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風已涼。
轉眼,距離如歌不見的日子已經有兩天了。
黑色包容的夜裡,一輛墨黑的賓利停靠在一棵楓樹下,星星火光在夜中的半空中燃著,煙霧被黑夜包容,煙霧繚繞後面是一張絕美冰寒的臉。
「何建。」男人狠狠的吸一口手中的煙,抬手扔出,星火在半空中劃過一到拋物線而後落地,伴隨著男人低沉有力的聲音。
「總裁,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何建低了低頭報告道。
「嗯,規模大點,遍佈下去,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體我都要具體消息。」薛紹磁性的聲音平穩而嚴肅,夜中他劍眉皺起,目光寒徹起來。
話落在何建心間,讓他有股沉重的感覺,他低了低眼睫,「總裁,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尋找藍如歌的下落的,你……你不要太過擔心。」要一個大男人說些關心的話,還是有些彆扭。但何建看著總裁憂愁的樣子,仍舊忍不住的說出口。
他跟在總裁身邊將近20年了,他瞭解薛總裁全部的隱忍和寂寥。
空寂了這麼多年的總裁,好不容易與他想念了幾年的女人相見,再度失去無疑是在痛苦上撒鹽。
何況,總裁的兒子,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還需要無微不至的照顧,何建突然很憂心總裁,不知道是出於可憐還是其他原因。
薛紹寒眸抬起,在夜中越發深邃,他瞥了何建一眼,目光意味不明,「一切暗地裡進行,加拿大公司那邊繼續談細節,藍如歌失蹤這個消息當做沒發生。」薛紹跳過何建的關心,吩咐著。
一句無情的話讓何建又心沉起來,替藍如歌心沉也替總裁心沉。
「好的,總裁,我會處理好的。」何建應到。
「盡快找到,我兒子需要一個健康的骨髓。」薛紹叮囑。
何建答應了一聲後,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莫傑,什麼事?」何建接到。
隨著那邊的訴說,何建的眉頭一點一點皺深,擔憂憤怒之色盡顯眉梢。
「好,你先穩住,我馬上報告總裁。」何建安撫的聲音裡透著急促。
「總裁,不好了!」何建掛掉電話,轉向薛紹,一向鎮定的他,此時卻是神色焦急,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什麼事?」薛紹挑了挑眉。
「有人在雪羽集團地下賭場鬧事,還堵塞了我們這批軍火的出貨通到。」何建報告著,額頭沁出汗珠,擔心不已。
自從雪羽集團面臨被併購的危險,總裁憑借霍家之力回收之後,總裁發了狠的要製造屬於雪羽集團獨自的股份,然而股份需要錢,而賺錢最快速,最刺激,利潤最高的方法就是開賭場,進行軍火交易。
這五年間,何建更隨在總裁身後,一直幫著交易這類商品,暗藏玄機,滿腔熱血,刺激無比,錢也大批大批的流入雪羽集團的賬戶。
然而,這類交易最棘手的事情就是有人惡意的掌控,五年間,第一次出現現在的情況,何建難免著急,一時間亂了分寸。
聽到何建的話,薛紹劍眉一挑,黑眸中一抹寒光劃過,嘴角翹起一絲弧度妖惑而玩味。
呵~有趣,敵手終於出現了,這些年他的日子過得太平淡,當平淡的日子讓人鬱悶得發慌時,需要點刺激來調和。
對手終於出手了嗎?呵~很好,他薛紹就陪他好好玩一場!
