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車禍的地點在郊區,距離市警察局並不遠,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那地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菩提樹,原本是一家餐館的名稱,後來餐館出了名,公交公司便用餐館的名字做了站名,漸漸地又轉化成了地名。
鎮南方趕到的時候被撞壞的出租車都已經被拖回到交警三大隊去了,出租車的駕駛員受到重創,當場死亡,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因為已經過了用餐的時間,加上位置又處城郊,幾乎沒有多少過往的行人和車輛,沒能夠找到目擊者。肇事車輛肯定是逃逸了,只是出租車上的乘客也不知所蹤。
來到交警三大隊,找到了負責這起案件的交警,交警把他們領到了出租車停放的地方,引擎蓋部位已經撞得不成樣子,而方向盤和司機的座位上也有著血跡。鎮南方先仔細看了看副駕駛位置,沒有發現,他又打開了後座的門,在後排的座椅上、地上認真地搜尋著。
那名交警說道:「我們都檢查過了,沒發現什麼。對了,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個手機,不過已經摔壞了,開不了機,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什麼用處。」鎮南方輕輕地說道:「拿我看看。」
鎮南方關上了車門,他也沒有任何的收穫。
交警把他們領到辦公室,然後從抽屜裡取出一隻塑料袋,裡面裝著一部手機,鎮南方的心沉了下去,這手機正是小惠的。他的右手握成了拳頭,放在嘴邊,牙齒輕輕咬住了彎曲的食指關節。
交警把袋子遞了過來,鎮南方伸手去接住,他的手微微地顫抖著。
手機的屏幕因為外力的碰撞已經裂開了,鎮南方摁了開機鍵,沒有反應。交警說道:「我們試過了,開不了機。」鎮南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迅速地取下了手機裡的電話卡和儲存卡,他相信小惠一定會給他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他把卡都換到了自己的手機上,然後開機,仔細地查找,最後,他失望了。
唐銳他們此刻已經知道那名女乘客與鎮南方的關係,他們也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這個年輕的上司。鎮南方重新取下了卡,換回自己的,又把那卡裝回到小惠的手機上,把小惠的手機重新放進塑料袋裡遞給唐銳:「拿回去,馬上做技術處理,看看手機內存裡有沒有有用的東西。」
唐銳接過袋子,交給了吳良:「你趕緊去辦吧,打個車回去。」交警說道:「我送你去吧。」
離開了交警三大隊,鎮南方的情緒一直很頹然,望著窗外,一言不發。唐銳輕輕問道:「南方,我們現在去哪?」鎮南方說道:「大貨車肯定是不能進城的,而菩提樹那是一條三岔路口,一邊往鳥當區,另一邊往金陽。對了,哪條道上的監控比較多?」唐銳說道:「往金陽方向是新修的高速路,一路都有監控,而往鳥當區除了在新寨鎮的十字路口有一個監控外,一路都沒有探頭。」
鎮南方說道:「往鳥當區開吧,我想那大貨車現在應該一定被扔在哪個僻靜的地方。開慢一邊,留心偏僻的岔路口。」
鎮南方打電話給舒逸,沒想到卻是無法接通,他想舒逸一定是到黃田村了,他原本想把電話打到村公所去的,可想想舒逸去得那麼隱秘,應該是想單獨行動,他也就沒有再打了。黃永忠遞給鎮南方一支煙,鎮南方下意識地接了過來,想到自己不抽煙的,想還給他,誰知道他卻把火給打燃了。
鎮南方心裡鬱悶,也沒多想,叼起煙,湊了上去。
抽了兩口,他發現原來煙能夠讓心緒平靜很多,他苦笑了一下,怪不得老舒不沾酒,卻從來就沒想過戒煙。黃永忠說道:「南方,放心吧,小惠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是說嗎?吉人天相,她一定是有什麼事給耽擱了,辦完了事她一定會回來的。」
鎮南方不想再提小惠的事情,他擠出個笑容:「嗯,我相信她會回來的。對了,聽說你們這的體院有一個馮先生,你們認識嗎?」唐銳和黃永忠對視了一眼,然後笑了。唐銳說道:「豈只是認識?他也是我們國安局的功夫教頭。」鎮南方咋舌道:「那還真是厲害!」唐銳說道:「嗯,雖然年齡不大,可人家曾經獲得過全國自由搏擊大賽的第一名。」
鎮南方說道:「晚上你們帶我去見見他吧,今天他救了我一命,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人家呢。」兩人好奇地問了究竟,唐銳說道:「那你可是遇到貴人了。」
鎮南方他們沒有找到那輛肇事的大貨車,不過交警隊卻找到了,果然就在從菩提樹去往鳥當區的路上找到的。正如鎮南方推測的一樣,是被丟棄在一個偏僻的小路上,車上哪裡還會有人。
鎮南方他們趕到的時候,交警已經檢查過了,經過調查,這輛車是臨時偷來的,屬於一次性的做案工具。不過做案的人卻是老手,不僅車子上沒留下任何的線索,就是方向盤上也找不到一枚指紋。
負責現場的交警說道:「因為這車是一部失車,我們已經把案件移交刑警隊了,他們會盡力查出偷車子的人的。」鎮南方點了點頭,對唐銳說道:「我們走吧。」
上了車,鎮南方說道:「警方是查不到他們的。」唐銳和黃永忠都笑了笑,不置可否。鎮南方說道:「這是有預謀的,從分開我和小惠,到車禍和我遇襲,無論從佈局到實施都環環相扣,計劃雖然倉促,但卻完善,井井有條,實施起來更是一氣呵成。你們想想,這樣的手筆怎麼可能會給警方留下線索。」
「他們的目標對手是我們,我想他們應該早知道了我和小惠的身份,敢向我們下手,他們的準備一定會很充分。我們到林城來的是很秘密的,他們怎麼會知道?」唐銳說道:「會不會一直就有人在監視你們?」鎮南方想了想,確實很有可能,畢竟到黔州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天天都拋頭露面,被有盯上也不奇怪,不過他還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因為他和小惠來了以後第一時間便去了恆藝集團的黔州分公司,莫非?
