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墮入那片霧層後,七色籐唰地繞住她手腕,疾速拉伸延長,盡力四處鋪開,想找個著力點能夠拉扯一把,降低墜速。
可惜絕壁險地,要找到一個能夠支撐她體重的著力點確實是困難。
七色籐好不容易繞在一塊亂石上繞了幾圈,下一秒,那塊凸起的石頭便在她疾速墜落的速度中從絕壁上崩開,繼續讓逆天小朋友一路狂墜自由落體。
如此一來,身體四肢在下墜中不知被多少亂石刮破刺中,等到一骨碌摔到地上時,逆天從頭到腳,整個小身板都疼得有些麻木了。
絕壁之下一片荒蕪之地,亂石林立,崢嶸可怖。
此時已值深夜,逆天被人一番追殺後,精神力與元素力都損耗嚴重,身體更是提不起絲毫力氣來。
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瓶,倒出一顆彩凝丹,不由長出一口氣,幸好她平時閒著沒事,一些器皿都是自己煉製的,像這個小瓶子別看只有手掌大,其實卻能裝許多彩凝丹,因此一路上揮霍吞服了許多,現在還有餘糧。
逆天不由發苦一笑,抬起虛軟的小手剛要吞下,卻不料腦袋瞬間一陣刺痛,小手跟著一軟,彩凝丹裹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落在地上,滾到亂石縫兒裡,離她腳邊有一段距離。
逆天坐在地上,伸長小手摸了摸,想要將那顆彩凝丹拿回來。
哪料一垂頭竟看到一雙道士履停在自己眼前,也不知道是何時來到了自己身邊。
逆天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抬眼一看,果然見那行雲真人正一臉驚訝地站在她面前。
一身簡單的青袍,背負三尺長劍,頭上用一根墨色長簪別住烏髻,這位行雲真人說不上有多俊俏,但臉容周正渾身透著一股奇詭的正氣。
為何說它奇詭呢,逆天也說不上來,只是瞇著眸打量他時,心裡不經意地會冒出這麼個念頭。
行雲真人停駐在她面前,此刻那張清淡的臉上,卻含著一絲「人生何處不相逢」的訝異。
逆天諷刺地一彎唇角,手握裝滿彩凝丹的小瓶子,身體已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繃緊了。
「小善人,你受傷很嚴重啊!」
「噗!」像是要應驗道士的這句話,逆天臉色微變地噴出一口血,隨即在那道人蹲身上前時,亮出誅魔圈,狠狠抵上道士白淨的脖子,「別想耍花樣!」
逆天的目光透著一絲惡狠狠的毒光。
「小善人,你這是對小道有什麼誤會不成?」道人頗為委屈地看向逆天,眼裡透著一絲意味難明的暗光。
「沒任何誤會。」逆天抬手抹了抹殷紅滴血的唇瓣,注意力仍然放在那道人身上,眼神嘲諷地一笑,「我這人素來不相信緣分,只相信有孽緣一說!說吧,你一路尾隨我,費盡心機接近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沒有沒有。」行雲真人急忙擺著手道,「我沒尾隨你,小善人,我看你對小道誤會頗深。」
逆天輕扯嘴角,一雙點綴森冷寒意的剪水雙目諷刺無比地看著道人,「出家人撒起謊來,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你是低估了我的智商呢還是判斷?誰好端端的會在我墮谷的地方等著?這大半夜的,你還真是沒事幹。」
行雲真人一臉委屈道,「並非小道在此等待。而是與小善人分開後,便遇到了長春觀的道友。」
行雲真人一指前方道,「你看,那長春觀便座落在此啊!小道這是聽到動靜出來看看,不曾想卻發現了小善人你。」
逆天隨著行雲真人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荒蕪的平地另一端,似有一處隱隱綽綽的道觀,掩埋在迷霧深處之中。
逆天不由有些警惕,以她的眼力,這麼大個道觀不可能看不見,可她方才落地時,目光一掃之處,亂石崢嶸,便是一處荒蕪之地,確實沒瞧見這道觀,可此時這道觀倒像是忽然間平地生長而出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事明顯很有問題。
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不免讓人心生疑惑,警惕起來。
「我看小善人傷得不輕。」行雲真人一張臉上生出些許擔憂,「要不這樣,長春觀就在前方,小善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小道可以與觀主打個招呼,讓小善人在那兒養傷,直到身體大好。」
「不必。」逆天掙扎著要站起來,試圖離那道人遠點,「你不要來煩我就行了,我自己能解決問題。」
行雲真人表情立馬變換地有些受傷,「小善人,小道也是一番好意,你為何要如此提防小道?」
「因為啊……」逆天勉強支撐著身子站起,一手拂開他伸來攙扶的手。
「你不可信。」逆天握著手中的藥瓶,一步步往後退去。
耳側竄來一道邪風,還未撲至逆天身旁,便給她突起甩開的誅魔絲刺中。
黑夜中傳來一道哀嚎,那黑影重重摔倒在地,再也沒能爬起來。
逆天趁著一擊即中的當口倒退數步,急忙又取出一顆彩凝丹,正待服下。
一掌從她背後拍來,跟著她便注意到,那眉宇間含著一絲淡笑的行雲真人,動了。
他速度奇快地來到她面前,劈手奪過一瓶彩凝丹,神態平靜地湊著瓶口嗅了嗅味道,眼裡難掩一絲光澤,「好丹藥。」
此處一片荒僻,但卻暗暗蟄伏不少人,可見那人是布下怎般天羅地網,算準她逃跑的路線來抓她的。
逆天暗道一聲大勢已去,撇開心中的焦慮,人反而慢慢越發冷靜下來。
「你看你這丫頭,老是要誤解別人,任憑誰都會不高興,是吧。」行雲真人說這話的當口,一直在暗中打量逆天,此刻見她週身氣息越發平穩,內心深處也不是不驚異的。
好一個處變不驚的小姑娘,現在這情形,是越發難以從她臉上看出絲毫情緒了。
逆天沖那道人冷笑一聲,跟著輕聲說道,「別裝了,你裝出家人,確實難看。這一路上那些和尚道士都跟你有仇是不,你不但要控制別人,魔化別人為己所用,還想出這麼臭的一招,剝離別人的魂體,據為己有。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