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人被鞭子驅趕著走上火炭路,瘋狂地扭著身子,在上面又蹦又跳,只要她動作慢了一秒,或是意圖往下走一步,立刻就被婆子鞭打的血-肉模糊,那嚎叫的聲音嘶啞不堪,竟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
逆天瞇了瞇眸,回頭瞧向君臨,微微訝異地張了張小嘴。
「好玩嘛?」君臨抬手將她從對面拽到自己身邊,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臉蛋,若不是礙著這麼多人在場,真想把她抱過來親一下。
逆天眨了眨眼,點點頭,「真沒想到她會落到如斯地步。」
頓了頓又道,「不過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了。」
這沒什麼同情不同情的,這個女人三番兩次挑釁她,意圖使她難堪不說,在七月叢林中還陷害她,甚至顛三倒四地試想染指她的君臨,真正是死有餘辜的很。
不錯,這披著獸皮一身狼狽的女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赫蘭。
其實乖乖做人不來惹她不就沒事了嘛,可惜這世上,總有些傻貨,實力不夠還喜歡四處挑釁,逆天最厭惡此等人,多死幾個,世界便清淨了。
兩人收回目光相視一笑,手牽著手往樓下走去。
所過之處,一眾人盡皆瞧得傻愣不已,那目光就跟追著兩團發光體似的,不住移動。
小兩口手牽手出了玉瓏齋大門,而正被人群圍觀,在火上蹦跳瑟縮的赫蘭,猛然間瞅見了門口那雙玉致風華的人兒。
和煦的微風下,金色華麗的朝陽籠罩在那對神仙男女身上,所有人都看得癡了。
赫蘭眼底的狠毒迅速集中起來,發了狂一般大吼大叫,不過出口的是一些斷斷續續的啞啞聲,根本聽不懂她在講什麼。
班主的婆子怒了,操起鞭子唰唰就往她後背抽去,嘴裡罵罵咧咧地叫道,「發什麼瘋?還不快給我回來!你個死瘋婆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沒認清現狀,若是衝撞了客人們,看我不活扒了你一層皮!」
赫蘭啞啞啞地怒叫著,目光死死落在逆天背部,似乎想將其洞穿。
逆天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沒有絲毫情緒,只是平靜地看著,彷彿她就是個沒有生命力的死人。
確實,時至今日,這赫蘭跟死人也著實沒什麼不同了,可能一死了之,還比她現在的情形舒服點。
雜耍班班主帶著兩個大漢衝上前來,拳打腳踢地把赫蘭扔在地上,婆子惱羞成怒,粗厚的腳底板踩在她後腦上,使勁踹了兩腳,「我讓你跑,讓你撒潑讓你跑!」
「啊、啊、啊。」赫蘭握著一雙拳頭,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
她沒辦法移動分毫,腳底的燒疼與後背的鮮血淋漓,讓她顧不上其他,顫顫地從懷裡取出一隻黑色的看上去其貌不揚的瓶子。
拔開瓶塞灌了一大口,赫蘭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惡狠狠的鋒芒。
「生命藥劑!她怎麼會有生命藥劑?」圍觀的人之中,突然發出一道聲音。
婆子眼睛珠子一轉,一個箭步衝上前,劈手奪過赫蘭手裡的黑瓶子,湊過去嗅了嗅,老眼忽地發亮,「啊呀,還是神級生命藥劑呢!」
「該死的婊-子,竟敢藏著這麼好的東西不交出來,還敢當著我的面偷喝?」婆子狠狠踩著赫蘭的頭部,怒氣沖沖地叫道。
赫蘭一把將她的腳撥開,連滾帶爬地向前衝去,隨手抱住一個行人的雙腿,抬起頭,「啊、啊、啊」一陣亂叫。
其實她是想說,她是赫蘭光元素師,赫蘭藥劑師,只要你能救我,我就給你我所掌握的一切!藥劑,錢,她什麼都可以給!
但是她啊啊啊的,誰能聽得懂呢!
