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的時候,秦絕堅持給她披上了一件純白披風,纖長的手指繞著繫帶,打了個小小的結,「外面很冷。i^」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像往常一樣疼愛。
逆天輕歎了一聲,也沒再堅持拒絕了,雖然以她目前的能力,即使穿一件單衣,在寒風中也不會畏涼。
這一路上走過來,兩人之間相處很平靜,不知道是不是相互約好了一般,再也沒有提及那些惱人的情事。
時光好像又退回了原點。
但逆天心裡知道,有些事,真得是回不去了。
縱使心裡隱藏的再好,但一個人的眼神總會時不時出賣他的情緒,很多時候,逆天真得不太敢去觸及他深深注視的眼睛。
從始至終她都不想去傷害絕,遺憾的是,當日他情根深種,她淡淡拒絕,已經在他心中劃下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痕。
這個,真是一件惱人的事情。
逆天吐了一口氣,眼前很快出現一抹散開的白霧,冰火城夜裡的溫度,果然比白天陰冷許多。
但此時街道上卻是一派繁鬧景致。
沿街設立了小吃一條街,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冰火城也是有許多普通平民百姓的,依附於冰火城耕作,在這裡土生土長的居民並不少。
這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城市,地脈下面似乎有化不開的萬年堅冰,源源不絕地向這個城市提供冷氣。
一路走過來,長靴踩著冰渣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據說在天風大陸分裂之前,這座冰火城,是上古九大遺族部落之一的,妖蓮棲息地。」雷少揚笑著說道。
逆天倏地一愣。
「妖蓮族,是天生的冰與火操控者,他們得天獨厚,深受神的愛護,有著強橫的生命力與戰鬥力,是我們人類不可比擬的。」
「可是啊,再強大的種族都有其覆滅的一天呢。」吳蝶楠在她身邊吱吱喳喳地說道,「隨著大陸分裂,三大帝國崛起,很多種族與世家都不可避免的湮沒在歷史洪流之中,妖蓮族也不能例外。上古九大遺族部落,留存至今的,又能有幾個呢?他們再也不能撼動這個世界的格局,只能避世不出。」
玄邪像是想到了他們無雙城的衰敗,默不作聲地垂下頭去。
是啊,曾經,他們無雙城也很強,強大到可以立足這個世界的巔峰,但現在呢?
一切正如鏡花水月一般,一去不復返了!
逆天握住了她的手,衝她鼓勵地笑了笑道,「不要洩氣,盛衰只是很正常的歷史規律,沒有哪個家族能夠保證長盛不衰。但只要我們有信心,無論面臨多少困難,團結一致,步步進取,勿須向任何人證明,只須對得起我們自己,我們自己堅固強大不可破滅的心,又有誰知道,我們在未來,不能一手扶起這個家呢?」
玄邪聽著這番話,眼底似有濕意拂過,心中更是湧現一股莫名的狂潮,重重點了點道,「逆天你說的對,無論如何,只要我們族信念長存,就一定能夠從新崛起,無論我們失去什麼,就算失去一切,只要我們有這份永不言敗的信念,就一定行。i^」
逆天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是啊玄邪,你會變得很棒,你們族,玄玲玄超也會跟你一樣努力,或許還有別人,在你看不到的某個地方,有人跟你們一樣,正在為無雙城而戰呢。」
「對!」玄邪的心情唰地好轉,笑瞇瞇地猛點頭道,「我們無雙城,在東大陸上,一定是有天才存在的。」
「你怎麼知道?」逆天一直搞不懂,玄邪憑什麼這麼自信嘛!
