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的第一天,孔子田根本沒有進入狀態,完全是在學著適應當大學行政一把手應該怎麼做。【/魍//】一天下來,公務沒有處理多少,但還是接到了許多祝賀的電話。有鄧雲聰打來的,有人大、其他大學的領導打來的,有翟新文打來的,還有群峰、潘金鐘等一批學生,也有東州大學管理學院的幹部和老師。當然,還有一個女人一次次地打電話過來,第一次是祝賀;第二次是說做好了午飯,想在家給他慶賀慶賀;第三次是下午4點的時候,又打電話說,晚飯也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回「家」了。
原來以為她是紅顏知己,在這個時候,孔子田忽然覺得她也太絮叨太不明事理了。這是什麼時候?是自己最最敏感的時候!有多少只眼睛在盯著自己?有多少人等著抓自己的小辮子,然後正好把自己推下馬?孔子田說:「今天我不能去了。最近一個階段,我都不能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女人說:「子田,你什麼意思?」孔子田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女人調門高了好幾度:「什麼叫沒有辦法?子田,我可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你,包括我的身體我的心。」孔子田說:「這我知道。最近一個階段,剛剛主持工作,學校裡的頭緒非常多,情況也很複雜。許多人都在盯我的小辮子,其中就包括男女關係的問題。你要理解,一個人一旦從政,有三個方面不能出現錯誤,第一就是站隊,第二就是不能出現經濟問題,第三就是在男女關係方面不能出問題。我現在還不是校長,而只是一個主持工作的常務副校長,如果在這期間犯了這三個方面的錯誤,恐怕我就當不上校長,從副廳成為正廳,也就成了泡影。現在,想扳倒我的人很多,他們都恨不得我在這三個方面犯下許多錯誤,然後正好可以把我趕下台。所以,我不能讓他們得逞,近期,我就不去你那裡了。需要錢,給我打電話;其他的時候,電話也少來為好。」
「什麼?連電話也不讓我給你打?你……你是不是變心了?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你答應我的,難道都不算數了嗎?」女人憤怒了,女人哭了。
孔子田說:「這只是暫時的。等我一切都穩定下來,我們仍然可以正常的交往。現在這個敏感的階段,確實不行,就是電話打多了,恐怕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你要多理解!」女人咆哮:「我不理解!我不理解!我們之間相愛,為什麼就不能光明正大?整天偷偷摸摸的,好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現在,你竟然既不見我,連電話也不讓我給你打,那我算是你的什麼人?是想用的時候召之即來,不想用的時候揮之即去的□□嗎?」
□□?孔子田萬萬沒有想到,女人竟然會用到「□□」這個詞。這是一個優雅嫻靜善解人意的女人嗎?這是一個溫柔體貼內涵豐富的女人嗎?為什麼自己只是告訴她最近一個階段不見面了,她竟然會如此瘋狂,就像是河東獅子吼∼∼不,比河東獅子吼還要過分,是蠻不講理地發瘋吧!
孔子田也有氣:「你胡亂說些什麼?你是□□嗎?你怎麼能這樣說?你把自己形容成了□□,那我成了什麼?我是嫖客嗎?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前眼中的你,是優雅嫻靜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富有內涵,現在,電話裡的你,是你嗎?你太讓我失望了!近期,我不會去你那裡的;你也不要打電話給我!等我一切都穩定下來,再聯繫。就這樣吧!」
孔子田掛斷電話。但電話仍然頑強地再一次打了進來。孔子田拿起電話,非常不耐煩:「你還有什麼事?」女人說:「孔子田,你是個混蛋!你睡了我的身體,還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醜事,難道想走就走嗎?如果你敢不來見我,如果你再不接我電話,我就直接上紀委告你,把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紀委領導,讓紀委領導知道,你是一個偽君子,你根本不配做東州大學校長。」
這一下子就戳到了孔子田的痛處。孔子田大怒:「你說什麼?你這是在威脅我!」女人不甘示弱:「我這是被你逼的。」孔子田說:「我沒有逼你,是你太不通情達理了。」女人說:「是我不通情達理,還是你蠻不講理?我是你的女人,你憑什麼不來見我?你為什麼不讓我給你打電話?這天理何在?」
孔子田一陣頭痛,內心懊悔不已: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就被她誘惑了?自己的老伴有什麼不好?要溫柔有溫柔,要賢惠有賢惠,整個的家,都是她在操持著。說起來,她保養得也不錯,但當時怎麼就忍受不住這樣的誘惑,與電話裡的這個瘋女人走到了一起?現在,孔子田是非常後悔與這個女人之間有了交集,要是早知道會有現在這樣的麻煩,當初是打死也不會與這個女人走到一起的。
孔子田說:「在我的眼裡,你一直是那麼富有女人味兒,就是我心裡夢想與渴望的那種女人味兒,又溫柔又體貼,又善解人意,又知書達理。我真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是你偽裝出來的,今天竟然暴露出你的本性。」女人大聲哭喊:「不,這不是我的本性。我的本性就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是你把我逼瘋的。你不來見我,不讓我給你打電話,這在我心裡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要離開我,與我再也沒有關係了!我是你的女人,我一心一意地做著你的女人,我死心塌地地只愛你一個男人,你要是離開我,你要是與我再也沒有關係了,我可怎麼受得了?子田,我真地很愛你,我怕失去你!要是沒有你,恐怕我也只有自殺這一條路可以選擇了。沒有了你的愛,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
自殺?這嚇了孔子田一跳:我的媽,這要是鬧出人命案來,再留下一封遺書什麼的,那可真要了自己的命了。政治前途徹底被斷送不說,恐怕自己的社會聲譽也從此一落千丈!孔子田的心裡有些害怕了,上天保佑,可不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喲!
