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慎被逄敦煌罵了這一通,站在原地半晌沒動。舒嘜鎷灞癹
他的確是多喝了幾杯酒,原本頭有點暈,這會兒竟然有通體舒泰的感覺,莫名其妙的,他笑了出來,自言自語的說:「這會子偏覺得痛快些了,我這是怎麼著了……」
「先生,上車吧。」司機見他似是醉了,過來提醒他。
之慎仰頭看了看樓上的窗子,都亮著,他卻不知道哪一盞燈下,靜漪在……
靜漪並沒有回到自己房間裡。她仍站在樓梯上,之慎和敦煌之間那場並不友好的對話斷斷續續的傳進來,她強忍著沒有衝出去把他們統統趕走。等待著外面安靜下來……他們終於都離開了。她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剛剛這間並不算大的客廳裡,可謂高朋滿座。她整晚幾乎一刻不得閒的周、旋其中,還以為這些日子的辛苦,總算見到一點成效,未免沾沾自喜起來……
她緩緩的走下樓梯。
之慎走之前將一個紙包放下來。四四方方的土色細紋紙包,麻繩捆綁,在紙包中央打了一個結兒——她盯著那個結兒。
她的聰明絕頂的三哥,手笨的只能學會打這一種結,還是她反覆教給他的。三哥學會了打這個結兒,每每提及,都笑著說他們倆是程家手最拙的兩個人,她是學不會針線活的小十,卻還教會了笨哥哥打結兒……她看著,看著,突然間拿起那個紙包來,狠狠的朝地上擲去。
紙包破了,花花綠綠的糖滾出來幾顆。
她怔住了。
片刻,她狠狠的照著那些糖果踢過去,深褐色的錚亮的地板上,彩色的糖果被她踢的四處亂飛。
她鞋跟極高,這麼激烈的動作,讓她險些跌倒。
「先生!」李嬸這才過來扶住她。
靜漪推開李嬸的手,深吸一口氣,說:「收拾乾淨。」
她好像發洩過了這頓脾氣,整個人都輕鬆了些,乾脆坐在樓梯上,看著李嬸悄沒聲息的收拾起來那些糖果,竟然是都放在了一隻瓷碗裡。
「今天晚上的菜做的好極了,李嬸。辛苦你了。」靜漪說。
李嬸端著瓷碗,聽到靜漪這麼說,對靜漪福了一福。
「你是旗人?」靜漪問。
李嬸搖頭。
「你讓我想起一個人來。是個老人兒,也許只是手藝像他。」靜漪溫和的說道。
李嬸面上立刻有一絲驚慌,但看得出來她是想掩飾住的。
突然間電鈴響,李嬸說:「這麼晚了還有客人來嗎?」她去開了門。
老李進來通報外面有位軍官到訪,說是陶小姐病重了,要請先生過去。
等在門廳內的年輕軍官見了她,立正敬禮說他奉命前來請程先生走一趟。
靜漪沒多問也沒顧上換下禮服,便跟著上車,還是李嬸追出來給她送上大衣。
車子開出程公館大門,行駛的很快。
夜晚的街道上,只聽到呼呼的風聲。
靜漪問道:「遂心到底怎麼樣了?今早出門還好好兒的,這會兒怎麼又病了?是在外面著涼了,還是吃了什麼不合適?」遂心是活潑潑的被陶驤帶出去的,不該歡歡喜喜的送回來?他是怎麼照顧女兒的……還是只顧著他自己的事了?
靜漪心急之外多加了幾分焦躁。
但坐在前面的司機和軍官都沉默,沒人回答她。
靜漪等了片刻仍沒有得到答覆,心裡陡然生出疑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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