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目光,嚴肅的審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第一個面對這個男人這樣的目光,巫婆子居然會怯,開始,偏偏還是仰起頭,冷冷地看了過去。
眾人都沉默著,唯有歐陽敕沒完沒了的說,沒完沒了的求。
「她全都知道,炙火之王可疼她了,當乾女兒一樣疼的!」
「其實你們到九州之前,炙火之王就注意到你們了!」
「你們去靈藥山寨就是一個機會,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
「鈴鐺她全都知道!你們問她,她全都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放了我吧!我知道就這麼多了!」
「鬼爺,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咻……」
驟得一道凌厲炙氣如利箭後射而去,立馬將歐陽敕掀翻在地,不省人事!
他,太吵了。
鬼谷子步步走來,李嬸和流戩自覺地退開,似乎打算將審問的任務交給鬼谷子。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鬼谷子發文,等待真相。
然而,鬼谷子卻看了白無殤一眼,退到了一旁,意思很明顯。
白無殤回看他一眼,似乎詢問。
鬼谷子無聲,點了點頭,就站在右側,不顧夜小寶一直對他搖頭,不可以啊,老白的手腕,這小丫頭受不住的呀!
鬼谷子並不看他,看向巫婆子,面無表情。
「呵呵,大人我還真是好奇,沉家的咒詛至今才破除,炙火之王如何會有九品的能耐?」白無殤笑道。
「我不知道。」巫婆子冷冷道。
「大人我可不相信歐陽兄弟會說謊。」白無殤哈哈大笑。
「我最後再說一遍,我不知道。」巫婆子很堅定。
立馬,「咻……咻……咻……」
凌厲的破風聲驟得急促不斷,不見真氣之影,只聽得到聲,只看得到巫婆子一身鵝黃的衣衫,不斷裂開寸長的傷,沁血不斷!
「啊……我不知道!啊……啊……」
不知道這一道道鞭傷一般的傷口到底有多痛,但是,巫婆子叫疼了,「啊!啊……啊!」
印象中,這個丫頭可不是會喊疼的人。
凌厲的破風聲還在繼續,眾人都安靜到了極點,白無殤唇畔勾去微笑,玩味地看著,而鬼谷子,除了靜默還是靜默,視線亦不裡巫婆子。
安靜中,就只有凌厲的破風聲,淒涼的驚叫聲。
如此,足足持續了一個鐘頭,她叫疼,可是,她就是不知道。
白無殤笑了,「看樣子,還真是不知道了。」
只是,話音一落,「啊……」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只聽巫婆子驟得一聲淒涼,足以震天動地!
須臾而已,便見一大片鮮血,從她身下,緩緩地蔓延而出,越來越快,越來越多!
「我不知道!」巫婆子猛地怒吼,聲音是真真實實的沙啞!
白無殤唇畔笑越發的邪佞,大手猛地一揚,立馬揮出一道寒徹無比的真氣,如劍芒一樣,朝巫婆子直劈而下,邪佞的笑中,殘酷地絲毫不留情面。
「啊……」
驚叫聲中,巫婆子仰倒在地,腹部分明滲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線,鮮血從血線之下緩緩蔓延,瀰漫。
巫婆子面色蒼白如紙,咬著牙看白無殤,那眼神惡毒中,儘是恨意!
「老鬼,借你的青竹劍一用,如何?」白無殤商量道,彷彿眼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鬼谷子遞上長劍,至今還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多謝!呵呵。」白無殤笑得真的很好看,優雅的揮劍,劍尖抵在了巫婆子心口,笑道,「好一顆耿耿忠心,大人我真想瞧瞧到底長什麼樣子的。」
「我不知道!」巫婆子怒聲,立馬牽動一身疼得,疼得她立馬咬牙,眉頭緊鎖。
這個男人,就是魔鬼,徹頭徹尾的魔鬼!
「大人我已經沒有興趣了。」白無殤笑著,手勁一提,立馬就刺入!
「啊……」巫婆子驚叫,好疼好疼。
可是,白無殤一點兒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冷不防手勁又提。
「啊……我說!」終於,巫婆子鬆了口,她知道,再不說,這顆心絕對是會被這個男人剜出來的!
