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還不讓我通知道六殿下?」溫瞳急了。【
她的擔心讓洛熙的眼底蓄了溫暖的笑意,手上的力道漸漸的鬆開了。
溫瞳放下手機,仍然是一臉的不解。
他不要命了,病成這樣還不去醫院。
「我沒事。」洛熙掙扎著要坐起來,溫瞳趕緊扶著他,讓他倚靠著床邊坐好。
他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蒼白的臉,「怎麼我最狼狽的時候總是被你看到,被海盜挾持的那次也是,而偏偏都是你救的我。」
溫瞳將水杯塞在他手裡,坐在床上笑瞇瞇的看著他,「我不會管你要封口費的。」
他抬頭凝視著她,薄唇輕輕開合,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她很怕他會說謝謝,這樣就顯得生疏了,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用到這種客氣的詞彙。
這麼久,她不會不明白他的心意,雖然她選擇了北臣驍,但他們還是好朋友,不是嗎?
那聲謝謝他最終沒有說出來,呼出一口氣,露出俏皮的笑容,「要不然我以身相許?」
溫瞳撲哧一聲笑了,「我才不稀罕。」
「嘿,溫瞳,你太狂了,本殿下肯以身相許,你應該感恩戴德,淚流滿面,驚喜加交……」
溫瞳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我無福消受行不行?」
洛熙笑,嘴角高高的上揚。
「洛熙,我們去醫院吧。」見他心情緩和了不少,溫瞳立刻建議。
洛熙依然是拒絕的態度,「不去了,死不了。」
「沒看出來你還害怕去醫院?」溫瞳想用激將法激他。
他歎口氣,「我是不想讓我媽知道,她已經夠辛苦了,如果讓她知道她最愛的兩個男人都患有這種頑疾,我怕她會受不了。」
「你是第一次發病吧?」
「嗯,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的身體很好,你也看到了,我的籃球打得超級棒,別人說這種病會遺傳,我還不信呢!」
「那你以前沒有做過檢查嗎?」
「經常做,因為我媽總是不放心,但是這傢伙隱藏的太深了。」他苦笑,手按在胸膛上,「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可怕,同時更深刻的瞭解了爸爸的辛苦,那種感覺,就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不能呼喊,不能哭鬧,只能掙扎著,抗拒著,身體卻做不出絲毫的回應,很痛苦,很恐懼。」
溫瞳俯下身,手握住了他的手,她不能體會他的痛,但是她可以讓他知道,她會給他鼓勵。
洛熙握著他的手放到胸口,閉上眼睛彷彿在感受著什麼,「溫瞳,你能摸到我的心跳嗎?」
「嗯。」
一聲一聲的,雖然不是鏗鏘有力,但是穩健沉著。
「記住它的聲音,因為它隨時都會停止跳動。」
溫瞳用另一隻手按住他亂說話的嘴巴,生氣的說:「你亂講什麼,這種病沒那麼容易死人,不過,你再這樣諱疾忌醫,說不定哪天就真的掛掉了。」
他睜開眼睛,調皮的一笑,「我逗你的,哈哈。」
溫瞳氣得在他胸前輕輕擂了一拳,「別以為你病了,我就不敢打你。」
「我知道你沒這麼狠心,你不捨得用力打我的。」他笑得賊賊的,「我沒那麼怕死,我只是怕死了看不到你,那樣做鬼會很悶的。」
「你真的不看醫生?」溫瞳可不像他那樣沒心沒肺,這個時候還笑得天真無邪。
「不看。」
「這樣吧,我認識一個醫生,醫術非常高明,我把她請到這裡來,而且,她的人很好,不會亂說的。」
洛熙皺眉,似乎在思考。
「你不是還要查克隆人的事嗎,如果一直這樣病著,恐怕會耽誤你的進程哦。」溫瞳知道對付他的頑固要從什麼地方下手,一擊便是要害。
洛熙的堅定果然有所鬆弛,「你認識的那個醫生,可靠?」
他很怕這些醫生們會亂說,口口相傳,不久就會傳到王妃的耳朵裡。
「放心吧,我用我的人品擔保。」溫瞳拍了拍胸脯。
洛熙取笑她,「溫瞳,你有人品嗎?」
「別以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打你。」她揮了揮拳頭,再次確認,「我叫她來吧,好不好?」
洛熙思索了片刻,最終點頭妥協。
他的確是著急調查克隆人的案子,眼下已經有很大的進展了,不能前功盡棄。
見他同意,溫瞳立刻高興的去打電話。
幸好她存了炎憶夏的電話號碼,也幸好她現在有空。
炎憶夏趕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明明是晴好的溫暖天氣,她卻穿著長衣長褲,還誇張的戴了一個大口罩。
「炎醫生,麻煩你了。」溫瞳急忙給炎憶夏倒了杯熱水。
炎憶夏笑說:「跟我還客氣什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她看向洛熙,「你朋友?」
「嗯。」溫瞳給兩個人做了介紹,炎憶夏便拿出醫藥箱開始工作,邊檢查邊向洛熙問一些關於病例的問題。
「已經可以確定是遺傳性哮喘,目前沒有根治的辦法,只能慢慢將養。」
來之前,溫瞳已經大概跟她說明了情況,所以炎憶夏也帶了藥。
「這瓶藥你要隨時帶在身上,關鍵時候可以保命,剩下這些每天按時服用,平時出門最好戴口罩,防止空氣感染。」
炎憶夏又說了些注意事項,最後給洛熙紮了一針。
「好了,已經沒事了。」她摘下手套,向溫瞳點點頭。
「真是太感謝你了,炎醫生。」溫瞳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於是說:「我請你吃夜宵吧。」
「吃夜宵就不用了,你送送我吧。」
溫瞳知道她是有話要說,所以跟洛熙打了個招呼便出門去送炎憶夏。
夜晚的天空彷彿罩著深藍色的巨幕,走在晚風裡,河水的潮氣伴著楊樹的樹香撲鼻而來,腳下的青石板路也被披上了月光,反射出黑亮的光芒。
炎憶夏緊了緊圍巾,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你來這裡的事情,臣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