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琳一手提著一袋看起來像是早餐的飯盒,一手按在門把手上維持著這個開門的姿勢,眼角的笑意隨著視線轉往站在一旁的程愛琳身上的時候。倏忽消失不見,可是在看向顧凱奕的時候卻是罕見的帶著溫柔的笑意。
程愛琳轉過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上揚的同時,心裡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目光只是短暫的在程念琳身上一頓隨之轉移。
奈何自己的笑臉相迎,惹來程念琳夾雜著憤恨,不甘、嫉妒的複雜目光,這讓程愛琳有些不明所以,她就不明白了妹妹這種生物怎的心裡那麼複雜陰暗?她一沒有將顧凱奕吃掉,二是壓根就沒有這種想法,其實說句實在的,就算顧凱奕倒貼的她都不見得會接受,可是為什麼程念琳那個小妞就對自己那麼過意不去呢?
有時候她不願意招惹麻煩,但是不代表麻煩不會主動來招惹自己。
「你怎麼還在這裡?」程念琳目光有些不善,質疑的緊緊盯著程愛琳,那專注的態度以至於她完全忘記了手裡還拎著顧凱奕的早餐。
程愛琳歎了口氣,將目光拉回重新扯到程念琳的身上,她目光有些幽怨,幽幽的道「我是他的保鏢,當然要隨時保護他,要不然某些怕死的人出了什麼意外,某些人又要哭鼻子了,至於會不會死皮白賴的扯著我要什麼未婚夫,那又怎麼辦?」
程愛琳心裡頗有些自得,她覺得她這說話的技巧已經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以至於一語雙關這個成語讓她演繹的淋漓盡致。
當然,這個一語雙關立馬就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只看在場的兩位當事人就明白了。
「你說什麼?」
這話幾乎是從顧凱奕與程念琳嘴裡同時說出來的。
只見顧凱奕原本就豎著耳朵,將所有的心神投放在程愛琳身上,聽了程愛琳這頗有深意的話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然敢說他怕死?
不管如何,顧凱奕現在心裡是有些竊喜的,天知道他大清早一早來到辦公室裡,只是為了等待程愛琳的到來,在這之前他的心裡一直是坎特的,他很怕程愛琳今天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如她所說的,從他眼前消失,自從昨天下午程愛琳請假說想要休息一下午的時候,他心裡的惶恐,他其實是害怕的,怕程愛琳明天真的不會出現在他的眼前。天知道當他看到今天早上程愛琳來到辦公室的時候他有多開心。
以至於剛才程愛琳的那番一語雙關的話更是讓顧凱奕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好,一切都沒變,他還是習慣那個在他面前無所顧忌,大大咧咧的程愛琳。
其實他也不是不願意相信她,只是有些事事關重大,他不能隨意拿來開玩笑,等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以後,如果真的不是她的錯,他也不介意道歉。
與顧凱奕的態度迥異相反,程念琳有些氣急敗壞的拔高了音調「你說誰呢?」
看著像個炸了毛的母雞一般的程念琳,程愛琳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一副痞子混混的無賴樣,她先是無所謂的翻了翻眼皮,接著倪了程念琳一眼,聳了聳肩,無所謂的道「誰應不就是誰嘍?」
「你!」程念琳被程愛琳一臉無所謂的無賴樣給激動了,她顫抖著手指顫巍巍的指著程愛琳,半晌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什麼你?」
程愛琳抱著胳膊,看看死瞪著自己的顧凱奕,又瞅瞅怒指著自己的程念琳,忽而撲哧一笑,這一笑猶如百花齊放,又猶如一抹晨光衝破了重重霧靄,照亮人心底最難觸碰到的陰暗角落,那樣的目眩神迷,讓人移不開眼。
「哎,說真的,我發現你們倆不愧是未婚夫妻,你瞧瞧那動作,那眼神,那像個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的神態,要是說你們不是夫妻那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程愛琳說的煞有介事,完全忽略了二人精彩的多變的臉色。
至於程念琳顯然是比較喜歡聽別人說顧凱奕與她是天造一雙,地設一對,實際上她也是這樣認為的,畢竟他們兩家不僅門當戶對,就他們倆本身也算是郎才女貌,只是程愛琳說的話總是那麼不中聽,她是一個大家閨秀,儀態得體,優雅萬千,怎能與鬥敗了的公雞相提並論?更何況,顧凱奕是自己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那個男人無論是俊美的長相,還是優雅的談吐,也不管是清貴的氣質還是矯健的身姿,無一不令自己著迷淪陷,試問這樣的一個人又怎能與鬥敗了的公雞同日而語?這充分證明了一點,那就是程愛琳是個粗魯的,上不得檯面的更是讓自己鄙夷的無恥混混,勾引自己的未婚夫不說還想佔有自己的家庭,甚至更惡劣的想要破壞自己家庭長久以來的溫馨寧靜,無論如何她都要揭穿她,不會讓那些不堪的事發生,至於她是爸爸的私生女的事情自己是不會承認的,所以妄想進入程家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程念琳心裡想的什麼程愛琳不得而知,事實上她也沒情趣知道。