反而那行人被她抱住腳後,像給麻風病人抱住似的,一臉慌亂嫌棄地踹開了她,「滾滾滾!醜八怪,身子臭的要命!」
「啊、啊、啊!!啊!!」赫蘭沒轍了,失望地看著四周圍著的人群,繼而又轉頭去看逆天與君臨離去的身影,憤怒地尖叫著,她想追上去,不過幾步之遙,忽然便覺得腹痛難熬,冷汗不受控制地從全身冒了出來。
「彭」一聲巨響,她砸倒在地,四肢不住地抽-搐起來。
她驚駭不能自已,而周圍的人也都慌亂地叫了起來,「怎麼回事?這是疫症嘛?」
「不像吧,是不是她剛喝的那瓶生命藥劑有問題啊?」
婆子一聽,手一抖,黑色瓶子便啪地掉落在地上,眾人親眼看到,被那瓶生命藥劑潑到的地方,逐漸腐蝕出一個個細小的坑洞,而這些坑洞還在繼續向外擴大。
「天啊!這不是生命藥劑!」
「這是什麼怪水?」
眾人驚恐地往外圈退了幾步。
赫蘭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地揪著胸口,眼睛死死盯著砸在地上的生命藥劑。
不,不可能的,這是,這是她製作的第一瓶神級生命藥劑啊!她一直貼身收藏的很隱秘,至今都沒有被人奪走,就是想著關鍵時候能夠用上。
但現在,現在……
赫蘭整個身子瘋狂地抽-搐起來,一把把頭髮從腦袋上脫落,樣子越來越恐怖。
圍觀的人雞皮疙瘩都浮了出來,一個個連連作嘔地背轉身去。
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個女人正以一種嚇人的速度,加速腐朽當中。
她臉上、身上的皮肉一團團掉了下來,體內滋滋發著陣陣青煙,從皮膚下滲透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赫蘭滿地打滾求救,但所有人緊跟著就是一哄而散,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附近的店舖也都打烊了,她滾到哪裡,哪裡就是「匡匡匡」上門板的聲音,能躲的全都躲到遠遠的去,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就連那雜耍班一行人也趕緊收拾東西,逃也似的飛離現場。
大街上不到三分鐘就空蕩蕩成一片,所有人都害怕被這可怕又古怪的病症傳染了。
眼睛、鼻子、嘴巴,正在腐蝕的液體中消溶,赫蘭睜著一隻獨眼,惡狠狠地看著走到她面前,平靜毫無表情的逆天。
「啊、啊、啊!」她恨啊,走到今天,得到這個下場,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女人害的!不,這不是真的,不是,她曾經是那麼受到民眾愛戴的赫蘭光元素師,為什麼,為什麼會遭到所有人的鄙棄、憎恨、遺忘?為什麼啊!
「你也有今天啊。」
清冷地勾起唇角,逆天淡淡地說道,「我秦逆天的東西,不是這麼好拿的。」
赫蘭瞳眸皺縮,一臉驚恐地望著逆天。
鳳翎草!藥劑比試那天,她得到了布茲獻上的鳳翎草,成功製作出一瓶神級生命藥劑,而當時,當時逆天就笑得意味深長的樣子。
赫蘭想起來了,完全想起來了,她的回憶定格在逆天森冷幽然的那份笑容上,整個身子止不住地發起顫來。
「別人吃了沒有任何問題,唯獨你吃了,就會與你體內的毒素,綜合成腐蝕性很強、滅絕神經系統的毒。」逆天淡淡地解釋道,手指微動,一滴溫潤的紅色藥劑便落到地上。
剛剛碰觸到地面,那藥劑便擴散出一道圓弧光澤,淨化一般,將一地狼藉收拾地乾乾淨淨。
「七月叢林拿回來的那株鳳翎草,我下了毒。」逆天冷笑一聲,頓了頓又道,「而我之前在你身上,也種了毒。兩種毒素疊加在一起,就會變成你現在的模樣兒。你若不貪我的鳳翎草,不挑釁於我,便不會死。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只能送你兩個字,活該!下輩子的時候,眼睛可別再長歪了!」
「噗——」一口鮮血從赫蘭口中噴了出來,那只獨眼中射出驚恐、悔恨、懊惱的光芒。
這是活生生被氣得吐血啊!
