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眼前的一切被東方瑾夜看在眼裡,眼見魏雄的鐵錘就要砸在許願臉上,他趕忙開口呵止。
那個大大的拳頭,那個凝結了魏雄所有憤恨與羞惱的拳頭,在距離許願鼻尖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因為他聽到東方瑾夜叫他住手。許願頓時驚出一身虛汗來,他出拳速度這麼快,她居然都還沒反應過來,如果不是這聲「住手」,她的鼻子是不是要被打歪了?許願下意識摸摸鼻子,還好還好,還在還在!
魏雄全身上下的怒火無從發洩,急得跺腳:「大哥!讓我殺了這個女人!」
許願轉頭看,就見東方瑾夜緩步朝自己走來。修長及膝的黑色風衣,懾人的強大氣場,一張冷漠面孔英俊得不可方物,清晨柔媚的陽光灑在他週身,使得他看來宛若從天而降的神。許願愣了愣,感覺自己的心在這刻砰然而動。
東方瑾夜走到許願面前低頭看她,他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了,她不是說要從他面前永遠消失嗎?那她現在又來找他幹什麼?找他就找他,怎麼還在門口大呼小叫的?如果不是他剛好出去辦事看到剛才那一幕,及時出言何止,她那漂亮的臉蛋早就開了花了。這女人,到底會不會用腦子想問題?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胳膊上,她胳膊上的傷口被胡亂包紮著,白色紗布上血跡斑斑。他暗想,這女人還真是不會用腦子想問題,生氣就生氣,用得著拿自己的胳膊出氣嗎?那可是她自己的胳膊啊,她以為自己在切菜呢?
「大哥!」東方瑾夜聽到魏雄在他耳邊吼,「讓我殺了這個女人!」
東方瑾夜有些煩躁,他仍是低頭看著許願,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回去!」是對魏雄說的,口氣不容置疑。
魏雄那叫一個恨啊!他知道,他大哥是誠心護著這個死女人了。無奈,只得跺著腳憤然離去,他要趕緊檢查下他的子孫根壞了沒,他以後還指望著它傳宗接代呢!
許願揚起小臉看著東方瑾夜,這個她姐姐深愛的男人。|她決定不再跟他鬥下去了,她要成全他們,可為什麼心卻像是突然破了個洞,酸痛苦澀的感覺都跟著趁虛而入,將深不見底的黑洞填的滿滿的。她努力穩了穩情緒,這才開口:「東方瑾夜,我有話跟你說。」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不用了!」許願趕忙打斷他,「說完這些話我就走。」她要趕緊說完趕緊走,她不能再這樣和他呆下去了。面對他,她的心突然跳的好快,怎麼會這樣?太可怕太詭異了。
東方瑾夜看許願兩條小眉毛痛苦的皺了皺,那表情似是在說,和他在一起多呆一秒她就渾身不自在。這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真想將她逮過來,照她屁股上「啪啪」兩巴掌。拳頭緊了緊又鬆開,他許久才輕啟薄唇:「你說。」
許願「嗯嗯」了兩聲,開始切入正題,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他:「你以後要經常跟我姐姐見面!」因為姐姐說,她每天都想見到他。
東方瑾夜凝住,她大呼小叫的跑來這裡找他,就是為了和他說這些?他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不想接她這個話題,他看著她胳膊上胡亂包紮的傷口緩緩開口:「傷口,沒有找醫生處理嗎?」
許願不理會他,又命令道:「你以後要每天給我姐姐打電話!」因為姐姐說,等不到他的電話就會心慌意亂。
東方瑾夜感覺胸腔突然湧上一股氣,他閉了閉眼,又看著她的胳膊開口:「應該找醫生處理下,小心感染。」
許願疑惑的皺了皺眉,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嗎?她跟他解釋:「你不明白嗎?我……我把姐姐交給你了。」
他仍是看著她的胳膊,一臉淡漠的說:「你怎麼,下手那麼狠呢?」
許願說:「從現在開始,你要經常帶她出去玩,要帶她去不同的地方玩。」
東方瑾夜說:「怎麼想也不想就一刀下去了呢?」
她說:「你要哄她開心,逗她笑!」
他說:「你當是在切菜呢!」
她說:「你要時刻保護她,不能讓她傷心難過!」
他說:「膝蓋也受傷了,也要處理!」
她說:「你不准欺騙她,傷害她,不然我不會饒了你的!」
他說:「我不該下手這麼重的。」
見東方瑾夜根本就是無視自己,許願終於惱了,漂亮的眼睛圓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東方瑾夜一臉寒霜,從牙縫裡冷冷擠出幾個字:「你究竟說完了沒有?!」
靜下來,一切都靜下來,空氣彷彿凝滯了般,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東方瑾夜感覺心頭燃起一簇無名怒火,緣於何故,卻又說不上來。他心煩氣躁,胸悶氣短,從懷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放在嘴邊點燃。
許願卻衝上去,將他嘴裡的煙抽出去,狠狠丟在地上,又在上面用力踩了幾腳。東方瑾夜冷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她抬頭怒視著他:「你以後不准抽煙!」
東方瑾夜不說話。她又說:「也不准喝酒,連咖啡也要少喝。因為,你以後會和我姐姐有一個可愛的小寶寶,你這樣對寶寶不好。」
東方瑾夜的臉色陰沉難看的厲害,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這女人,是想找打嗎?
許願又宣佈了最後一件事,她說:「我決定了,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東方瑾夜冷冷開口。
許願才不介意,她拍著小胸脯很豪爽的說:「既然姐姐選擇了你,既然你注定要成為我姐夫,那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像保護自己的家人一樣。」許願說完轉過身,兩串眼淚猝不及防的滑落。她詫異於這樣的自己,來不及多想,只是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只想趕緊逃離這裡,逃離他的視線,她現在是如此狼狽。
東方瑾夜覺得,他今天算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她,腦子簡單的像個白癡;她,脾氣壞得要死;她,只有三腳貓的功夫;她,昨天還狠狠給了他一刀;這樣的她,今天又跑來大言不慚的說要保護他?
很好笑吧?東方瑾夜是想冷笑兩聲的,微微扯起的嘴角卻僵在半空中,她剛才……說什麼?!他瞪大了眼睛,身體已經僵住。
她說……她會保護他,像保護自己的家人一樣?十年的她也曾和自己說過這話,她笑的很甜,也是像這樣拍了拍小胸脯,一臉天真的說:「放心吧,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像保護自己的家人一樣!」
東方瑾夜抬頭看向許願漸行漸遠的背影,為什麼他感覺這背影如此熟悉,卻又看起來那麼孤獨,像是受了傷?有那麼一瞬間,東方瑾夜真想追上去將她逮住,質問她,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可猝然的手機鈴聲將他拉了回來,他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小諾。」
「夜,傷好些了嗎?」電話那端傳來許諾關切的聲音。
「嗯。」東方瑾夜應著,有些心猿意馬。再次看向許願離去的方向,她已經消失不見了,他黯然,一切都是錯覺嗎?
「今天……可以見面嗎?」許諾又試著問。
「今天不行,」東方瑾夜說,「今天我有事。」他要去拜祭父親,今天是父親的忌日。
許諾失望的放下電話,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