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想過,她這輩子或許不會再到這座宅邸來吧。
可是,時隔不到半個月,她又來了,同樣是以太醫的身份來,卻不是一個人,軒轅離和白無殤都跟著。
齊王出門在外趕不回來,當家的是耶律靈蓉和顧羲和,院子站滿了禁衛軍,同在沉家別院見著的一個,一批彪悍的奴隸,兩個統領,整座宅邸除了德妃的住所,全都被搜遍了。
這會兒正在門口僵持著,德妃從瀚國帶著的親信全站在門外,以德妃病重不讓打擾為借口。
「這是慕容大夫,也是你們瀚國來的太醫,你們說德妃病了不讓打擾,好歹有個證據,該讓慕容大夫進去瞧瞧吧,否則皇上怪罪下來,不僅是本宮,就是王爺都保不了你們!」顧羲和冷冷說道,地位不必耶律靈蓉高,卻是老人,熟知一切規矩。
「正是,德妃,你若是把王爺鬧回來了,吃不了兜著走的是你。」耶律靈蓉好心提醒道。
為難,門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德妃娘娘,慕容大夫你還信不過嗎?難不成真要稟皇上去,把宮裡的太醫請來?」李姐也開了口。
慕容薇狐疑著看著白無殤,低聲,「她不會是毀容就不見人了吧?」
「聽說回來就出來過一兩次,估計好似怕容貌被毀一事露餡了。」白無殤說道。
「你又知道!」慕容薇狐疑,這傢伙似乎對帝都的事情瞭如指掌。
「聽說的,大人我不是一直給你找藥嘛。」白無殤笑著。
「什麼藥?」慕容薇不解。
白無殤神秘笑著,伸手替她拉了拉蒙面,自然而親暱。
「你說的是南詔進宮來的奇藥『易容』吧?」軒轅離低聲問道。
白無殤點了點頭。
「你別想了,那藥據說在南宮靜思手上,現在人失蹤了,那麼寶貝的東西鐵定也會帶走的。」軒轅離說道。
慕容薇卻沒注意到他們倆的對話,看著準備破門而入的禁衛軍,眉頭緊鎖,沒說話。
「你不會又想大發慈悲了吧!」白無殤問道。
「不關我的事情,我只是納悶為什麼顧羲和一定要找我來,禁衛軍向來硬闖,為什麼要賣顧羲和的面子,顧羲和又為什麼要給德妃時間?」慕容薇認真說道。
就在這時候,德妃在各種警告中,終於令婢女開了門。
「德妃娘娘請慕容大夫進來。」婢女大聲說道。
慕容薇遲疑著,顧羲和卻急急道:「慕容大夫,還不快點,耽擱了禁衛軍,你負得起責任嗎?」
「我跟你去。」軒轅離急急說道。
「不用。」慕容薇攔住,有些事,並不喜歡讓太多的知道。
白無殤沉默著沒說話,視線不離顧羲和耶律靈蓉,不知道思索著什麼。
慕容薇進門後,大門便又被關上了。
「十三爺,你在這還能說得上話,你守著吧,大人我先撤了。」白無殤瞇眼笑著。
「你去哪?」軒轅離問道。
「看到這麼多女人頭都大了,我出去換換氣。」白無殤說道。
「我的頭比你還大呢!你說顧羲和又打薇薇什麼主意?」軒轅離問道。
「應該問皇帝又打薇薇什麼主意了吧。」白無殤無奈聳肩。
軒轅離遲疑了須臾,欲言又止。
「十三爺,大人真不喜歡同一時間看到齊王府這麼多女人,我走一步了。」白無殤說罷,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
軒轅離無奈地,懶懶在石凳上坐下,盯著緊閉的大門看,一旁齊王府一大堆女人全擁在一起,看得他也頭疼啊!
