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屋頂上鑽來跳去的好不好……
就好比要鑽到水裡和魚比游泳,你若能攀上桃樹去和猴子打架,你勝給我看看……
一想起自己竟然敗在一隻猩猩的手下,藍埏還是覺得不服氣,其實,最重要的原因,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是鬧市街巷,所以,不能太過張揚,而且,他又不能現出真身……
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藍埏一臉的不服,還有被小紅抓到的,滿臉的傷痕,洛暖心還是會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就好像此時,她一邊笑,一邊沖寧軒搖頭擺手:「那個……寧軒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小紅,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有小藍在身邊,就足夠了……」
要知道,一邊是小紅,一邊是藍埏,那日子可不比孫悟空大鬧天空還來得刺激……
只能說,太刺激的日子,她的小心臟負荷不了,而且,若真有一天城牆失火,殃及池魚的話……
哎,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寧軒的眼裡,忽然閃過淡淡的失望。舒蝤梟裻看來,她還真的很看重那個叫藍埏的男子……還有就是,在她的心裡,還是將自己和她分得非常清楚啊……
沒有人知道,寧軒家的所謂的小紅,竟然不是人,而是一隻有著十幾歲年齡的黑猩猩,平時的時候,就潛伏在外,只在主人一有危險,他就會第一時間趕來救援。因為洛暖心最討厭被人跟著,所以,寧軒才有此建議。
可是,看到自己的建議被洛暖心毫不遲疑地否決了,他也不勉強,然後又和她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計劃,就告辭了。
寧軒去了,洛暖心一個人靜靜地等候藍埏的歸來。
忽然間,直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那條蛇,卻還連人影都沒有看到。
不知過了多久,洛暖心忽然感覺到有陌生人的氣息正慢慢接近。她心下一警惕,連忙斂起內力,然後蓄勢待發。
來人,是一個黑衣的刺客,他並未進門,只是站在窗外,一身的黑色的夜行衣,在沉沉的暮色裡,幾乎相溶,只有包裹在黑巾下的臉上,露出一抹寒光閃閃的眸子。
他站在窗外,手一揚,無數利器從他的袖中揮出,然後分別地插入洛暖心身後的牆上,那樣幾乎是緊貼著洛暖心身子而過的寒意,在她身後的牆壁上,擺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然後,他就站在窗外,冷冰冰,陰惻惻地說道:「我家主子說了,你要賣你的藥,就賣藥,要糧,就好好地收你的糧,只是錢御史這個人,絕對不能救……」
「否則,我們主子,一定會令你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那人說完,身子直線後退,然後瞬間落在身後某處的屋簷上,轉身而去了。
洛暖心沒有掌燈,屋子裡,也是一片黑暗,她就站在這一片黑暗之中,玩味地笑。剛才的那一瞬,她沒有出手,是因為對方的攻勢雖然凌厲,氣勢也是冰冷,只是,那個人的身上,卻全無殺意,於是,以不表露武功為前提的提防中,她沒有出手……
看來,寧軒說的不錯,有人,早將她的一切,瞭如指掌……
可是,為什麼對方不讓她救錢御史呢?
那可能,只有兩種,一是他的政敵或者對頭,不想他活下去的人,又或者是買兇者,二呢,就是受命要殺他的那個人……
看來,問題越來,越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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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埏是在一更時分回來的,他一看到悠閒地坐在椅子上的洛暖心,再一看她身後滿牆的刀片,登時嚇了一跳。
再一看洛暖心手中把玩著的東西,擔心的話,以另外一方式脫口而出。他說:「女人,怎麼,人家用這麼多的刀招呼你,你怎麼還沒有死……」
「你就那麼想我死嗎?」洛暖心扯了扯唇,將手中的飛刀往桌子上一甩,:「走了,幹活去了……」
洛暖心口中的幹活,就是要從洛水心裡拿回自己的嫁妝,然後,再看看青兒過得怎麼樣。
要知道,離開的一月間,她一直忙東忙西,閒暇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自己所謂的嫁妝,還在王府裡頭。那麼,王府裡走了任中銀,當家的,應該是洛水心,而且,她很好奇自己的嫁妝裡,究竟有些什麼東西,所以,她決定趁今天有空,將這些東西取回來。
明亮的燈光之下,一身暗紅色男裝的洛暖心,頭髮隨意地在腦後綁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而她的眼睛,則是微微瞇著的。藍埏知道,每次只要她一有這樣的表情,就代表著——有人倒霉。
而她的目標,藍埏用腳趾想想都知道,應該是還在王府的洛水心。
是啊,已經忍了一月,這做妹妹的,於情於理,都應該找個機會,好好地去「看看」自己的姐姐,和她閒敘一下「家常」了……
說實話,她真的很期待,洛水心到時的表情……
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嗯,怕天都不能容你……
心裡裝模作樣地為洛水心哀歎了兩聲,他一邊扯了扯唇,地邊大搖大擺地越過剛站起來的洛暖心,逕直向一邊走去:
「你這女人,沒有看到我才回來嗎?連歇口氣都不讓?」一身紅衣藍埏,通過幻術,將自己眼眸的顏色改變,看外表,早和人類無異,而且,經過人世間千年的蹉跎,整個人看起來,和人類並無兩樣,甚至比一般的人,更像人類。
此時,他一屁股坐在洛暖心剛剛站起的凳子上,毫不客氣地拿起她剛剛喝過的茶杯,為自己續滿了茶水,然後仰起頭來,一口氣喝了下去。
四周的空氣很靜,只有水壺嘴流出的聲音和灌入喉嚨的聲音,反覆交替響過,那個一聲不出,猛灌茶水的男子,就就樣一連喝了三杯,這才抹了抹嘴,一雙美得不像樣子的黑眸望著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好整以暇地望著他的洛暖心的眼,用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