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很為難,座在桌旁連續的抽了好幾支煙後,這才掐滅了手中的煙頭,下定了決心,大湖縣不還是有縣委書記方賢智嘛,這個時候是應該找書記解決問題的時候了,只要方賢智出馬,從中說幾句好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協調一下馮思哲那邊,讓他們肯過來要人,那一切事情就都會解決了。這樣想著,呂卓就起身向著不遠處的縣委大樓而去。這一陣子他忙於祝東農的事情,怕別人找他說情,天天的辦公地點都改在了縣紀委的小院中,現在也是時候回大院去看看情況,與人聯繫一下了。
對呂卓會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方賢智即是意料之中又算是意料之外。
說意料之中那是因為他知道事情這樣僵下去,那呂卓早晚還是會來找自己求救的,可意料之外的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快他就過來了,看來馮思哲去了一趟市裡,真是告了呂卓的狀呀,他一定是受了什麼壓力這才來找自己的。
「哦,是呂卓同志來了,你座吧。茶葉和開水就在茶几上,你自己倒就好了。」似乎是為了呂卓一個下馬威,也好讓他知道你想在大湖縣做什麼事情最好不要繞開自己,更不要獨斷專行,他甚至連秘書都沒有叫,而是讓他自己倒水喝。
對呂卓把祝東農請到紀委的事情他是多少有一點不爽的。最初調走了縣紀委副書記孟立德沒有和自己打招呼,他讓秘書吳磊去問過,可得到的答案是這是縣紀委內部的事情,這件事情是經縣紀委黨委會研究通過的。好,你把事情推給了組織,那他方賢智無話可說。可接下來把祝東農請到紀委喝茶,你總要和我打一個招呼吧,好歹祝東農同志也是大湖縣的黨員幹部不是?你這樣做,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多麼的被動,別人若是問起來他又情何以堪呢?
憑著這一點方賢智就對呂卓有些不感冒,認為這就是一位無事找事的幹部,本來大湖縣的情況一切很好,可自他來了以後,弄的縣紀委是雞飛狗跳,人人自危,這都快趕上以前的某些運動了,實在不利於安定團結。好嘛,現在事情搞不定了,想著來找自己了,那這個時候他不擺擺架子又怎麼得了呢。
方賢智讓呂卓自己倒茶喝,這一舉動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一般來說,像這種舉動都是極為親密的關係才這樣做的,換言之,如果彼此間的關係達不到這個水準的話,你這樣做了,那就是有些蔑視別人,不尊重別人的意思,呂卓與方賢智的關係不過是普通同志間的關係,現在他得到了這個待遇,自然會認為是別人對他不尊重了。
這樣,呂卓就沒有動,而是有些氣哼哼的座在了辦公室中會客的沙發上。「方書記,祝東農同志的問題己經查明了,他的確是挪用了公款,雖然數額不大,可這畢竟是事實,做為紀委書記而言,我想我這樣做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當然了,我也考慮過影響的問題,祝東農同志的確是一名農業方面的專家,這個時候縣裡農業工作需要他,所以我考慮是不是……」
呂卓把話說到了這裡,就把目光看向了方賢智,在他看來,接下去就應該是方書記接話才是的。
方書記是什麼人,那一定是聰明的,不然也做不到縣委書記的位置上了。他己經從呂卓的話音中聽了出來,人家的意思是想讓自己說話,換言之也就是說給他一個台階下。
要說這個話他不是不能說,但要分怎麼說,至少要給呂卓一個厲害,讓他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做錯了吧。如果單純的他現在就直說還是把祝東農給放了吧,那台階是給對方了,但呂卓恐不能接受這個教訓,如此的話,下一次沒準他還會犯相同的錯誤,甚至更是變本加歷,為了大湖縣的長治久安,他感覺自己有必要把話說的重一點了。
「嗯,不知道呂卓同志準備讓我說什麼呢?」方賢智特意裝做不是很明白的樣子,其目的就是讓呂卓有自己承認錯誤的機會罷了。
然沒想到呂卓一聽他裝傻,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以後的呂卓級別雖然只是正科,但勝在在省委督察室工作,那可是一個權力極大的部門,以往他因為工作需要到各縣區,甚至是市裡檢查工作時,那當時的領導,哪怕是正廳級的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是會對他另眼看待,十分客氣的,何時有過像今天這樣的待遇,別人與他裝作充愣呢。為此,方賢智的表現讓他有些氣惱,看著這個揣著明白確裝精塗的人,他真的有些生氣了。這一生氣在說話的語氣難免就有些不善,「怎麼?方書記還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還需要我把話挑明了嗎?」