魔頭,這就是個心狠手辣、把敵人往死裡抽的魔頭!著實不該惹上她的,不該!直到現在才覺悟過來的赫蘭,眼裡帶著一絲濃濃的不甘,重重仰倒在地上。
沒過多久,赫蘭便徹底化為一灘黃水,連裹在身上的獸皮也被腐蝕地乾乾淨淨。
逆天皺了皺眉,指尖再抖落一滴藥劑,將地面清理乾淨,那些腐蝕的坑洞也慢慢回復到從前,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依然是那條商舖林立的街道,只是現在行人全無,變得有些冷冷清清的。
君臨嘴角微彎,一手摟過逆天纖細的小腰,回身走向停在一旁的馬車。
「死的太噁心了。」逆天倚在他懷裡,不大高興地說道,「早知道就不用這種噁心吧啦的毒了。太難看!」
「嗯下次用一種死了以後,讓人看上去像猝死睡著一般的藥物。」君臨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尋著她的小嘴,輕輕啄了一口。
嘎?逆天轉過一張小臉,發現他眼底儘是正經之色,說的也不是什麼玩笑話,確確實實是一份建議。
逆天是什麼人,君臨心思一轉,她就懂了,嘴角邊隨即咧開了一朵大大的笑花。
「呵呵。她抬手揉了揉他俊美的臉龐,「放心吧,對付老太婆,招多的是。她要再敢亂來,會讓她嘗嘗,毒的滋味。」
「不要因為顧及我,委屈了自己。」君臨抱著她輕聲說道,「你只要相信,我始終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一味的隱忍會讓他心疼,君臨知道,很多時候,天兒的隱忍,都是為了他。
逆天用力點了點腦袋,「我相信。」
「天兒。」他光潔的額抵著她玉軟的面頰,抓過她的小手按在心臟跳動的位置,蹭了蹭她挺翹柔軟的小鼻子,「你在我這裡,只有你。」
逆天的雙眼,變成兩攏彎彎的月牙兒,心裡甜絲絲的發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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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後不久,圖洛幾人前來與君臨商議草原之事,據說晚上還有盛大的歡迎宴,款待草原大王子。
不過距離晚宴還有三四個時辰,對逆天來說那可就是二十來天的修煉時間呢,回來後忙這忙那的,把修行給耽擱了,現在正好運用這段閒暇時間……
逆天正要閃身進入伏羲塔內,門外忽而起了陣陣喧嘩聲。
有紛亂的腳步往這邊直奔過來,寢宮門被小喜子上氣不接下氣地推開時,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一道尖尖的聲音冒了起來,「太皇太后駕到。」
「皇后娘娘,太皇太后來了。」小喜子這聲皇后娘娘叫的不知多順溜,這寢宮上上下下的人,誰不恭恭敬敬地叫逆天一聲皇后娘娘,若叫錯了,皇上一記冷眼瞪過來,腦袋就飛沒了!