相反的,不知道為什麼顧凱奕自從聽了程愛琳說的那番話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煩躁,不是這樣的,對於程愛琳說他與程念琳比較相配這一點他不僅沒有絲毫的得意愉悅的心情,更多的是即將失去什麼東西的不知所措。
沒來由的一股怒意湧上頭頂,顧凱奕惡狠狠的瞪著程愛琳,「你是不是太閒了?」
「額,怎麼會?」
攝於顧凱奕如此不加掩飾的凶狠目光,程愛琳縮了縮脖子,忍,她一定要忍到底,不然這個人面獸心的總裁還不知道會怎樣變著花樣的來折騰自己,這還不是主要的,她就怕那個傢伙一個心情不好扣自己的工資,這可使不得,當務之急,她還是早點將欠的工資還上,那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自己這明顯帶著討好意味的奉承話語他不是應該開心才對的麼?她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麼,說他跟程念琳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儘管她的表達方式有些另類,是有那麼一點的不中聽,可是也不至於如此凶狠的瞪著自己吧?好像自己半夜挖了他家祖墳一樣。
好吧,以後她盡量多做事,少說話,徹底的貫徹將嘴巴看緊管嚴的方針,已達到早點還清債務,遠離是非之地的目的。
「我覺得今天的辦公室打掃的不乾淨,你去把窗戶還有地板重新擦一遍!」
顧凱奕不加掩飾的目光從窗戶溜到地板上,最後轉了一圈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份今日的早報看的津津有味,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拿反。
「你!」
程愛琳冒火的雙眸先是看了看亮的反射刺眼陽光的巨大落地窗,怎麼看怎麼都是潔淨無比,她不禁伸手摸了摸,乾淨的很,都可以當鏡子照了,別說灰塵了,上面就是一個渣都沒有。
低頭再看看亮堂的基本上能看見自己影子的地板磚,那更是光滑如鏡,談何灰塵?就算現在穿著白色的襯衫在地上滾上一圈,估計那襯衫也不會有絲毫的污漬,這樣乾淨還叫自己打掃?
擺明了,這個傢伙就是故意刁難自己,程愛琳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將顧凱奕從頭到尾問候了一遍這才稍稍有了那麼一點的平衡,為了不讓這個傢伙找借口扣自己的工資,程愛琳任命的走到窗戶面前,隨意找了一根乾淨的毛巾擦了起來,她也沒有找什麼工具,反正那個傢伙就是拿自己出氣的,只要自己累得夠嗆,甭管什麼方式,那個傢伙一定會偷著樂。
眼角餘光瞟到站在一旁手裡還拿著飯盒的程念琳,那挑釁不屑的目光使的程愛琳一陣的無奈,只是那個目光也太複雜了點,至於麼?那是得意?志得意滿?還是炫耀?不過這些跟她程愛琳有什麼關係?
這更加的堅定了程愛琳不想回到程家的想法,要是回去了整天面對著程念琳這樣一張陰陽怪氣似嘲諷似得意的一張臉,這讓她怎麼活的下去?怪就怪程念琳命好,是程家的女兒,不然她有的是手段將她程念琳折騰死!
任命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揮動著手中的毛巾,重複的做著相同的動作,來回的摩擦著珵亮的反光的玻璃,眼角餘光不時的刮過坐著無所事事的二人,果然還是人家命好,天生的大小姐命,哪像她?又是保鏢又是拖地板的清潔工的,反正就是勞動的命。
程念琳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盒飯,巧笑嫣然無比溫柔的嗲聲道「奕,還沒吃早飯吧?挪,這是我為你帶的海鮮湯,趁熱嘗嘗吧?」
程愛琳歎了一口氣,果然是一家人啊,看這變臉速度快的,不過那溫柔的樣子與跟對待自己的不假言辭那可是一個天一個地,這差別,這地位還真是讓人眼紅啊。
顧凱奕抬頭看了程念琳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眼裡沒有過多的情緒,那雙如墨一般的眸子黑陳幽深的很,裡面似乎醞釀著一個漩渦,將所有的情緒盡數隱藏了起來。
對於這個回答程念琳有些不滿意,殷虹的小嘴不滿的撅了起來,好歹給自己一個體貼讚賞的笑意吧?就這麼嗯了一聲就完事了?與她想像的大相逕庭啊,既沒有欣喜也沒有誇讚,這讓程念琳有些不爽。
於是,更加賣力的討好起來,程念琳不遺餘力的將飯盒小心的從塑料袋裡掏出來,仔細的擺放在桌子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銀質的精緻小勺,舀了一口湯放在唇邊吹了吹,滿含期待的將勺子送往顧凱奕的嘴邊,聲音端的是嬌媚無比,輾轉溫柔,反正程愛琳擦玻璃的手是一抖,要是她是個男人的話恨不得立馬將人給撲倒,估計以顧凱奕這樣的花花大少定力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