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叫你找我來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吧.」
莫問一直一副雷打不動的姿勢坐在那裡.聽完延彬的話又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道:「我此次來找延少.不是夫人的意思.是我自己要來的.」
「哦.」延彬看著莫問挑了挑眉.心中的疑惑加深.自己和他非親非故.他來找自己幹什麼.
「我知道這樣無故打擾實在有些唐突.」莫問又開口.「只是……自從上次延少和夫人有過一面之談後.夫人一直寢食不安.擔心延少留在東方少爺身邊.會隨時威脅少爺的生命.我知道.延少和夫人之間有些……過節.可少爺對於夫人來說真的很重要.所以還請延少答應我.不要做傷害少爺的事.」
延彬覺得自己簡直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嗤嗤笑了一聲.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他緊了緊拳頭.聲音一片冰冷:「呵.過節.你究竟知道什麼.我們之間的仇怨怎麼會是「過節」兩個字可以說清楚的.我當然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她那個寶貝兒子.我就是要傷害她最在意的人.」
延彬說到這.眼神越來越冷.笑容染著幾分惡毒:「寢食難安.我還什麼都沒做.她就已經寢食難安了.那要是以後她兒子死了.她豈不是會哭得更慘.」
延彬頓住.看了下莫問毫無情緒外露的一張臉.薄唇嘲諷的牽起:「更何況.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她的一個姘夫而已.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跟我說這些話.又有什麼資格讓我答應你什麼.」
延彬此刻的態度和他說出口的話讓莫問心中不悅.莫問臉色沉了沉.沉聲訓斥道:「彬兒.我不准你這麼說自己的母親.」
延彬一怔.雙眸愕然睜大.彬兒.彬兒……遙遠的記憶裡.只有父親這樣寵愛的叫過自己.他還記得小的時候自己總是喜歡膩在父親懷裡.父親每次都滿是慈愛的看著他.然後指著一張照片給他看:「彬兒.這是媽媽……」
延彬猛然站起身.臉色陰沉的駭人:「我不喜歡別人這麼叫我.而且.我根本沒有母親.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失陪了.」
延彬說完.轉身便要往外走.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覺心緒不寧.還有這個莫問究竟是誰.他為什麼會這麼叫自己.還有他剛才的語氣.就像一個父親的訓斥.還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會的.父親已經死了.在他五歲的那晚.他親眼看到父親中了那女人的一槍.然後墜入深海.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嗎.」莫問已經起了身.在身後叫住延彬.
延彬腳步一頓.卻聽莫問又在身後開口:「其實.除了夫人身邊的保鏢.我還有一個身份.我曾經是青龍幫幫主.延少庭.彬兒……」
延彬猛然轉身.瞳孔無限放大.父親他回過神.雙拳越握越緊.一臉怒色的咬牙切齒:「果然.是那女人叫你過來的吧.是她教你這麼說的是不是.哼哼.你們還真行.居然想到拿我過世的父親說事.你們以為這樣說.就可以讓我放棄報仇的念頭嗎.就可以讓我不對付東方瑾夜嗎.」
「呵呵.」延彬說到這.笑得越發惡毒猖狂.「你們不提我的父親還好.現在提起來.只會提醒我想起那個女人曾經的所作所為.只會讓我更恨她罷了.」
早知道延彬會是這樣的反應.莫問歎了口氣.繼續緩緩道來:「你小時候.我曾經送過你一條小藏獒犬.後來有一次.它無意間咬傷了你.我一氣之下便將它摔死了.為了這件事.你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理我.你小時候最怕打雷.每次打雷都要我抱著你睡;你小時候最愛聽我講故事.你最愛聽的故事是……」
「夠了.」延彬咬牙打斷他.胸膛劇烈的一起一伏.「你究竟想說什麼.」
「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莫問的語氣仍舊不急不緩.「只有作為父親的我才知道.彬兒.我是父親啊.」
「你騙人.」延彬搖了搖頭.一步步後退.他沒辦法相信.更不願意相信.「我父親在我五歲時便被那個狠心的女人開槍殺了.是我親眼看見他中槍墜入了深海.更何況.我父親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
「那晚」莫問解釋道.「我中槍墜入深海.卻逃過一死.自那之後.我便隱姓埋名.用另一個身份活到現在.我之所以和以前的樣子不一樣.是因為我去整了容.」
延彬終於有些信了.臉色卻更加陰沉:「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反而跑去那個女人的身邊.跟我見了面還要裝陌生人.」
「彬兒.」莫問一臉的語重心長.「你已經長大成人了.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了.以前的延少庭已經死了.我現在是莫問.是夫人身邊忠實的保鏢.我只想一輩子守在她身邊.陪著她漸漸老去.也許你覺得我這個父親很懦弱.很沒用.可你現在也有了自己深愛的女人.我希望可以理解父親的心情.」
「理解.」延彬氣得怒吼.「你到底還有沒有骨氣.你到底還要不要尊嚴.那個女人曾經對我們做過什麼.也許你可以忘記.可我永遠不會忘.她不但滅了青龍幫.還要殺了你和我.你怎麼能把那些事都忘得一乾二淨.然後心甘情願的做她身邊的一條狗.」
延彬一聲聲質問讓莫問臉色大變.但他很快恢復如常.淡然說道:「因為.我愛她.因為愛她.所以當初明知道她是警察.還是讓自己被動的深陷.甚至強迫她生下我的孩子.因為愛她.所以明知道她可能會做出不利於幫會的事.還是逼迫她跟自己見面.」
莫問頓了頓.深歎口氣.又道:「所以說.彬兒.是父親錯了.是父親太貪心.我當初會有那樣的下場.都是自己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我大難不死.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寬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