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個明顯中氣不足的聲音,在某一個角落裡響起,烈昊天的眉,緊緊地蹙了起來。舒榒駑襻他循聲望去,終於看到了一襲青衣的合合台。
合合台,不過三十歲年紀,身高不夠五尺。馬長臉,膚色白裡透青,八字鬍,一雙老鼠眼左轉右轉。善計謀,善於算計,更善於揣測人心,所以,為二皇子烈殞天麾下之第一謀士。而在他的背後,別人也稱他為「侏儒謀士」……
此次,他來到軍中,就是奉烈殞天的命令,煽動軍心,架空太子。
要知道,這對於烈殞天來說,可是雙贏的事。
若軍心離散,烈昊天必定返回都城,而他在都城之側,早就布了無數陷阱。若軍心不散,那麼,他就可以請命,將敗軍之將,全部處死,看一下這個向來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成為光桿懷念之後,又拿什麼去勝勝日王朝的三十萬大軍……
也是因為烈殞於的計謀,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出自合合台之手,所以,此時的太子,在他的眼裡,已是半個死人,所以,也令他暫時地忘記了,這個太子的手段,是多麼的酷烈……
烈昊天眸光不變,淡淡地在合合台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冷冷地問身側的副將:「問話者,何人……」
烈昊天當然認得這個「侏儒謀士」,更知道,被他害死的人,早已不計其數,可是,他如此問,只不過是方便問罪而已……
「回殿下的話……是二皇子殿下的使臣,慰問軍中……」聽了這個合合台的話,副將也是暗暗咬牙切齒,要知道,烈昊天可是他心中的神,這樣侮辱他心中的神,這人,真是生生地活膩了……
「動搖軍心,辱罵烈焰國統……來人,給我拖下去,斬了……」
一聽烈昊天的話,眾將盡皆變色。要知道,合合台雖然說得並不好聽,可是,卻也是實話啊……
又或者說,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太子殿下竟然變成了如此不問青紅皂白的人了……
「你……我是二皇子殿下的使臣,前來慰問軍中……那個,我有二皇子殿下的詔令……」
是啊這個末日太子,怎麼還是這般盛氣凌人啊……要知道,他的身上,有二皇子殿下的書信,他還有……
可是,太子他,怎麼能連問都不問一句,就判了他如此重的刑罰呢……
帳外將領,一聽到合合台還在胡言亂語,個個忍不住搖頭,有這樣的謀士,真是二皇子殿下的悲哀啊……
要知道,死到臨頭,卻還來拿主子來壓人……也不看看,眼前的這位,從來也沒有將二皇子放在眼裡過啊……
「帥賬之中,胡言亂語,斬了你,怕髒了我的兵刃……」烈昊天冷笑,再一次傳令:「將這小人的口、耳、鼻割下,然後驅逐出境……」
搬弄是非者,是為小人,小人當誅,小人當驅……
割下他的口、耳、鼻,然後驅逐出境,這對於烈焰人來說,已是最重的懲罰……看到烈昊天沉下臉來,一副冷面冷心的樣子,眾將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上前,為合合以求情……
這邊,早就義憤填膺的副將,一聽到要懲罰那個惡人,早就喜不自禁,此時,雖然諾諾而下,可是手腳,卻比平時,快了足足一倍。
看到合合台被押送出了大帳,眾將這才輕輕地鬆了口氣。剛才的那一瞬,他們是應該求情的,可是,再一想起合合台如此囂張的話,大家心裡有氣,同時選擇了沉默是金。
可是,即便是這個討厭的人,現在卻不能殺。不能殺,並非是怕,或者是顧忌,可是,身在軍前,聲名尤其重要,在場的諸將,都不想因為這樣的小人,再為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要知道,烈昊天若真殺了這個討厭的人合合台的話,那麼,也就等於坐實了合合台剛才的妄言。那樣的話,若傳到了都城,自然會被人大做文章。這些,烈昊天當然不怕,可是,在場的眾將,初逢敗績,早已經不起哪怕是捕風捉影般的打擊……
可是,太子烈昊天卻意外地放過了他,那麼,合合台在帥賬之內,出言不遜,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即便此事傳進二皇子殿下的耳裡,他都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烈昊天環視四周,再一次冷冷地重申:「本殿想有責任再一次提醒各將,帥帳之內,服從第一……上次齊帥一戰,大家也都還記得吧……」
烈焰名將齊英名,在與勝日王朝的苦戰之中,一戰殞命,此事,早已傳遍烈焰本土,幾乎是人盡皆知,可是,烈昊天在此時提這件事,又是為了什麼……
帳下眾將,聽了烈昊天的話,立時心裡一寒,臉上的神色終於都變了。於是,陣前百戰死的將軍,對於他們朝中最英明的太子,年輕的元帥,全部都躬下身去,恭敬地低下頭去,齊齊應「諾」。
要知道,在烈焰軍中,實行的是[誅連制]也就是說,若隊長死,全隊死,若副將死,則副將以下,立死……此時,主帥殞,那麼,副將以下,均無生還機會,若非烈昊天額外開恩,在場的大部分將領,都早已命歸黃泉。
當然了,為將者,既已矢志報國,那麼,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背一身恥辱而死。而他們的太子,在朝堂之上據理力爭,為他們爭取洗刷恥辱的機會,所以,這一郝之恩,對於他們來說,意義重大……
看到眾將齊齊地低下頭去,低下去,沉下去的眸子裡,全部都是不顧一切的恨意,還有狠意。帥位之上,年輕太子烈昊天眸子裡的光,卻在眾將這同仇敵愾的激憤裡,映著吞吐火焰的重重火盆,一分一分地暗淡下去。
女人啊,我攜仇恨之劍而來,可是,你準備好要接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