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暖心側過頭來,沖正要離去的容嬸嬸冷冷一笑:「王爺不會在府門外等待本夫人一起回門吧!」
將她打入這個鬼地方,一連幾天不聞不問,而今卻要她回門?而且還不准透露她目前的生活,她相信,這丞相府裡,一定有他稍微忌諱的東西。舒蝤梟裻
又或者說,有那個本尊的姐姐,所忌諱的東西。若真是那樣,一切就真的,好辦很多了……
「夫人不會以為自己有這個資格吧……」容嬸嬸停住腳步,白胖胖的側臉倒映在明晰的日光裡,全部寫滿鄙夷。
這個女人,不會腦袋被驢撞了吧。新婚之夜,就做了那樣的事,能讓她回門,已是看王妃的「面子」。可現在倒好,她說什麼?王爺會不會在府門外等她……
容嬸嬸真想笑掉大牙了。別說王爺是一介王子了,即便是平民百姓,又哪有夫等妻的道理呢……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小妾?
高看自己的,她見得多了,可如此抬舉自己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若套用一句現代話,就是好久沒有人把牛皮吹的這麼清新脫俗了!
於是,深受三綱五常教誨的容嬸嬸先是給了洛暖心一個「你是老幾」的眼神,再用力地總一側「呸」了一口,順手撈起手手中的帕子,輕輕地拭了拭唇角,然後半寸厚的嘴角一撇,毫不留情地說道:「王爺已經陪王妃先行一步,而您的小轎,已經在側門準備好了,王爺說了,請夫人自行回去……」
洛暖心忽然轉過了臉,冷冷一笑,蒼白如琉璃的肌膚,彷彿在初陽下即將融化的春雪,潔白無瑕卻一觸即碎。而她精巧細緻的五官,就像是充滿煙霞璀璨的畫卷,在淺淡且冰冷的日光下,煥發出致命的,卻魅惑的光彩。
她抬頭,興味盎然地望著容嬸嬸塗著丹寇的,機械般一開一闔的厚唇,秀麗如薔薇的眉忽然彎了一下,然後無聲無息笑了起來。
無可否認,這容嬸嬸真的是對極了她的胃口。
因為,她生平最喜歡的,就是那種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狂人。因為唯有這樣,她朝對方下了狠手的話,心,才不會內疚,而將她們整治得很慘的話,她也不會覺得不安!
洛暖心忽然發現,她愛死這個容嬸嬸了。
於是,她迎著滿室的陽光抬頭,然後極其認真地對著容嬸嬸點頭:「哦,本夫人知道了!」
蒼白的日光透過**的窗欞、越過千瘡百孔的窗紙,照在她潔白如玉的皮膚上,映著她那襲如血的紅衣,彷彿秋水湖畔的鳶尾,白的極致,紅的耀眼,那樣水火交錯般的光芒,折射著冰雪琉璃一般的光澤。就在那一瞬間,晃花了向來不可一世的,容嬸嬸的眼睛。
而她竟然是笑著的,一雙向來冷漠如冰浸的眸子微微瞇起,迎著光,泛著彩,竟然變得貓一樣的狡黠。她拂了拂紅裙上的草葉,懶洋洋地坐椅子上站起,將手背在身後,迎著逐漸刺眼的日光,一步一步地踱到容嬸嬸的面前,望著她白嫩得找不到一絲皺紋的臉,忽然淡淡地問了一句:「青兒的臉,是你打的嗎?」
顯然沒有想到她給了一個這樣的表情,卻只是為了問一句似乎是多此一舉的話。容嬸嬸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愣住了:「這個……」
「是,還是不是?」洛暖心的抬了抬下頜,那表情,是和藹是,甚至是鼓勵的,彷彿執教的長者,在循循善誘做錯事的小童:乖,只要你承認了,就沒事了!
一剎那,容嬸嬸為自己片刻前的心怯感到羞愧起來……落家二小姐如何,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又如何?
而今的她,不過一個才進門就被整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小妾,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她扭動著身子,嗤笑一聲,在洛暖心的面前一寸一寸地站直了身體,睨著只到自己鼻尖的年輕女子,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誰叫那小蹄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呢?叫個主子都要那麼長的時間,而老奴哪有這麼多的時間來等?」
要知道,在這銀王府,她容嬸嬸就是半個主子,莫說打了一個下人,即便是活活打死了,又有誰敢說半個「不」字?更何況,這丫頭的主子還是個朝不保夕的小妾……
容嬸嬸忽然冷笑起來:「真是有什麼不知廉恥的主子,就有什麼無法無天的奴才……」
容嬸嬸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啪啪」幾聲,只見洛暖心手腕一伸,連續四、五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因為力道拿捏的極好,所以,只有痛到極點,卻一時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容嬸嬸明顯的還沒有反應過來。
荒涼的院落,寂靜的空間。只有手打在肉上的聲音在久久地迴盪,再也想不到洛暖心翻臉比翻書還快,更想不到她下手竟然如此利落。容嬸嬸難以置信地摀住自己被打得發燙的臉頰,有些怔忡地伸出手指,指向了依舊氣定神閒的洛暖心,怒道:「你……你竟然敢打我……」
她的手,不是被折斷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呢?
洛暖心手腕一抬,容嬸嬸尖叫一聲,連忙收回了指尖。望著自己指尖的一縷血絲,不由開始驚惶起來:「你……你的手上有什麼?」
洛暖心冷笑,翻過來的手腕,是一枚亮光閃閃的銀針。她冷笑:「打你怎麼樣?我就算殺了你也不為過……你信麼?」
只聽一聲輕笑,她鬼魅般地伸出右手,輕易地扣住了容嬸嬸肥胖的咽喉,傾聽指尖傳來的骨頭輕微錯位的聲音,她淡淡地撇了撇唇:「容嬸嬸,你的骨頭可真輕jian,幾乎一捏就碎……要不,我捏給你聽聽怎樣……」
「不要殺我!」幾十年狗仗人勢的奴才生活,早就消磨掉容嬸嬸身上的最後一絲骨氣。再加上從來沒有如此近地接近過死亡。她被洛暖心近乎鬼魅的身手和語氣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