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閣使者的身份果然給任范一行人帶來了極大的好處,牧莊主和牧夫人親自遠迎,連賞花大會都暫停了。
恰是正午十分,深秋的正午一點兒不都燥熱,反而給人溫暖的感覺。
牧莊主親自引路,客客氣氣地將任范一行人往競拍場上引。
競拍場就在落霞莊巨大的後花園裡,當任范它們步入花園,迎面便將高高做在主位上那個黑衣勁裝傢伙,執墨!
許久不見,他還是那麼狂佞囂張,大大落落地坐在上頭,一手攙在案几上,食指抵在唇畔,玩味地看著他們。
即便敗給老白的消息早就傳遍九州,可是,那場競技,某種意義上還是九洲城霸主之爭,遠遠不是須臾之境的霸主之爭,執墨這個墨閣主的位置依舊穩坐。
「李嬸,你家老白遠遠有一統須臾之境的能耐,你說他還等什麼呢?」任范低聲,怎麼看執墨那副囂張的模樣就怎麼不爽。
若是老白登幽閣主位,一統了須臾之境,執墨見著他們,即便不樂意,也得同牧莊主夫婦這般恭敬。
無疑,接受最狂佞之人的恭敬,是一種非常奢華的享受!
李嬸笑了笑,道,「他有他的安排吧!」
執墨端著架子一點兒過來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任范他們也沒再多看他一眼,牧莊主自然看得出端倪,笑道,「各位大人,這邊請,這邊高坐請!」
就在執墨對面,一樣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四周的來客不少,有些連李嬸都不知道來頭,看這樣子,牧莊主的結交的人還真不少。
全場寂靜,任范瞥了一眼,還放在中央的一盆紫藍色奇花,笑道,「牧莊主,繼續吧,別掃了大家的興致。」
突然,一直沉默的巫婆子開了口,「牧莊主,多添把椅子。」
任范和李嬸連忙左右瞧瞧,流戩早就坐了呀,添椅子作甚?
牧莊主也不解,「還有人?」
「他!」巫婆子突然就給笑了,一手指向右側,一手猛地掀起黑罩頭!
「鈴鐺!」右側,一個男子猛地站起,欣喜萬分。
「歐陽!」巫婆子幾乎是跳起來的,臉上的笑,看得眾人皆癡,誰會向到黑袍之下藏著的會是這麼一張姣好的臉呢?
「過來這兒坐。」巫婆子笑道,牧莊主立馬親自添椅子。
歐陽連忙過來,長得眉清目秀,煞是好看,一身白衣,氣質乾淨。
「我朋友,歐陽敕也是靈術師,這是李嬸,這個是任范,這個流戩,都是幽閣無殤大人手下的人。」巫婆子連忙介紹。
「李嬸,任范,流戩都禮節性地點了點頭,一個個異樣的目光,敢情不約而同想到鬼谷子那裡去了。
巫婆子這麼性情古怪的人在這個男人面前就一小丫頭,方才至今笑得嘴都合不攏,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有姦情!
難不成,就是那個閉關的心上人,出關了?
「真巧啊,在這裡遇到你們。」歐陽敕笑著道,很有禮貌。
「沒遇到我們,我還向去找你呢!出關了?」鈴鐺又問道。
立馬,任范和李嬸繃直了腰桿,一旁的流戩則緩緩地也坐直了身子!
出關?果然是他!
「剛剛出關,聽說落霞山莊有花會就過來瞧瞧,正想過了再去找你。」歐陽敕道。
「嘿嘿,要是沒在這兒遇到,你就找不到我了。」巫婆子說著,連忙俯到歐陽敕耳畔,低聲。
歐陽敕看任范一眼,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那你們還真來對了!」
什麼意思?說了什麼?
任范他們都不解,狐疑地看著,一門心思全在這兩人的關係上,差點都替鬼谷子直接問了。
可是,見巫婆子很快就起身,並沒有靠太久,兩人還是有距離的,估計著這男人最多就是她心上人,還不是她男人!
「你們要的東西,就在競拍之列,過會兒,鐵定出現。」歐陽敕低聲。
任范這才回神,「你怎麼知道?」
巫婆子立馬嗤之以鼻,「歐陽哥哥不僅是靈術師,還是神州百曉生!這點屁事瞞不過他的。」
李嬸眸中掠過一抹玩味,笑道,「看樣子我們不是來得對,而是遇得對了!」就這時候,遠遠在對面看著的執墨終於不悅,不耐煩道,「要敘舊一邊去,牧莊主,這花你還賞不賞了?」
「執墨閣主見諒,見諒,咱們馬上繼續!」牧莊主急急道,連忙請上司儀。
這花才剛剛搬上來,都還沒「賞」呢!
