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洛暖心卻知道這個戰車的破解之法,但是,她卻沒有想過,要告訴任何一個人……
眼下,烈焰太子按兵不動,可是,以洛暖心的推測,在秋末冬初之際,他一定會親下戰書,慕求一戰。舒榒駑襻
因為,烈焰國不會將這樣的失敗帶到明春,而手下的義憤填膺的將士,也不能將憤怒當成可以雪藏的種子,留到明春,再次發芽。事實上,各方的情報彙集,使洛暖心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烈焰是一個血性的種族,那裡的人,直爽而且開放,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雄心,以及壯志,眼睛裡,容不下半點的砂子……
初到邊關一點,洛暖心曾經手刃齊英名,想來,現在的她,在烈焰諸將的眼裡,早已成了眾矢之的。今日冤仇,今日了,既然當初種下了因,那麼,此時的洛暖心只能做萬全準備,準備迎接對方的致命一擊……
仇恨的力量,相當可怕,而一個民族仇恨,猶為可怕,所以,洛暖心雖然不怕,可是,卻也不想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或者懈怠鬆弛,就枉送將士的生命。
更何況,初戰過後,兩月來,大小戰役三十餘起,她的這支新生的力量,正在成長,正在迅速地壯大,當然了,也需要更深的歷練,還有周全的兵法練習。
所以,這一段時間,唐天受洛暖心之令,正在緊急地操練兵馬,並將運用得比較得心應手的練兵之法,以現場演習的方法,教給了軍中諸將。
軒轅烈、阮玉等步伐同進,個個躊躇滿志。
而張遷和楊尚海——嗯,洛暖心曾經無數次地感激那一場戰前賭注,因為不但因此震懾了眾將,兩人更是將運糧之道,進行得得心應手,完全不用洛暖心等費半分的功夫。
然而,身處異世,特別是經過寧軒一事之後,洛暖心已經不能毫無保留地完全信任一個人,所以,即便兩人每一次,都能將任務完成得無懈可擊,可是,洛暖心的檢查以及善後工作,依然進行得無比的仔細。
軍中,一切如常,只是,那個向來受不得半點委屈的三王爺任中銀,卻在離開之後,無聲無息。有什麼消息傳遞之類的事情,也只是請副將代勞,至於他本人,彷彿是青河之上的印痕一般,一閃而過之後,再也看不到關於他的任何一點痕跡……
這一段時間,洛暖心無比地想念藍埏,開始猜測,他隱瞞自己的部分,他怕傷害自己的部分,究竟都是些什麼。
可是,任她查遍所有的典籍,卻無法得知,那個叫天暮山的地方,究竟在雲山千重之外的哪一重。
當然了,她更怕,若是去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地方,看到的,卻是一場失望。
心時有座墳,葬著未亡人……
無數次深夜難眠,洛暖心都會一個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帳外,靜靜地仰望藍埏消失地那一片長天,無數次地在心裡暗暗地問自己,小藍,你究竟在哪裡?難道,你真的要就此棄我而去……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天涼了,涼盡了天荒;地老了,老了人間的滄桑。我們,緣過了遠分,緣過了聚散,現在是否一回頭,就能夠上岸。
日子彷彿高天上的流雲一般,靜靜地,毫無聲息地滑過,表面看來,平靜無波,可是,只有洛暖心這樣的人,才能感覺到大戰即將到來的先兆,還有那緊張得令人幾乎窒息的空氣。
可是,當一切還沒有來臨,當一切都還是未知,我們除了等待,就只剩下等待……
這一段時間,洛暖心經常會去洛水居,看一看莊聰遞來的各種情報,然後一個人,在莊聰特意為她建成的後院裡,靜靜地喝酒,靜靜地懷念,以前的時光,當然了,還有以前的人……
那時候,她便時常都能看到烈昊天。總是在不經意的回首之際,看到他一身褚紅的身影,靜靜地倚在廊前的一角,靜靜地望著她一個人喝酒的背影,靜靜地深思,又彷彿在靜靜地哀傷。
然而,她的回首之間,烈昊天卻總能先她一步看到,於是,在下一個瞬間,他的眸子裡,就會換上明朗的,如晴天朗日一般的笑意,然後,他褚紅色的衣袂紅雲一般地掠過,然後,他的人,會風一般地笑著、躍過廊柱,跨過小橋,逕直來到她的對面,搶她的酒喝。
可是,兩個人的話,卻還是不多,最多簡單的問候一下,然後相視一笑,各自都開始沉默下去。
只是,洛暖心還是敏銳地感覺到烈昊天的變化。
要知道,相比第一次見面時的坦白和鋒芒畢露,他也變了,變得內斂而且沉默。這一次,是真正的沉默。而他在洛暖心喝下的每一杯酒,都更像是訣別。當日,洛暖心還曾笑他,笑他傷春悲秋,可是,直到有一天,又一場背叛來得徹底得沒有餘地。到了那裡,她終於明白了這個男子的沉默的真正含義……
原來,沉默不是水,沉默也不是金,在有的時候,有的地方,有的時間段,沉默也是無言的歉意,也是可以傷人肺腑的利刃。
只是,當我們真正瞭解這利刃的可怕之時,它早已在你不經意時,穿透了你的心臟……
背叛,不能原諒兩次,傷心,一次也已經足夠。
在經過寧軒的背叛之後,在經歷了藍埏的離去之後,洛暖心沒有選擇原諒,甚至,連這男子的最後一面,她都拒絕相見……
有些人,走進你的心裡,可能需要一生一世的時間,有些人,卻能在一個舉手,一個投足,甚至一個微妙的瞬間,可惜的是,我們永遠都沒有計算過,要用多少時間,才能將我們心裡的那些人,完全地驅動出去……
於是,那一段時間,在燕北城城東的洛水居裡,人們經常可以看到一個身著暗紅,一個身著褚紅的一俊朗,神色飛揚,一儒雅,冷淡自持的兩個男子,聯袂出現在洛水居後院的洛水亭裡。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沉默對坐,靜靜地喝酒。
酒有千杯,只為知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