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太子的政敵了……
一念及此,洛暖心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張,似笑非笑的,威儀明顯內斂,用一臉的木訥,遮蔽精明和野心的二皇子任中垢。舒蝤梟裻
本來,深宮裡的爭鬥,一向是爾虞我詐,不擇手段,可是,這誰若真把腦筋用在了她的身上,她也不在乎,讓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說話間,洛暖心已被人強行拖起,然後直接地向後殿的方向走去。感覺進了一個院落,再出一個院落,再七走八拐的,然後,一扇明顯沉重十分的門,慢慢地開啟,那兩個一直挾持著洛暖心的男子,先是恐懼地互望一眼,然後一齊用力,將用力地往裡一推,然後扭動機關,快速地關上那道沉重的門,再然後,彷彿怕撞到鬼似地,快速地離開了。
感覺到肌膚陰涼,沒有了片刻前的燥熱,於是,洛暖心知道,她應該是地處在山洞,或者是地下室之中。
可是,太子竟然這裡嗎?他在這裡,又是要做什麼呢?
她用力扭掉蓋在身上的衣服,還有繩索,這才慢慢地望了望四周。
這是一個狹窄的山洞,周圍的牆壁上,都掛著采光有明珠,照得整個山洞,彷彿白晝一般。
身後的石門,已經被關上了。洛暖心想了想,這才慢慢地向前走去。
明顯是通往地下的關係,越往裡走,空氣就越潮濕。洛暖心慢慢地向前,再轉過了個彎,就看到了一個大大的水池,水池之上,小橋橫跨,亭台樓閣,樣樣齊全。
忽然,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她下意識地身子一側,那東西越過她,就「呼」地一聲,向她身後飛去。有水漬淌了過來,洛暖心順手一抹,只看到指尖一抹嫣紅。
原來,那不是水……而是血……
她下意識地回頭,只看到方才越過她的那樣東西,竟然是個頭顱……
只見那頭顱被砸在牆壁上,又彈起,跌落在地,「骨碌骨碌」地滾了起來。
那頭顱,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五官蒼白,眸子,卻是睜得大大的,彷彿不甘,彷彿怨毒,神情非常呆怖。
洛暖心再下意識地轉頭,這才發現,這一池水,並非平日所見的青水,而是泛著可疑的血紅。
有幾個人頭,浮在水面上,宛若浮萍一般,隨波飄蕩。
心時,又有那種不祥的念頭浮了上來,一時間,洛暖心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結……
有什麼,又逆著風,飛了過來,她長袖一揮,再一閃,耳聽著近在咫尺的怪笑,她定睛一望之下,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身著中衣,渾身是血的人,他神色猙獰,咬牙切齒,而他的手中,正握著一把帶血的長劍,疾風般地對著洛暖心揮來。而看那五官,赫然就是傷她於京郊的,端坐在炎帝身邊的勝日皇朝的太子殿下,任中炎……
那……可就是太子殿下麼?
洛暖心記憶裡的太子,溫文爾雅,高不可攀,即便他在京城之外傷了自己,即便他的性格,陰森森,冷冰冰,可洛暖心還是覺得,那樣的太子,身上,已經隱隱有了王者風範。
可眼前這個,喉嚨裡帶著隱隱的嘶吼,手中舉劍亂砍,見人便殺的惡魔,可是那個彷彿在雲端的男子麼……
看到送上門來的人竟然還敢閃避,任中炎怒眼一睜,手中的長劍,又再揮來。
洛暖心看出,這太子,神情猙獰,面容呆滯,看他那神情,竟然像是患了失心瘋之類的病症。
可是,即便真是患了失心瘋,也非得殺人,才可以紓解麼?
眼前的劍,帶著血珠,再一次,向著洛暖心揮來。而陷入瘋狂的任中炎,此時,已經認不得眼前的人是誰了。他一邊發了瘋一般的亂砍,一邊發出近乎獸類的嘶吼,彷彿不明白,這個獵物為何和以前那些任其殺伐的獵物不一樣了……
然而,瘋子畢竟是瘋子,他們只會拚命地追逐眼前的事物,卻永遠都不知道問為什麼。
所以,看到洛暖心閃避奔逃,任中炎眸子裡原本就赤紅色的光,更得更加深赤,他沉重地喘著粗氣,然後再轉動手腕,更加迅速地揮動著那把血跡淋淋的長劍,狠狠地對著洛暖心刺來。
山洞之內,本來寬敞,可是,怎耐洛暖心有傷在身,內力也僅餘二,三,所以,如此你追我逐地幾個回合之後,就被任中炎逼入一個亭台的死角,再也無處可逃。
帶血的長劍,閃著灼灼冷光,即將刺入洛暖心的胸膛,而任中炎的眸子,則因為興奮,更加地血紅起來。
他的頭拚命地向一側歪著,神色猙獰地笑著,然後更加迅速地揮動長劍。
只要一秒,那劍,就可以刺入這獵物的胸膛,再有一劍,再有一人,他的心裡的殺戮氣息就會被平息,只要再殺一人,他的今晚,就可以解脫……
只要,他能將劍送入她的臉膛,只要,再讓他殺一個人……
看到那長劍又再刺來,洛暖心本能地想要出掌阻止,可是,內力已在剛才的奔逃之中所剩無幾,她的手腕,因為劇烈用力,又開始疼痛,她的肺腑之間,又開始劇烈地疼痛,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身上的內傷,又盡數復發,有什麼,正要湧出喉嚨……
生死間,時間彷彿過得特別的慢,生死間,她的意識竟然是這樣的清晰。
雪亮的劍光,映著任中炎妖異的眼睛,另一端,同樣映著洛暖心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那劍,一寸一寸地靠近,甚至劍上的血腥的味道,都是那樣的清晰和刺鼻……
洛暖心的眼神開始凝了起來,難道,她今晚真要死於此處,難道,她僥倖逃脫了那個葬人的地獄,卻依舊要死在別人的劍下……
難道……
真是可笑啊,可笑啊,紅塵初妝,山河無疆。玲瓏社稷,卻要草草葬她,命格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