終於,存存刺入心窩的劍,緩緩地抽了出去。
卻沒有離開,似乎隨手都有可能再次刺入,等待著她開口。
「我也不知道炙火之王到底是什麼人,我只知道,她能突破詛咒修到炙氣九階,那一定和那句屍體有關係!」
巫婆子頓了頓,又道,「下千年家族咒詛的屍體,異常邪門,並不是葬在哪裡就會一直在哪裡,而是會隨著盜墓者和企圖破咒人的行動而一直變動墓穴。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為什麼沒有人可以尋到沉薇骸骨的主要原因。」
「那我們在地獄之谷找到的那具屍骸,又是怎麼回事?」李嬸急急問道,當時就很疑惑這件事了,只是,她同大家一樣,怎麼都猜不到炙火之王有九階的能耐!
「那具屍體正是炙火之王找到的,我投她門下的時候,她就是炙氣九階,就尋到了那具屍體,我也沒有見過那具屍體,地獄之谷那邊的一切,全都是她親自佈局的,包括,你們遇到的五大九品陽獸,都是她的火麒麟尋到的,並非一直守在地獄之谷。」巫婆子如實道。
「這跟九階的炙氣,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夜寶忍不住發問。
「我真的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原因一定在那具屍體上,她能找到,這裡頭必定秘密!不管是找到屍體,還是達到九品,她必定要付出代價的!」巫婆子很肯定。
「她是沉家的人?」白無殤蹙眉,這才見認真。
「一定是,只有沉家的人能修炙氣!」巫婆子答道。
眾人面面相覷,這個消息來得太過於突然了,不管炙火之王是什麼人,單單她炙氣九品的能耐,就足以令大家不安。
之前九品,那意味著什麼呢?
那意味著修寒氣之人,唯有突破大完滿才有資格同她較量啊!
那意味著,整個九州大陸,她完全可以橫行霸道!
白無殤思索了須臾,淡淡問道,「金蟬那裡,她可插手了?」
……章節分割線……585你相信嗎?……
巫婆子蒼白一笑,道,「當然,如果我沒有估計錯,金蟬現在應該已達八品,他缺一樣九品陰獸,那畜生是炙火之王至今都沒有找到的!」
「那我和媽咪呢!」夜寶連忙問道,管它炙火之王想幹什麼,目前有一個很迫切的問題就是,他和媽咪變成這群人裡頭最弱的了!
「火鳳凰,也不在炙火之王手上,雖然她位達到九品,但是她並非炙火流派最有天賦之人,並非最尊貴的傳人,火麒麟對她臣服,火鳳凰可未必!」巫婆子道。
李嬸恍然大悟,驚聲,「所以她一直都是在利用薇薇,利用薇薇封住家族詛咒是其一,更主要的目的,是要薇薇引出火鳳凰來!」
巫婆子冷笑地點頭,她分明看到了白無殤眸中的怒意,今日,她才真正瞭解這個男人的心狠手辣,可是,那有如何,再心狠手辣,他還是有缺陷,他的缺點就是身旁這個孩子,幽閣那個女人!
炙火之王說過,孩子和女人,是男人最致命的弱點,再強大的男人,只要有這一弱點,都可以輕易被打敗!
她心下冷笑,緩緩低下了頭,然而,她錯了,審問並沒有結束。
「位級九階,她入軒轅陵為了什麼?位級九階,她尋火鳳凰,又為了什麼?我們八人為破天地八卦陣,這個陣法之後,還有什麼?或者說,她真的的目的,是什麼?」白無殤耐著性子,一一問道。
巫婆子心頭一驚,頓了許久才緩緩抬頭,看著白無殤那陰冷的臉,笑了,這個男人,果然還是問到了重點。
「我也不知道她入軒轅陵做什麼,但是九大陽獸和九大陰獸,是入陵不必可是的靈獸,天地八卦陣之後,正是洪荒!」巫婆子笑得冷邪。
「洪荒!」一直沉默的鬼谷子脫口而出,驚了,確實是驚了!
一個墓穴之中藏著一個洪荒,那代表著什麼?
洪荒是什麼,洪荒有多凶險?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鈴鐺,你可不能騙我們呀!」夜小寶都快哭了,怎麼會這樣?尋地圖,入陵都那麼艱辛,墓穴中居然還有一個洪荒。
李嬸立馬朝白無殤看去,只見他玉面凝重,狹長的雙眸裡儘是肅然。
三十歲前,他還有五年的時間!
可是,夜寶再過幾個月就八歲了,夜寶就只有兩年不到的時間!
若是來不及,這孩子起步的步他後塵?