鎮南方給小盛打了個電話過去:「盛哥,我南方,有件事情你幫我慢慢地查一下,是關於恆藝集團的,恆藝集團黔州分公司老總閻峰這兩天是不是在穗州市恆藝集團的總部開會,悄悄查。」
小盛說道:「好的,晚上我給你電話。」
掛了電話,鎮南方看看表,已經下午五點多鐘了,他說道:「要不你們給那個馮教頭打個電話吧,晚上大家一塊吃頓飯,我也好當面謝謝他,對了,記得把吳良也捎上。」唐銳笑道:「這事讓小黃辦吧,他可是馮教頭的妹夫。」鎮南方望了黃永忠一眼:「哇,你瞞得好緊。」黃永忠笑道:「哪是瞞啊,這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說完他掏出了電話給馮教頭打了過去,他問鎮南方地點在哪,鎮南方把安排地方的事情也一併交給了他。黃永忠和馮教頭通完話,然後對鎮南方說道:「他答應了。」鎮南方點了點頭:「對了,老是說馮教頭,他真名叫什麼啊?」唐銳說道:「馮逸兮。」鎮南方皺了下眉頭:「怎麼和老舒的一樣,有個逸字啊。他結婚了吧?」
唐銳搖了搖頭:「沒有,他年齡並不大,好像二十五吧,是不是永忠?」黃永忠點了點頭。鎮南方笑道:「不過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像個學者,沒想到竟然身手這麼厲害。」唐銳說道:「被他的外表騙了吧?斯文是看上去的,學者是不可能的,不過拳頭是確實硬的。」
「覺圓齋」,這是林城一個非常出名的吃齋飯的地方,黃永忠告訴鎮南方,馮逸兮是個素食主義者,平時吃得很清淡。鎮南方笑道:「沒有油水他哪來的那些力氣?」黃永忠說道:「其實齋菜並不是沒有油水,只是它用的是植物油,從養生的角度來看,對身體更有好處。」
鎮南方在二人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的一個小包間,坐下沒多久,馮逸兮便來了。
他見到鎮南方的時候有些驚愕,鎮南方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馮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馮逸兮微微頜首,眼睛望向黃永忠,黃永忠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鎮南方,你叫他小鎮就好了,南方,我不用再為你介紹了吧?」鎮南方正色地說道:「馮先生,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可就報銷在林城了,今晚我做東,算是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吧。」
馮逸兮的心頭暗自吃驚,他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男孩竟然還是黃永忠的同事,而且從唐銳他們對鎮南方的態度看來,他好像還是他們的頭。馮逸兮雖然是個武夫,但他的書卷氣卻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他知道雖然鎮南方沒什麼手上功夫卻一定有別的過人之處,他也微笑著說道:「下午我說話多有得罪,還望南方兄弟別放在心上。」
鎮南方說道:「馮先生,這事南方早忘記。」大家寒暄過後,氣氛明顯好了很多,馮逸兮問起下午的事,唐銳和黃永忠都不好說,畢竟這是鎮南方的事情,況且這次任務局長說了,密級很高。不料鎮南方卻不當一回事,一邊吃喝,一邊順著嘴便說了出來。
當馮逸兮聽到小惠是負責鎮南方安全的人時,他皺了下眉頭:「那南方,小惠姑娘現在不在你的身邊,你的安全怎麼辦?」鎮南方苦笑道:「管他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馮逸兮說道:「那怎麼行?這樣吧,你如果不嫌棄,這幾天你馮哥就跟著你,放心,有你馮哥在你絕不會有什麼事。」
鎮南方心裡偷笑,而此刻唐銳和黃永忠也明白了,宴無好宴,一頓飯,人家小鎮就把我們的馮教頭給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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