「當然,天賦石有很大的反應呢,爺爺說,他從來沒有看過天賦石有這麼大反應過。逆天你說的對,也許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有個人,跟我們一樣,正在奮鬥,為無雙城的崛起而努力呢!」
一旁的吳蝶楠鼓了鼓嘴巴,倒不是她想要潑冷水,只是,無雙城有可能嘛?還崛起?玄邪真是想太多了吧。
「嗯。」逆天瞇了瞇眸,淡淡地望向星空下,折射出一片琉璃白光的冰火城,「或許,妖蓮族也不止這麼一個天才存在呢……」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喧鬧聲從前方傳來,道路也變得擁堵起來,行人不再往前流動,而是被堵在一段地方。
「嗯?」逆天被秦絕捏了捏手指,回過神來,抬頭望了他一眼,「怎麼了?前面好像堵塞了。」
很快,金剛與森達一臉怒氣地跑了回來,「逆天,逆天。」
「秦絕閣下。」
「我們學院裡好幾個學生被人當街毆打了。」
「簡直混蛋透頂,那些人說是蓬萊仙島來的,可真是奇怪啊,為什麼蓬萊仙島的人也會在聖地呢?」
「對啊,這不是帝國學院與聖地的十年大戰嘛,以前從來不邀請別人來觀賽的,難道這次改變比賽規則了?」
蓬萊仙島?
逆天眼神一閃,「蓬萊仙島的什麼人?」
「我聽大家都叫她念芯小姐。旁邊還有個劍士,非常拽,一出手就重傷我們好幾名學員,像是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蓬萊仙島?秦絕皺了皺眉頭,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下意識地握住逆天小手,「我過去看看,你留在這裡。」
如果他沒推測錯的話,似乎雲妃不怎麼希望逆天與蓬萊仙島的人會面。
「不,我和你一起看看。」沒什麼好避開的,逆天覺得,她坦坦蕩蕩做人,誰也無法脅迫她,說起來,這個雲念芯的毒辣手段她也見識過,平陽就是傷在她手中的,險些殞命。
其實私底下她一直想多瞭解一下蓬萊仙島,只不過這地方實在太過神秘,派人出去打探的消息,十有**都是沒什麼用的假消息。
既然現在這麼巧撞上了,不去看看,有點對不起自己這份好奇心哦。
秦絕一向慣她,逆天說要一起過去看看,他便點頭同意了,一行人排開人群,向前方走去。
也就是百步開外的距離而已,秦絕幾人身上的勢壓,使得人群如潮一般向兩邊褪去,根本興不起抵抗的念頭。
圈子裡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帝國學院的學生,還有十幾名,身上或多或少掛了彩,一臉驚恐地圍聚在一起,手裡各自拿著劍或是法杖,遲疑地不敢上前。
對方有七八個人,站在最前面的兩人,一名十六七歲的嬌俏少女,是雲念芯無疑,另一位高大俊朗的年輕人,逆天不認識。
不過這人出手相當狠毒,躺在地上的幾名帝國學院的學生被重創不說,有一個女孩子右手筋脈甚至都被挑斷了,這讓逆天感覺非常非常地,不!爽!!
她的眼波瞬間沉了下來,涼薄的唇角,滑過一絲冷森的笑意。
十幾個掛綵的學生,回頭看見逆天與秦絕他們走了過來,就跟見到自己親人似的,跑了上前。
一名女生哭得眼睛紅紅的,「逆天同學,那個畜牲,把楊秀的手給廢了,可惡!嗚嗚嗚……」
逆天眸色清冷地望了她一眼,突然低斥一聲,「不准哭,哭什麼哭?把眼淚擦乾。」
那女生愣了一下,伸手下意識地擦著眼角的淚珠,怯怯地望了她一眼。
「記住,對著敵人哭,非但打動不了敵人,還會讓敵人產生莫名的優越感與無恥的自戀感。」逆天冷笑著掃了一眼高個子青年,「最好的方法是出其不備,予以重擊!」
說話的同時,一根細鞭唰地揮上年輕男子的臉,眸中含著深深的譏嘲與冷酷,「軟弱這種東西是最沒用的,只有拿捏住機會,用實力給他顏色看,才能讓他受到徹底的教訓。」
「啊。」青年怒叫一聲,驀地伸手摀住左臉,被細鞭抽出的一道紅痕,眼中冒著濃濃的火,「該死!你竟敢對我動手?卑鄙無恥的偷襲,帝國學院就是這麼教導學生的?」
在逆天的世界裡,根本沒什麼無恥不無恥,偷襲不偷襲之說,作戰的結果只有一個目的,勝!