司儀上前,立馬全場寂靜。
「各種,咱們繼續,剛剛說了這花明藍紫蝴蝶仙,每百年開一花,奇異之處便在花香可為藥引。現在起拍,低價為一萬兩黃金!」
話音一落,競價便紛紛跟上。
執墨不動聲色,任范它們也不懂,只一旁旁觀。
「這花還真是好看,財主,要不牛刀小試,弄回去孝敬孝敬無殤大人?」李嬸打趣地說道。
「金子好使在刀刃上,花香能為藥引又如何,也不過是普通的花一株!」任范不屑說道。
「非也非也!」歐陽敕笑了,「任公子,這花的價值不在花香,而在花葉和花瓣,花葉是八品靈藥名曰藍紫蔓蔓,花瓣為九品靈丹藥引名曰,蝴蝶仙翅。這這花的價值,必定不會低於三萬兩!」
任范和李嬸皆側目,不信,開始,不一會兒,這藍紫蝴蝶仙還真以三萬五千兩的價格競拍出去,被一個靈藥師所得!
接下來的好幾盆花,皆是如此,根莖枝葉,皆是寶,甚至有人直接提出了只競拍花瓣!
看得任范他們目瞪口呆,原來,這還真的是花會呀!
李嬸不經意地朝對面的執墨看去,只見他老人家正一手支著腦袋瞌睡著呢!
「落霞莊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奇特的寶貝?」她問道。
「也就五年前吧,若不是非常精此道的人皆不知道,其實很多靈藥,靈丹,甚至是靈獸,都在花中可著,靈藥並不稀奇,奇的是靈丹,一般的靈丹都是煉丹師在丹爐裡煉製出來的,可是有少部分靈丹,卻是自然孕育而成,比如,你們要的寂滅丹,就在這株『九轉寂滅輪迴草』中!」
歐陽敕低聲說著,緩緩轉頭,看向了剛剛被搬上來的九轉寂滅輪迴草上。
……章分割線……554寂滅丹……
那是一株半人多高的草兒植物,並非種的泥土裡,而是養在水中,透過琉璃盆,清晰可見黑色根須之濃膩,如同女人的頭髮。
葉子鬱鬱蔥蔥,如富貴竹一般長,不見花,不見果。
任范和李嬸皆是認真,打量著這奇怪的植物,怎麼都看不出來這東西上有丹藥的存在。
「難道是那花苞?」突然,流戩低聲,眼尖地看到了藏於葉子裡一個小小的花苞,像是剛剛生出來的花苞,又像是小小的果實。
眾人看像歐陽敕,他笑而不語。
「說呀!」巫婆子急了,一拳撞在他單薄的肩上。
歐陽敕立馬蹙眉,彎腰,疼了。
「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著急呢!」巫婆子大急,立馬替他揉。
「輕點輕點!」歐陽敕急急道,按住了她的小手。
誰知,巫婆子居然瞬間紅了臉,低聲,「對不起。」
歐陽敕無奈,笑道,「你呀,什麼時候才能像個姑娘家,別那麼大大咧咧的,我就開心了。」
說著,才放開手,巫婆子的動作立馬輕了,好不溫柔,看得任范他們三人目瞪口呆!
「流公子好眼力!」歐陽敕笑道,巫婆子在一旁替他揉傷,安靜得就像只乖乖的小白兔。
「你確定沒看錯?」任范問道。
「你競得的價格,假一賠十!鈴鐺作證!」歐陽敕道。
這時候,巫婆子才抬頭看來,「歐陽哥哥不會騙我的!」
任范立馬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立馬出了價帶巫婆子離開。
怎麼說也是老鬼看上的女人,當兄弟的有責任保護她的清白!
然而,他正想開口呢,歐陽敕卻連忙攔住,低聲,笑得神秘,「不急。」
「五千兩!」
「一萬!」
「三萬!」
……
競價之人不少,也不知道是看中了什麼,價格越開越高!
