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處,捐贈儀式定在明天上午十點,在縣中心小學,縣裡的幾個主要領導都會去,省裡、市裡的幾家媒體也會來。」西門無望說道。葉清寒給舒逸倒了杯茶,放在舒逸面前的茶几上:「省裡的媒體也來?不就是一百多萬的捐贈嗎?」西門無望笑道:「別忘了,芥川雄一可是日籍華人,媒體重視也很正常。」
舒逸淡淡地說道:「儀式結束後有什麼節目嗎?」西門無望說道:「哦,下午芥川雄一會到紅棉寺去參觀,聽說芥川與紅棉寺的住持空正大師很有交情,每次芥川到西明來都會去紅棉寺。」舒逸皺起了眉頭:「這個芥川經常到西明來?」他的目光望向葉清寒,葉清寒他們曾經對芥川雄一進行過調查,可這麼重要的情報他們卻沒有提起過。
西門無望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聽刑警隊的羅勇說的。」舒逸又問道:「那和他一起來的那幫人呢?特別是那六七個開輕卡的駕駛員。」西門無望說道:「哦,他們也有安排,是到神山去遊玩,他們為是由縣裡統一派車還是自己開車前往,還沒統一意見呢。」
舒逸說道:「縣裡的意思是統一派車,而他們自己多半要求自己開車去,對吧?」西門無望驚訝地說道:「你怎麼知道?」舒逸笑而不答。他扭過頭對葉清寒說道:「清寒,明天如果他們統一乘坐縣裡安排的車子就算了,如果他們是自行開車前往,那你和西門也去湊湊熱鬧吧,緊緊地跟著,要保證隨時隨地他們在你們的視線中,你們也在他們的視線中。」
葉清寒有些不解:「為什麼?」舒逸說道:「別問為什麼,你照辦就是了。好了,你們先聊,我去看看椰海姑娘。」
舒逸也不去解答幾人心裡的疑惑,他去了椰海的房間,釋情見舒逸進來,便悄悄地出了房間。
椰海睡得正香,舒逸輕輕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誰知道椰海還是被驚醒了,見是舒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來了?」舒逸微笑著點了點頭:「怎麼樣,覺得好一點了吧?」椰海淺淺地一笑:「嗯,好多了,人也精神多了,就是胃口還不太好。」舒逸說道:「那當然,你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正常進食了,胃有些收縮,這個時候不暴飲暴食是對的。」
椰海說道:「我今天在警察局門口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她的聲音很小,就像蚊子在叫一般。舒逸說道:「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椰海說道:「不,是我應該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對了,你來見我是不是有事情要問?」
舒逸說道:「芥川雄一這個人你聽說過吧?」椰海說道:「當然,挺有名氣的一個企業家,他是以慈善聞名雲都的,在市裡就有兩所希望小學是他捐建的。」舒逸說道:「西明呢?他是不是經常到西明來?」椰海搖了搖頭:「我的印象中他好像和西明並沒有什麼交集,我曾經還和同事開玩笑說,這個芥川雄一什麼時候也到我們西明來做做善事。」
舒逸微笑道:「你的願意已經實現了,他今天已經到了西明,準備為西明的貧困兒童捐贈衣物和書籍。」椰海笑道:「哦?他還真的來了?」舒逸點了點頭:「可我怎麼聽說他和紅棉寺的住持空正大師很有交情呢?還說他每次到西明都會去看望空正。」
椰海說道:「怎麼可能,紅棉寺是去年才修繕的,也是去年才開始有的僧侶,空正大師原本是市裡景光寺的大和尚,去年七月才來紅棉寺升座的。他的升座儀式我可是親眼見到的,至於說芥川和他有交情,或許不虛,但一定不是空正大師來西明以後。」舒逸說道:「怎麼樣,能走動了嗎?如果可以,明天陪我去會會空正大師,我想小和尚一定有興趣和他談談禪。」
椰海點了點頭:「嗯,對了,替我謝謝小和尚,他今天為我母親誦了一天的經。」
第二天下午,紅棉寺。
紅棉寺並不大,大小殿堂有六七座,舒逸在椰海和釋情的陪同下把整個寺廟游了一圈,然後舒逸便領著二人往禪房走去。才到院外,便有一個小和尚把他們攔住:「三位施主,請留步,這裡是禪房,謝絕參觀。」
釋情走上前去,雙手合什:「阿彌陀佛,黔靈山寶光寺戒空和尚求見空正大師。」釋情雙手奉上了度碟,那小和尚拿起看了一眼,再望向釋情的眼中充滿了驚訝。釋情的度碟上儼然寫著寶光寺住持,可他太年輕了,看上去頂多二十一二歲,那個小和尚自然有些懷疑。