呂卓這話一出口,方賢智也很生氣。心中想著,你呂卓明明是來求我給你台階下的,求我幫你解決問題的。好嘛,現在我不過是沒有馬上按你的意思辦,你就敢這樣和我說話了。沒錯,你上面是有人,是有一定的背景,但那又怎麼樣,這大湖縣的縣委書記可是我,在我這裡你就要遵守規矩,沒看到同樣有著背景的馮思哲縣長對我是什麼態度嘛,他那樣的勇士都不敢和我甩臉子,你一個縣紀委書記,還是剛來大湖縣沒多久,就敢這樣的和我說話了,如果我不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收拾收拾你,那還了得了,以後你還會把誰放在眼中呢。
有些氣結的方賢智在生氣之下就說了一句有些頂牛的話,「怎麼了?我怎麼能明白呂卓同志是什麼意思呢?我記的你不是和我說過,你們紀委是有著很強獨立的部門嘛,對於你們的事情你不是讓我少管?」
這話當然有揭呂卓傷疤的意思了,想當初呂卓要調孟立德去市裡學習的時候,方賢智問起這個問題,他就是這樣回答的,如今他把這句話反還給了回來,也算是報當日之仇了。
可誰也沒成想,方賢智不過是說了一句氣話,就引來了呂卓的強烈反擊。他聽著對方的挖苦之言,一時間血湧上了大腦,更氣之下就說出了他本來根本就沒有想過的話,「那好呀,即然方書記這樣說,我就知道怎麼樣做了,我是這樣想的,祝東農同志涉嫌挪用公款,為此我準備他當成一個典型交給上級紀委來處理。這一次來,我也就是通知方書記的。好的,我的話說完了。」
說完這些,呂卓就站起了身,在不打一聲招呼,轉身就從辦公室房門那裡走了出去。走的是那樣的決絕與堅定。
呂卓就這樣走了,還是扔下了這樣的話走了,這讓方賢智不由的當場立在了那裡。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呂卓會有這樣大的脾氣,本來他的意圖自己己經看出來了,他是來求自己解決問題的,可現在這個問題不旦沒有解決,反而越弄越大了。
直到呂卓把辦公室的門「光」的一聲關上了,方賢智這會才清醒了過來。「好呀,你求人還這樣的勢氣逼人,我能慣得你才怪。」心中念叨了一句的方賢智這就拿起了辦公桌旁的電話,「喂,思哲同志嘛,我是方賢智呀,你現在有空嘛,請趕快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幾分鐘以後,馮思哲就出現在了縣委書記的辦公室之中,座在了方賢智的身邊。
馮思哲的到來,方賢智給予了充分的尊重,甚至他都沒有座到辦公椅上,而是同樣與馮思哲一樣座在了會客沙發上面,兩人就是這樣進在咫尺的座在了一起。
「哎呀,思哲呀,這個呂卓同志脾氣可是真不小哦。」
方賢智上來就來這麼一句,讓馮思哲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性格決定他還是很沉穩的反問了一句,「哦,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嗯,情況是這樣的。」方賢智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直接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由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馮思哲也沒有想到這個呂卓會如此有個性,不把自己這個縣長放在眼中也就算了,畢竟他與他之間沒有眼緣,從一見面他就看自己不慣,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如此的不把方賢智放在眼中,這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突然間馮思哲感覺自己是不是一直太過看重這個紀委書記了呢,本以來人家在省委工作過,待人接物和做事方法一定會有一套的,在加上有一定的背景,這樣的人如果真的爭鬥起來一定會很麻煩。可現在看來他不過如此,甚至此人的心機實在有限,根本就不知道進退之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情,他也不想想,一縣的機構主要組成部分就是縣委和縣政府。他先是把縣政府的一把手自己得罪了,現在又把縣委的一把手縣委書記給得罪了,那接下來他的工作想正常順利的開展下去,將要面對多麼大的難題呀?難道他就不會好好的想一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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