司儀大喜,「各自,這株九轉寂滅輪迴草可僅此一株,黑根須可是好東西,識貨之人,別錯過呀!」
「十萬!」
「十萬還沒有加的?」
「十萬第一次!沒有人加價?」
李嬸坐不住了,任范看了歐陽敕一眼,歐陽敕搖頭,他點了點頭,還是很淡定,競拍是他的老本行。
「十萬第二次!」司儀又大喊,「十萬兩黃金,還有沒有人加?」
李嬸瞥了巫婆子一眼,似大急,「財主,現在不是小氣的時候!」
任范又看歐陽敕,歐陽敕還是搖頭,他蹙眉,「不拍?」
歐陽敕笑著點頭,「沒必要!」
就這話音一落,司儀下槌,「十萬第三次!成交!」
競得之人是個老丹藥師,大笑著迫不及待上前,立馬就將九轉寂滅輪迴草的根須全都拔了,幾乎瘋狂一般,「寂滅根,老夫找了十年了,哈哈哈!老夫的八品寂滅丹,終於可以煉成了!」
全場都躁動了,有歎息聲,又驚歎聲,又不甘的議論,也有不屑的嘲笑。
執墨挑眉,不屑地瞧了一眼,凌厲的目光掃過任范他們,便又繼續闔眼。
他要的東西在後頭,花花草草的,他沒興趣!
任范和流戩面面相覷,大概明白了歐陽敕的意思,巫婆子笑得開心,「歐陽哥哥聰明吧!」
老丹藥師帶著黑根須離開,留了一地凌亂的葉子和根莖,下人立馬來收拾,打掃而去!
「快追!就是你看到的那東西!」歐陽敕低聲,流戩得李嬸許可,立馬無聲無息退去。
「財主,我歐陽哥哥可幫你省了一筆,看你怎麼答謝他!」巫婆子樂呵呵笑,就一天真無邪的小丫頭模樣。
任范怎麼看怎麼不習慣,朝李嬸投去詢問的目光,「撤不?」
李嬸眼底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冷笑,道,「丫頭,好不容易來一趟,還見著了老熟人,可還有寶貝可撈?」
巫婆子天真無邪地看向歐陽敕,低聲,「歐陽哥哥,可還有寶貝?」
「值得等的,估計就是五彩攝音蟲了,這東西,李嬸應該有耳聞。」歐陽敕笑道。
「九大陰獸之一,最難尋到的一樣!」李嬸大驚,直接朝執墨看去!
此時,執墨正慵懶地伸懶腰,端過熱茶懶懶呷了一口,才懶懶低聲交待身旁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
任范見狀,笑道,「李嬸,還是撤吧,怎麼搶不過。」
「你就不能有點志氣,你的家底我還不知道?」李嬸無奈道。
「不需要的東西,不花冤枉錢。」任范很認真道。
李嬸豎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誇張還是嘲諷。
而巫婆子在一旁同歐陽敕敘舊,喜悅之色溢於言表。
「李嬸,再不撤,老鬼的媳婦就真被勾走了。」任范低聲。
「好歹也得等流戩回來,就算你完全相信這鬼丫頭,你也就相信了歐陽敕?」李嬸低聲反問。
「執墨都來了,這局,假不了,東西,應該也假不了。」任范說道。李嬸欲言又止,任范湊近,很肯定得低聲,「老白信的人,咱們必須信,靈術這東西我多多少少瞭解過,軒轅大帝口含的明珠,確實是修靈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如此的局勢,她只能同咱們合夥。」李嬸笑了笑,沒說話。
任范盯著正親暱聊天的巫婆子和歐陽敕看,那俊臉愁得滿臉皺紋,就恨不得立馬告訴鬼谷子眼前的一切。
李嬸將一切看在眼中,隱去認真,打趣道,「老鬼沒福氣,人家早就心有所屬了。」
「這種事,只要不像薇薇那樣連娃娃都有了的,都不算晚,只要有心,搶得回來的!」任范認真道,李嬸不由得蹙眉,還得頭一次見財主對待金子之外的事情如此的認真過!
大家都關心老鬼的事呀,可惜,這件事,一點兒都不好辦!
「財主,緣分這種事,不能強求,不是?成全了自己,拆散了別人,不好。」李嬸又道。
「還沒成婚,就不算是拆散!」任范分得很清楚。
李嬸無奈,不經意又看了巫婆子一眼,這丫頭眸中還愛慕之情,確實很真,這個歐陽敕,這時候出現,是何居心?
就在時候,突然任范冷不防驚聲,「金蟬!」
與此同時,全場寂靜,只見一個藍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從台下緩緩走到了執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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