而德妃屋內,慕容蘭倚在暖塌上,不再是輕紗蒙面,而是碩大的斗笠罩住了整個腦袋,一見她進門便撲了過來,「阿紫,你救救我,救救瀚國!」
慕容薇戒備地後退,不解道:「你私藏了思妃?」
「你看!」慕容薇說著,顫著手丟出了一卷羊皮卷,慕容薇拾起一看,竟是……
竟一份軍機情報!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慕容薇大驚。
「顧羲和那個賤人栽贓的,她藉機皇上要搜查王府栽贓給我的,如果不是今早我打翻了一個首飾函都還不知道呢!」慕容蘭哭腔濃濃,不見昔日強勢。
慕容薇將東西丟回去,冷冷道:「德妃娘娘的能說能動,身子骨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微臣告退。」
「慕容紫!你好好想想,瀚國一旦出事,第一個要倒霉就是齊王!瀚國是齊王的勢力範圍,這是眾所皆知的!」慕容蘭連忙攔住,大聲說道。
「這跟我……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嗎?」慕容薇反問道。
「齊王疼你是整個帝都都知道的事情,你就這樣忘恩負義?」慕容蘭冷冷問道。
慕容薇只覺得好笑,懶得理睬,轉身就要走。
「慕容紫,顧羲和為什麼把你找來,你已經近來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到時候別怨我沒提醒你!」慕容蘭又警告道。
慕容薇冷笑,道:「我都放過你了,你還想怎麼樣,顧羲和現在的最恨的不是你,是耶律靈蓉,她有那麼多精力,不如話在耶律靈蓉身上,為什麼要陷害你,一份羊皮卷而已,丟了便是。你別告訴我,顧羲和想通過陷害你來對付自己的丈夫齊王!」
「如果我說是呢!」慕容蘭猛地拉住了慕容薇,用力過猛,頭上的斗笠一下子被甩了出去,臉上的傷勢比慕容薇想像中的還可怕,這女人應該是到處尋藥,適得其反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慕容薇摔開她的手,還是要走,從顧羲和跟她說過的一些話裡,聰明如她怎麼聽不出齊王府裡的複雜呢!
只是,她不願意涉足,不願意成為被利用的對象,何況,她身上還背負了一個夜寶的身世之謎,她更要遠離這一切。
「慕容紫,我求你!」慕容蘭竟不顧臉上的傷,一下子跪了下來,抱住了慕容薇的雙腿,「顧羲和敢如此陷害,背後的人只會是皇帝,這羊皮卷丟了,外頭的人有的是!你就當幫幫齊王爺,看在齊王爺在菊花宴上替你擋的那六巡酒!」
這個瞬間,慕容薇的心,確實咯登了一下,腦海裡不自覺回想起那個清冷孤高的男子,在如此喧鬧奢華的宴上,獨自寂寞舉杯為她飲了幾百杯烈酒的孤單背影。
他是替她喝的酒,卻沒跟她多說一句話,那以後,她都再也沒見過他,來不及一聲謝。
「慕容紫,齊王府的女人全是臥底,無數只眼睛盯著齊王爺呢,就是新來的耶律靈蓉也不是很好東西,只有我,只有我們瀚國的人!皇帝不曾對齊王放心過,他開始行動了,這份羊皮卷就是最好的證據,你幫幫齊王好不好,我求你了!三千妃嬪,沒有人真正把他當作丈夫,齊王爺是可憐人啊!」慕容蘭哭泣地哀求,一屋子的下人跪了一地。
慕容薇怔著,雖然多多少少猜測道,只是,還是頭一次聽人這麼明明白白說出來。
慕容蘭,在齊王府這麼多年,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啊。
「慕容紫,你想想辦法,齊王府行蹤不定,我能求的也只有你的,你若是這麼走出來,顧羲和一定也不會饒過你的,我求求你了!」慕容蘭哭泣著,竟連連磕頭。
慕容薇知道,她是真心喜歡齊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是聰明人,齊王府的榮耀背後多少陰謀詭計,這一切本該我來程度的,你為何要搶呢?」慕容薇淡淡問道。
「因為我喜歡齊王!因為我喜歡這份榮耀,因為這一切也本該屬於我,我才是慕容府的長女!」慕容蘭大聲說道。
慕容薇無奈笑著,「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告訴我,我便想辦法救你。」
「你說!」慕容蘭大喜。
「齊王,告訴過你這一切?」慕容薇問道。
「沒有。」慕容蘭答道。
「你是怎麼知道?」慕容薇問道。
「我查的,瀚國是齊王爺的勢力,殤國,流沙,南詔的人,全都是向著皇上的,更別說顧羲和,你一定不知道我剛到齊王府的時候,多少人聯手欺負我,是齊王暗中護著我的,他什麼都沒說,我就自己去查!當初先皇欽定你為側妃,看中的正是你的不爭和隱忍,齊王也喜歡這樣的女子,可是,我辦不到,在齊王府誰都辦不到!齊王他不爭,他隱忍,所有的女人全想著陷害他,我得去爭,我不能忍,我得為他做點什麼,即便他很討厭我這樣的脾氣!」慕容蘭說到了動情處,眼淚越發翻來。
慕容薇怔住,不知道是該恨她還是可憐她,這個狠毒的傻女人,她去爭,她卻查,她怎麼就不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呢,這麼多臥底,這麼多埋伏,齊王若是真的隱忍,齊王府能迄今不倒?
「最後一個問題,如實告訴我,我便保你,若有一句謊言,我立馬走。」慕容薇沉了聲音。
「我知道,一定說!」慕容蘭哽咽地說道。
「夜寶的爹爹是誰。」慕容薇語氣冷到了極點,一字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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