要知道,就只有軒轅大帝寒炙雙修過,而且,還是在寒氣突破大完滿之後,修的炙氣。
而夜寶,炙氣為底,寒氣還隱在丹田內,一旦淚痣現,寒氣也會隨之爆發出來,沒有軒轅兵書的情況下,要他在三十歲前修到寒氣大完滿,那是異常冒險的做法。
炙氣九階的情況下,再修寒氣,別說是夜寶,就算是他,都辦不到!
他原本的計劃,讓夜寶修到炙氣九品,後得軒轅兵書,便可得捷徑同寒氣大完滿,屆時,兒子將遠遠勝過他們夫妻兩人。
可是看,如今看來,他不能在不動聲色、引蛇出洞了!
面對炙火之王,他主動出擊的時候到了!
李嬸還想問,可是,巫婆子冷冷的笑卻漸漸僵在唇畔,腹部,雙腿的鮮血還不停地在流淌,人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僵著冷笑,蒼白著小臉,緩緩地……緩緩地……緩緩地……彭!傾倒而下!
鬼谷子至始至終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可是,就不見表情,不見情緒,一點兒都不像他,不像之前那個黑袍怪傢伙。
白無殤笑了笑,看向鬼谷子,淡淡道,「她說的,你信嗎?」
「信,但是,不全信,至少,她說不知道的,應該會知道。」鬼谷子亦是淡淡道。
洪荒是什麼地方?
洪荒是妖管天,巫管地的地方,入洪荒的第一個大陣法便是十二巫陣,巫可是靈術的老祖宗!
換句話說,炙火之王要過洪荒,九大陰獸,九大陽獸是必須的,這個丫頭更是必須的!
歐陽敕才是炙火之王的走狗,鈴鐺,可未必,她知道的一定不止這些!
「不信,帶回去繼續審,好歹,也得給炙火之王一個交待,不是嗎?」白無殤笑道。
鬼谷子愣了愣,猛地緩過神來,大聲道:「我來審?」
「想想她想害大人那美麗的姑娘,大人我呀,就收不住手,萬一折騰死了,你豈不得暗恨大人我一輩子?」白無殤煞是認真地說動。
「我呸!你們還真以為老子還捨不得這個小騙子了!」沉隱激動了,真激動了,激動起來,真真像極了鬼谷子。
「老白,我覺得他現在就記恨你了!再不救人,鈴鐺姐姐鐵定會沒命的!」夜寶認真道。
「我沒有!」鬼谷子立馬否認。
「沒有你那麼激動做什麼,趕緊把人抱上馬車去,這裡找不著大夫!往南去有個小鎮。」十三笑道。
「不了,我們還是往東吧,止血藥我帶了,一會兒老鬼替她止血便可。我們得趕緊回去,薇薇和財主還在等著呢!」李嬸連忙道。
「就知道馬上要走,我給你們帶赤兔來了,瞧瞧!」十三笑得燦爛,朝右側指去,只見數匹赤兔寶馬,精神抖擻,靜待大家。
白無殤笑了笑,欲言又止,第一個上了馬,很快大家都上了馬,鬼谷子卻看著昏厥的巫婆子,俊眉緊鎖,不知道該怎麼辦?
「沉隱,還磨蹭什麼?」白無殤問道。
鬼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一橫,抱起巫婆子上馬,審就審,回了幽閣,他一定好好審!
阿克巴楚的城門很快就被關閉,除了白無殤,誰都不知道,那塊無字碑後刻了多少無辜的名字!
十三亦是往東,卻只告別,沒有同行。
他不送,這幫人走,他就不送了,若他們再來,他一定會迎,大風大雨都去迎。
方纔,他一直旁觀著一切,聽這一切,心下暗自感慨著,他們在九州艱辛,危險,卻也精彩呀!
那種轟轟烈烈,驚心動魄的日子,遠遠比他日復一日上朝下朝,批閱奏折來的精彩。
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選擇留下了,而是和他們在一起,那麼是不是現在什麼都不一樣了呢?
孤獨,他們不來,他還不會覺得,這幫人一來就熱鬧,一熱鬧,他就會不自覺感到孤獨,人都還未走呢,就開始思念。
想著想著,不自覺笑了,反正他就在這裡守著,他相信終有一日,這幫兄弟有能耐讓九州和神州合為一家,終有一日,他們都會回來的,一個都不能少!
給讀者的話:
嘿嘿,今天更得比較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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