釋情的眼神很是平淡:「煩請通報一下。」小和尚忙說道:「請稍候,我這就去通報。」小和尚進去後,椰海輕輕問道:「小和尚,哦,釋情,你怎麼不稱呼他小師父?」舒逸淡淡地說道:「他受不起,釋情名義上還是寶光寺的住持,是大和尚。」釋情淡然一笑,沒有吭聲。
不一會,小和尚跑了出來,把度碟還給了釋情,恭敬地說道:「戒空大師,請。」說完,他又掃了一眼釋情身後的舒逸和椰海。釋情說道:「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小和尚沒有說什麼,走在前面帶路。
小和尚直接把三人帶到了空正大師的禪房,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章草,只見上面寫著:「苦心志,樂志趣,宏氣度,謹言行」,落款是空正自勉。內室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阿彌陀佛,哪位是戒空大師?」釋情忙上前一步:「貧僧戒空,冒昧前來打擾大和尚,還望見諒。」從內室出來的正是空正法師,而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西裝革履,氣度不凡。
空正法師望著舒逸和椰海問道:「這兩位是?」釋情淡淡地說道:「這位是我的好友,舒逸先生,這位是椰海姑娘。」空正法師笑道:「巧了,貧僧也有朋友自遠方來,相聚是緣,相識也是緣,大家一起喝一杯清茶何妨?」
釋情望了舒逸一眼,舒逸躬身應道:「恭敬不如從命。」
內室裡有一張木幾,上面放了一個茶盤,一套並不華麗的茶具,一壺剛剛泡好的香茶。
待眾人坐下,空正法師便給大家斟上了茶,舒逸輕輕品了一口:「好茶。」穿西裝的男子也笑了,不過笑中帶著幾分不屑:「既然說是好茶,舒先生可知這是什麼茶?」
舒逸笑了笑,看了一眼茶底,淡淡地說道:「此茶一芽雙葉,葉長而肥壯,蒼綠勻潤,入口滋味鮮爽,有芝蘭芳香,這應該是極品太平猴魁。」空正瞇著眼睛望著舒逸,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西裝男子說道:「算你有眼力。」空正說道:「對了,忘記給你們介紹了,這位是芥川雄一先生,貧僧在景光寺時結識的好友。」
舒逸說道:「原來是芥川先生,幸會了。」其實在今天早上的捐贈儀式上舒逸便已經見過了芥川。芥川說道:「不知道舒先生在哪發財?」舒逸擺了擺手:「不說也罷。」舒逸雖然這樣說,但他的眼睛還是輕輕瞟了一眼芥川雄一,芥川雄一的臉上有些難看,舒逸心裡覺得奇怪,這個芥川竟然真不知道自己的來歷。
舒逸微笑著對空正說道:「剛才在外間牆壁上看到大師墨寶,大有張旭之風,特別是弘一大師的那幾句謁語,讓大師這一提煉,就更精闢了。」空正笑道:「哦?看來施主也是向佛之人,對弘一大師也頗有研究啊。」舒逸說道:「研究不敢當,弘一大師佛法高深,我輩只能說勤勉學習罷了。」
空正法師說道:「舒施主謙虛了。」他又添了輪茶,芥川雄一道:「戒空大師,剛才聽空正大師說你是黔州省寶光寺的住持,這讓我著實吃了一驚,在我看來,大師真的很年輕。」釋情說道:「那依施主的意思,要什麼年紀才能做住持。」芥川雄一說道:「年輕雖然是優勢,但參禪悟道,到底根基淺了。」
釋情笑了:「施主些言差矣,心事佛,則佛在心,心中有佛則眾生是佛,我亦是佛,有口無心,心中無佛,哪怕天天古佛、清燈、黃卷終老,離佛亦遠,與年紀何干?」芥川雄一臉上一紅,尷尬地說道:「受教了。」空正說道:「何謂佛?」釋情輕輕說道:「哪裡有佛?」空正笑了:「果然是高僧。」
椰海聽得雲裡霧裡,她輕輕拉了一下舒逸的衣袖:「他們在說什麼?」舒逸笑道:「空正大師問戒空什麼是佛,戒空回答了,他告訴我們,佛無形,卻無處不在。」椰海嘟起了嘴:「為什麼你能聽明白,而我不能?」舒逸回答道:「他們這是在談禪,也叫打機鋒,想要聽懂,對佛理需要有一定的悟性。」
空正笑了:「舒先生若能入得佛門,是佛門之幸啊。」舒逸淡淡地笑道:「大師又著相了,無處不修行,豈分檻內檻外?」空正一楞:「嗯,貧僧是著相了。」
芥川雄一看了看時間:「時候不早了,空正大師,我就先告辭了。」舒逸也站了起來:「叨擾大師這麼久,我們也要告辭了。」釋情和椰海也跟著站了起來,向大師做別。
出了紅棉寺,芥川雄一很禮貌地跟舒逸他們道別後上了他的黑色奧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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