了。舒逸也蹲了下來:「小瑩,你知道哥哥的日記本放在什麼地方嗎?」崔瑩望著舒逸,然後又看了看小杜:「小杜哥哥,他是誰?」小杜回答道:「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崔瑩搖了搖頭:「你騙人,我沒見過他,小杜哥哥,我要見我哥哥。」
小杜看了舒逸一眼,舒逸淡淡地笑了笑:「小瑩,我真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哥哥去看姜顏姐姐去了,他怕你一個人在家裡害怕,就讓我們過來陪你了。」崔瑩見舒逸說出了姜顏,才將信將疑地問道:「真的?」舒逸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
崔瑩問道:「那你要哥哥的日記本做什麼?他說過,日記本誰也不能動,有一次我只是摸了一下都挨他狠狠地罵了一頓。」舒逸說道:「哦,你哥哥不是有寫日記的習慣嗎?他這次去的時間會很長,所以讓我給他帶過去,不耽誤他寫日記。」
崔瑩楞住了:「哥哥要去很長的時間?他不要我了嗎?」剛剛才止住的哭泣又開始了。小杜忙說道:「誰說不要你了,他不是讓杜叔叔趕來陪你了嗎?」小杜看著崔瑩的樣子,也很心酸,眼淚在眼睛裡打轉。舒逸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你先在這陪著她吧,明天我讓人來接她。」
小杜點了點頭,舒逸這才又對崔瑩說道:「今晚小杜哥哥在這陪你,明天我再來接你去找你哥哥好嗎?」崔瑩這才破涕為笑,點了點頭,舒逸摸了摸她的頭,輕輕說道:「那你帶我去找日記本好嗎?一會我要給你哥哥送過去。」崔瑩說道:「那一會我和你一塊去見哥哥不行嗎?」舒逸說道:「明天吧,他說了,你明天還得上學,必須早點睡覺,明天我直接去學校接你,好嗎?」
崔瑩點了點頭,有點失落地說道:「那好吧,你跟我來!」崔瑩把二人帶進了書房,她指著寫字檯說道:「就在左邊的第二個抽屜裡面。」舒逸仔細看了看書房裡面,特別擺放得很整齊,絲毫看不出被翻動過的痕跡,他走到了寫字檯邊上,打開抽屜,果然,看到兩個黑色封皮的硬抄本,他對小杜說道:「你帶小瑩過去睡覺吧,她明天還得上學呢。」
小杜把崔瑩帶走後,舒逸取出一雙白色的薄手套戴上,取出了最上面那本本子,打開來一看,整本本子都記滿了的,他隨意地翻了翻,又放了回去,拿起了下面的那本,同樣是厚厚的一個本子,卻只寫了一半,他翻到了最後的記錄,日期是昨天的。
粗略地看了看,內容很普通,無非是一些感受和心情。他慢慢地往前翻去,也沒有什麼大的發現。
林洋記日記並沒有一個良好的習慣,可能是有時候忙了,或者累了,偶爾會有會有間斷,有時候甚至兩三天都沒寫。舒逸乾脆坐了下來,慢慢地從後往前仔細地看著,趕到把整本都看完了,舒逸也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他皺起了眉頭。
既然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一定是想毀滅什麼證據,可除了日記還有什麼呢?這時小杜也過來了,崔瑩已經睡著了,他輕輕地問道:「舒處,有什麼發現嗎?」舒逸搖了搖頭,他把日記本放下,在書房裡仔細地搜尋了一遍,一無所獲。
舒逸說道:「去他的臥室看看。」
兩人進了林洋的臥室,臥室乾淨整潔,一點不像個單身漢的居所。舒逸說道:「林洋看來很愛乾淨啊。」小杜笑道:「嗯,他做事情也井井有條,他常常說,凡事預則立。」舒逸點了點頭,把臥室又仔細地搜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什麼。
舒逸說道:「對了,我記得你說曾經開玩笑說讓林洋悄悄地查姜顏的崗,你記得大概是什麼時候嗎?」林洋說道:「應該是半個月前的事情吧。」
舒逸閉起眼睛想了想,突然,他向書房衝去,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日記本,很快他翻到了半個月前的日記,再一次細細地翻看著,果然上面提到了小杜的話,接著又記了幾天流水賬,裡面也多次提到他想去看看姜顏在山都到底都在做些什麼,但他又為這樣無端的懷疑感到有些內疚,內心掙扎著。
舒逸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的眼睛盯在了寫字檯上,紙屑!很細小的一塊紙屑,細小到彷彿就像一粒塵埃。舒逸將日記前後翻了翻,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杜問道:「舒處,有發現了?」舒逸點了點頭:「日記被人撕去了至少兩頁,你看看這個。」他指著桌子上的小紙屑:「再看看這裡。」他攤開了日記本,這是本線裝的硬皮本,舒逸翻開的地方,也殘餘著兩粒這樣的紙屑,附著在線上,如果不是用心的,仔細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因為它和紙張的顏色一模一樣,很容易就被無視了。
舒逸輕輕說道:「這正是你給他出了歪主意之後的日記內容,看來你分析得沒錯,他確實去過山都,而且還看到了什麼不應該看到的事情。更主要的是,他們竟然知道他有寫日記的習慣,先下了手,毀滅了證據。」小杜說道:「林洋的死不是自殺,是他殺,這一切又與姜顏有關係,對嗎?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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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詭域》上架後還能夠得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青苔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