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秦絕一把拽住她的小手,稍稍一緊。
逆天僵著小身子,一直用後腦勺對著他,直到他使勁把她給拽回身子去。
兩相一對上,秦絕霍地一怔。
逆天那雙圓潤的大眼睛裡,竟含上了幾絲淚水,要掉不掉的模樣兒,瞧得他心裡跟著一疼。
秦絕立馬就有點慌了,平時這孩子大大咧咧只有她欺負人的份兒,哪會露出這麼一副可憐淒慘的表情來。
逆天真得要哭了,誰都知道她平常倔的要命,哪怕是被東方洋東方啟他們追殺得落荒而逃,打得吐血不止,她也不曾掉過半顆眼淚。
因為沒必要,眼淚根本不濟事,在關鍵時候,眼淚能幫她什麼?
前前後後加起來,她就沒哭過幾次,可這回她真要掉眼淚了。只要一想到絕要死了,逆天真是感覺特別慘,總覺得那天都要塌下來了,這心裡也跟著瘆的慌。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如何跟父親交代,如何跟伯父交代?
撇開秦族對絕賦予的厚望不提,單單是伯父那關,她就沒辦法面對。她要怎麼跟伯父說,絕要死了,絕馬上就要死了?還是為了那麼個可笑的理由,自願去死的。
她根本沒辦法接受。
「小天,小天。」秦絕握著她的小手,輕輕搖晃著她的身子,雙目直直地盯著她霧濛濛的眼睛,「你怎麼了,怎麼了?你不是想……哭了吧?」
絕的語氣微微上揚,眸子裡含上半分笑意。
還笑?逆天愣了一下,巴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傢伙,省得看著鬧心。
「說笑的……」
「什麼?」逆天愣愣地開口問道,聲音裡透著些許低迷的情緒。
「說笑的呢小天。你看,居然把你嚇到了,急得都要哭了。」秦絕伸手捧住她的小臉,咬下滿腹的辛酸與疼痛,輕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的小天,不是這麼脆弱的人兒。」
逆天狠狠瞅了他一眼,突然一張小嘴,一下就咬住了他伸到眼前的左手,氣怒攻心地咬著。
疼,手上疼,心裡也跟著疼。只是小天不希望秦絕這個人消失在這世上,他便不會消失……
讓你嚇人,嚇人,嚇人!
絕從什麼時候起,會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惡劣玩笑了?
秦絕歎了口氣,右臂一伸,一把將她抱到懷裡,當她是小嬰兒似的,輕柔地在她後背慢慢拍著,眼眸裡荒蕪一片地盯著地面,聲音淡淡地說道,「妹妹……就妹妹吧。小天要我當哥哥,我就是小天最親的哥哥,好麼?」
逆天根本就沒聽他講什麼,只是抬起一雙霧濛濛的眼睛含著朦朧看他,一個勁地尋求保證,問道,「你發誓你會好好吃藥好好養病好好康復?」
「會!」
「不騙人?」逆天再追問了一遍,那晶瑩的淚珠子,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秦絕眸光定定地看了她半響,這才長歎一聲,捧著她的小臉,輕柔地抹去她溢出眼眶的淚珠,溫聲軟語地說道,「我幾時騙過你。這世上,我什麼人都有可能去騙,獨獨不會騙你。妹妹……」
妹妹這兩個字,從他唇中吐出來,似乎便帶上了一些,特別意味不明的繾綣味道。
逆天卻是個一根筋到底的,她聽不出來,她只知道,絕向她保證不去尋死了,這麼一來,她心情微微變好了點兒。
雖然不可否認還是有些堵得慌。
逆天仰著頭看他幾眼,隨即垂下腦袋去,「那你現在就回去休息。」
隔了半響沒聽到他應聲,逆天驀地仰起頭來,見他眸光落在她身上,只顧打量卻不說話。
「你幹嗎不說話!」硬邦邦的語調,再配上逆天特有的瞪視。
秦絕無奈地苦笑,低下頭來,與她粉嫩光滑的前額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知道了。我這就回去好好休養,躺到毒素清除為止好不好?」
「好。」逆天重重地點點頭。
「那你……笑笑吧。笑笑我就進去。」
逆天哪裡笑得出來,她剛剛受過一場不小的驚嚇,現在眼眶都是紅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還笑呢,笑屁!
「小天。」秦絕見她不想笑,便不去勉強她,只是捧起她的小臉,眼神認真地說了一句,「以後,不准在我面前哭,我們說好了。」
因為……看她掉眼淚,真是比拿刀子割開心臟、挖出五臟六腑都難受的事情。
誰跟你說好了?逆天吹鬍子瞪眼地瞅著面前的空氣。
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眼淚似乎對付絕很有用,她哭一哭,絕就投降了,之前他是那麼認真地告訴她,自-爆-肉-身-可以毀滅血脈鴻溝呢!
他想要毀掉這一身的血脈。
可轉眼間就改變了態度……
沒想到那種一無是處的東西,竟然也能派上用場。
逆天一屁-股坐在小圓凳上,伸手托著腮幫子,有氣無力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小口。
又苦又冷一點都不好喝!
逆天皺著彎彎的眉兒站了起來,稍微收斂點低落的情緒,用精神力滲入金字塔封閉盒,將紀雲帶了出來。
後者有些詫異地看著她,更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只覺得眼前這容顏秀麗的小姑娘,似乎有些面熟。
「紀雲。」她剛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甚至還未來得及跟他說,她就是之前那位小兄弟。
就聽門外傳來幾絲窸窸窣窣的聲音,跟著竟有細管子戳破了窗戶紙探了進來,對著屋內吹起了-迷-煙!
逆天立馬氣得心肺都要炸了。
她今天一點兒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偏偏還有那種不長眼的,非要來觸她霉頭,上趕著前來找揍!
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也敢使得出來?跟她玩這種低下等的-迷-煙,這不壽星公上吊嫌命長,自己找死麼?
且讓她看看是何等宵小,竟敢偷偷躲在她秦逆天的房門外,朝她吹-迷-煙!
逆天大踏步向門口走去,在紀雲詫異驚愣的眸光中,霍地將門重重拉開。
原本貼著門仔細聽著聲音的兩個中年婦女,隨著廂房門大開,便整個兒滾了進來,一仰頭,愕然的目光迎上了一片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