她又不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正義之徒,非要拘泥於那些正統的戰鬥模式。
「請問你是哪根蔥哪根蒜,我又為什麼不能對你動手?」逆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你堂堂一個男人,一個高手,都顧不得身份,對一個初階劍士下手了,我還有什麼不能做的?說到卑鄙,你才是那個最卑鄙的王八羔子吧。大人欺負小孩,男人欺負女人,你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全家感到丟臉!」
那青年眼睛圓瞪,鼻翼猛掀,滿面怒容地叫囂道,「你說什麼你?你竟敢這樣侮辱我?你知道我是誰嘛?」
逆天唰地一鞭子抽向他的嘴巴,冷笑一聲道,「我管你是誰?一個不入流的臭男人,你不配讓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眾人吸了一口氣,從剛才逆天動手伊始,所有人就感到一股強盛的勢壓有意無意地籠罩全場,逼迫的一些實力低微的少年男女不住後退,根本不敢插手場上的事。
雲念芯也感到胸口彷彿墊了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地說不出話來,更別說想要指揮手下張牙舞爪地上前幫忙,她身後的狗腿子比她還不濟事,早一個個噗通通坐倒在地,面色慘白一片。
雲念芯頓時驚覺,有人正在施加壓力,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而這個施壓的人,自然就是秦絕。
水月他們幾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在冰火城裡揍他們帝國學院的弟子,就等於是甩他們所有人耳光。
若不是聖地默許了他們鬧事,這些蓬萊島的人怎麼敢這樣肆意妄為?
「啊。」嘴巴上吃了一鞭子,那青年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嘴巴腫了。
「你你竟敢、竟敢……」青年氣得渾身發抖,但苦於被秦絕的勢壓覆蓋,手指都幾乎無法動彈分毫,只能傻眼地看著自己臉上被抽了一鞭子又一鞭子。
逆天下手是不會有什麼手軟不手軟的情況發生的,她要麼不動手,要動手就是往死裡抽的。
幾鞭子下去,那青年碎了幾顆牙齒,張嘴吐出一口血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股更為磅礡的力量,如海浪一般層層疊疊推進過來,「住手!快點住手。」
青色修長的身影落在雲念芯與那青年身旁,護住了二人,轉向逆天道,「這位姑娘,請你住手。」
「見過扶搖聖主。」
逆天諷刺地看了扶搖聖主一眼,「某一點來看,扶搖聖主師徒倆倒是挺像的,都喜歡藏在一旁看熱鬧,等到事情幾乎快要無法收拾的時候,才會跳出來當個好人,聖主,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扶搖聖主嘴角一僵,似乎是沒料到逆天竟會這麼直白,把事情攤開來說,這讓他表情陷入了一絲尷尬之中。
這位中年男子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中間插-了根木簪綰髮,看外表倒是活脫脫一個正氣凜然的衛道士形象,但表裡不一的模樣,讓逆天幾欲作嘔。
就這種小雞肚腸的氣量,也配當扶搖聖主?哪兒涼快歇哪兒去。
逆天說話,向來喜歡開門見山,尤其是對著那些假仁假義的衛道士,你越是開門見山說的直白的不得了,越是不按牌理出牌,讓對方尷尬無比。
「逆天同學。」剛才假仙的叫姑娘,這回又逆天同學了,明明偷著看了好久戲,也知道她的真實姓名,非要等到被她拆穿裝不下去,才肯正正經經說話,逆天心裡愈加鄙視這人。
扶搖聖主笑了笑道,「逆天同學,都怪我沒及時給你們互相介紹,才會平白無故惹出這麼多事來。這位是蓬萊仙島的雲念芯小姐,而這位則是名動天下的劍修第一強人,弒天尊上的親傳弟子,沙子軒閣下。」
逆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掃了聖主一眼,「老傢伙跟我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我管他是傻子軒還是傻子閣,你趕緊給我滾開!我要教訓的人,誰擋著都沒用!什麼弒天尊上弒佛尊上的,我還逆天尊上呢!」
吸——
眾人看著臉色驟變的扶搖聖主,突然感到眼前的女孩子,簡直就是個不可理喻的刺兒頭,聖主幾十年不曾變化的臉色,竟然也能變得這麼難看,這真是,真是要逆天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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