只是這會兒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跟在小喜子身後快步而來的太皇太后一行人,紛紛露出鄙棄的眸光。
羅蜜兒扶著太皇太后的手一路走來,尖刺的聲音驀地揚起,「喲,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這不,大婚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叫下人們左一個皇后右一個皇后叫上了!我呸,小喜子你這是作死嘛?會不會說人話?」
逆天的臉色陰沉如黑水,箭一般的光芒射-向羅蜜兒。
後者微微吸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像是忽然間明瞭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的丟臉,羅蜜兒整張小臉飛快地燒紅起來,氣得雙目直瞪逆天,「混賬東西,見到太皇太后,你竟還敢大刺刺地坐在那裡?我羅國公府的隱衛在哪裡?」
十數條漆黑身影出現在逆天眼前,手中的劍,凜凜散發著青光。
同一時間,逆天身後湧出數量相當的十數個暗衛,一雙雙如狼一般的犀利眸光落在對方身上。
「羅蜜兒,我看你膽子***長毛了!」逆天騰地站了起來,冷笑著說道,「誰給你特權,帶著隱衛入宮?莫非,你羅家是想造反不成?」
「啪!!」太皇太后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厲聲怒斥道,「要造反的是你這賤婦!妖女!我帆兒就是毀在你手上的!今天就算陛下在這裡,也沒辦法救你!我拼著這條老命不要,也要懲治於你!都愣著幹什麼?把這妖女抓起來!移交刑部處理!」
羅國公府的隱衛們一擁而上,一下便與君臨的暗衛們交上了手。
逆天望著這寢宮裡刀來劍往的樣子,心中怒火迭起,好好地這是什麼事情?不動不發怒,一個個都當她是吃乾飯的病貓不成?
怒色染上眉睫,逆天轟地一聲,一道光元素扔過去,狠狠炸開當場。
所有人慌不迭地向後退去,驚疑不定看向逆天。
只見那道小身影,兩手交疊背後,一臉陰翳的怒氣,一步步走上前來。
「你你要幹什麼?」羅蜜兒吞了口口水,下意識地往榮華太皇太后身後縮去。
「哪個不想活的?說!我不介意免費送你們一程!」逆天怒喝一聲道,「別在我面前耍潑,我不吃你們這一套!一個一個,都是些什麼東西?在我秦逆天面前,你們還想耍橫撒潑?你們找錯地方了!」
太皇太后氣得差點昏厥過去,被羅蜜兒扶著站了起來,顫巍巍地伸指怒道,「你!你!我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你這般女子,竟然還說別人耍潑,我看你才是個不折不扣的潑婦!」
「老太婆你給我閉嘴!」逆天雙目一瞪,滔天怒意飆升。
老太婆這三個字,讓烏壓壓的人群,驀地陷入一片死寂,不管是不是君臨寢宮內的奴僕,紛紛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句話都不敢插一聲。
太可怕了,竟然直接和太皇太后罵上了,這份剛烈的氣魄,無人能比的氣勢,簡直讓人驚心。
「別他媽在我面前倚老賣老說些屁話!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你自己丟的!我看你活了一把年紀,都不知道活了些什麼東西!自私自利、自以為是,就是你這老傢伙的真實寫照。像你這種人,一輩子活在養尊處優裡,當了一輩子軟蛋廢物,耳根子只聽得進好話,聽不得一句別的,想要給君臨拿主意,你還不夠資格!」
太皇太后氣得身子一歪,倒在一擁而上的太監宮女身上。
羅蜜兒尖叫著大聲道,「太皇太后,太皇太后!」
繼而一扭頭,恨聲怒叫道,「秦逆天,你瘋了啊!竟敢這樣罵太皇太后,你當你自己是什麼?你還真當你自己是卡奧的女主人不成?你……」
「彭!」一記狠戾的掃蕩腿,直接將羅蜜兒踢得飛了起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淺淺的弧形。
轟一聲砸落在地上。
羅蜜兒摔得眼冒金星,整個人在地上抽-搐著,不過半秒間,感覺到自己被一隻有力的小手再度提了起來,「啊」一聲慘淡的驚叫。
而太皇太后一行人,更是臉色發白地望著被逆天高舉過頭頂的羅蜜兒。
這個小怪物,單手舉著苦苦掙扎四肢的羅蜜兒,玉致精細的小臉上滑過一絲不耐煩的陰狠。
她抓在羅蜜兒腰間的五指,猶如鋼爪一般,掐的羅蜜兒幾近斷氣。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太皇太后被楊嬤嬤扶著,顫顫地吸著氣,驚恐地向高處望去,連連搖頭低呼。
逆天的眼中轉過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