「上車,去賭場!」薛紹修長的雙腿一撩便坐進了賓利舒適的後座上,吩咐著等待他命令的何建。
暗夜,地下氣場派大的賭場。
這間賭場分為四個區域,四個空間,分別用厚實用厚實的牆壁隔開,隔成豪華包間式,包間裡自然是陳設著賭桌,賭具,還有供人消遣的酒食物等。
賭場主空間,一個大的場子內,橫陳著一張大氣的長方形賭桌,顯然是為玩梭哈提供的最好器具,圓形的籌碼凌亂的堆積在草綠色的桌面上。
「哈哈哈哈……這些都是老子的了,就你們這群小羅羅還敢來玩賭!哈哈哈哈……」熱鬧的賭場內,傳來一聲驕傲,嘲諷的大笑。
一個男人彎身在桌子上手臂呈擁抱狀,興奮的把對面的籌碼抓向他這邊,「老子就說嘛,你們這賭場都是庸才,一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敢拿出來秀,還不如早些滾回你的老窩去啃你老爹的骨頭!」男人張狂的指著對面剛才跟他賭,輸光全部家產的年輕人連譏帶諷道,笑得傲慢,咧嘴齜笑間,露出被煙漬熏得微微發黑的牙齒。
輸光家財的年輕人剃著平頭,不高不矮的個子,大鼻頭,小眼睛,一張國字臉,他氣得面部扭曲,一怕桌子站起來,咬牙恨恨的瞪著對面張狂大笑的男人,國字臉恨得扭曲成十字臉,「機頭,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加倍奉還回來!」他指著對面俗稱機頭的光頭,體態偏胖的男人沒底氣的下戰書到。
「哼!那得要你有那個本事!給老子夾著尾巴滾!要不然老子讓你連滾的命都沒有!」機頭凶神惡煞的拍桌子站起來,粗暴中力十足的聲音惡狠狠的恐嚇著年輕男人。
「走吧,走吧,願賭服輸,這是道上的規則……」
「就是,輸了還賴賬,真他媽的不是男人……」
周圍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一個個鄙夷嘲諷的對年輕男人嗤之以鼻。
這個道上就是這樣的一種風氣,群眾的聲音永遠站在氣壓力強的那一邊,或許有人同情弱者,但眾說紛紜的形勢下,他們的聲音依舊站在了大多數人那邊,彷彿這有這樣,他們才有繼續站在這個地方的理由。
年輕人滿肚子的不甘,但又被機頭的威勢嚇得不輕,本著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萬年不變定理,年輕人佯裝不服輸的指著機頭指指點點,但腳步還是逐步往後退去,退到門口他才轉身跨步離開。
賭場內如白日的燈光照射在機頭不存一毛的頭頂上,油光發亮,更為他的猙獰增添幾分噁心。
「哼!跟老子鬥,老子沒剁掉他的手算是便宜他了!荷官,去把你們老闆叫來,就說老子今天心情好,想跟他玩幾把!」機頭接過工作人員提來的剛才那個年輕人輸掉的一箱子錢,重重的往賭桌上一放,吆喝著剛才發牌的荷官,態度狂躁無節制。
「不好意思機頭,我們老闆不輕易見客的。」荷官不卑不吭的說道。
「放屁!老子今天非要你們老闆不可!被跟老子囉嗦,快去把他叫出來!」機頭怒的一下站起來,揪住荷官的衣領,粗野狂躁的呵斥,目中無人。
被推得向後踉蹌幾步的荷官被身後來的一個人按住了肩膀,穩住了他腳步不穩,不斷向後退的步伐。
荷官回頭,臉上現出幾分欣喜,「莫老大。」
莫傑手間用了用力,把荷官扶正,面無表情的走到囂張跋扈的機頭面前,審視了他一番,「你就是這幾天風雲賭場的機頭?」他平靜的說著,一句問話說得不像是問話。
「哈哈哈……就是老子,老子就是賭場霸頭!老子等你幾天了,原來地下賭場的老闆只不過是個小白臉。」機頭肆意的嘲笑,「看來賭場都是廢物就是因為你這個老闆不中用,跟老子玩一盤,你輸了,整個賭場就是我機頭的,怎麼樣!」機頭粗獷的揮舞著手臂,唾沫橫飛。
莫傑翻了翻眼皮,一臉不屑。
被冷落的機頭不服氣,揚聲道,「小子,老子就知道你怕!那就不用賭了,直接簽字轉讓得了,老子怕你憋不住尿!」機頭激憤激將著。
「老闆只跟人賭,我只看見一頭野豬,你說有必要跟獸賭嗎?」莫傑揚下眼簾,多年來在薛總裁身邊練就的清冷眼神不屑的瞟了憤慨的機頭一眼,平靜的話語,卻是帶著十足的火藥,還擊力十足。
「你……你罵老子是禽獸!」機頭氣得瞪紅眼睛。
「禽獸還知道見了主人搖尾乞憐,你連搖尾的資格都沒有。」言下之意,你連連做禽獸的資格都沒有!
「你!」機頭怒火燒到了頭頂,「老子斃了你!」機頭怒目,瞪圓兇惡的眼睛,抬起拳就朝莫傑狠狠的劈過去。
「別動!」只可惜,枉費了機頭那怒目圓瞪惡煞的模樣和鐵錘般重的拳頭。
在機頭的拳頭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從莫傑手上快速的閃過一把黑色的消聲手槍,堅硬的黑洞一下子抵住了機頭的額頭。
他囂張的眼神一下子軟了下來,手舉在空中呈投降的姿勢,嚥了一口口水。
匹夫,永遠有勇無謀,機頭為這句話下了很好的定義。
「說,誰派你來的?」莫傑沉下臉來,抵在機頭額間的槍向裡緊了緊。
然,機頭雖然是匹夫,卻有著道上最珍貴的忠字,「要殺就殺,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剛才表現一絲害怕的機頭,在觸及背叛與不背叛的時候,似乎一下子變得不怕死了。
「好,我現在就成全你!」莫傑,大拇指迅速上膛,食指扣動槍扳。
「慢著,不想知道藍如歌在哪,你就是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