孔子田的語氣放緩了:「別胡思亂想。只要你還像以前那樣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問題。」女人哭著笑:「這是真的嗎?」孔子田說:「當然是真的。」女人說:「那你今天還來吃飯嗎?」孔子田說:「最近幾天確實不行。今天我剛剛上任,感覺學校裡的空氣很不正常,我看到了許多充滿敵意的眼神,也聽到了許多帶有排斥的表態,情況異常複雜。我還需要適應適應,還需要想出辦法來對付這些想排斥我的傢伙。如果這幾天,我去你那裡,恐怕就會被他們盯上,一旦是這樣,恐怕我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了。」女人說:「他們這是嫉妒你!為什麼上級提拔了你,而繞過了他們?這些人,真是太可恨了!他們就沒有想一想,為什麼在學術上沒有你這樣的成就?如果他們也有這樣的成就,恐怕就是提拔他們當校長了。」
轉眼之間,女人又站在孔子田的立場上,維護起孔子田來。孔子田感歎:女人變得快,確實是太快!剛才還是暴風驟雨,轉眼之間,已經是春風拂面了。孔子田說:「官場就是戰場,官場的險惡遠勝於戰場!在戰場上,拼的是智慧和勇氣;在官場上,拼的是智慧,還有陰謀!在戰場上,勝了就是勝了,敗了就是敗了;在官場上,勝了不一定是勝了,敗了不一定是敗了。就是這一次,看起來我被提拔了,是勝了,但我這校長如果無法有效開展工作,這是勝了嗎?看起來某些人沒有被提拔為校長,是敗了,可是他還在副書記或者副校長的崗位上,一樣可以繼續下絆子,這是敗了嗎?所以,你一定要理解我,我最近不能見你,確實是有我的苦衷。」女人說:「可時間也不能太長了呀!我擔心,時間太久,你就會把我忘記。」孔子田說:「怎麼會呢?我不是那種亂來的男人,見一個愛一個。在我的生命中,只有四個女人都記掛在我的心頭。」女人吃驚得問:「四個女人?都有誰?」醋味透過電話機飄了過來。孔子田苦笑,女人什麼時候都是要吃醋的。孔子田說:「我的母親,我的老伴,我的女兒,還有你。」女人說:「子田,我知道你是一個好男人,你的生活作風經得起檢驗。我也知道,除了孔淑芳老師和我,你的生活中再沒有其他與你有感情經歷的女人。一直以來,我都在心甘情願地做著你的紅顏知己;可是,今天你說不再見我的話,忽然讓我很擔心未來一天會失去你!子田,我已經35歲了,是一個一直沒有嫁出去的老姑娘了,其實我也想有個家,我也想有個孩子,子田,我一直盼望著未來的一天,你和我能夠成為夫妻,我一定好好照顧你的生活,再替你養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這樣的生活,子田你不嚮往嗎?」
孔子田的心裡一陣紛亂。如果沒有十幾分鐘前的狂風暴雨,女人的話對孔子田來說,還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但現在,孔子田卻害怕與女人結婚。萬一這狂風暴雨真是女人的本性,往往會在結婚以後暴露出來,那可怎麼得了?那又怎麼能與孔淑芳相提並論?但孔子田知道,現在不是招惹女人的時候。如果招惹了她,她真發起瘋來,去紀委也好,在東州大學裡哭鬧也好,自殺也好,哪一招使出來,自己都受不了啊!
孔子田的語氣更加和緩:「我也很嚮往這樣的生活。可是現在確實不行,學校的局勢非常複雜,我必須全力以赴小心應對。所以,最近一個階段,我還真是不能去你那裡,我相信你是理解的。」女人說:「我是理解的。可是我想你了怎麼辦?」孔子田說:「可以打電話嘛!」女人說:「你不是連電話也不讓打嗎?」孔子田皺起眉頭,唉,這可真是麻煩啊!想了一想,孔子田說:「電話可以打,直接打我手機吧。在白天,什麼時間都可以打。」女人說:「晚上不可以嗎?我晚上特別特別想你,就希望枕著你的胳膊睡覺,就希望能依偎在你的懷抱裡。晚上我一個人躺在□□,我肯定會想你。」孔子田說:「最近一個階段,暫時不要打吧。現在,許多充滿敵意的眼睛,都在看著我,晚上下班後,最近我只能天天回家了。」女人醋意又飄起來:「你天天回家,就會把我忘記了。不行,我還是要見你,至少三天要見一次。」孔子田覺得自己盡力憔悴,早知道被女人纏上了會有這麼麻煩,當初真不應該……唉,鬼迷心竅啊!孔子田說:「我是你的博士導師,這樣吧,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去給你指導一下課題。」女人說:「好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子田,你真是太聰明了。」孔子田說:「在公開的場合,一定要稱呼我孔校長,或者孔老師。天天『子田』『子田』地叫著,別叫順了嘴兒。」女人笑得很開心:「知道啦,我的孔大校長。」
孔子田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孔子田拿起電話,撥回家中。接電話的正是孔淑芳。孔子田說:「淑芳,我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孔淑芳心裡一喜:「好。」孔子田說:「你的手指現在怎麼樣了?」孔淑芳眼淚下來了:「好了,已經拆線了。」孔子田說:「以後可要小心一點。咱這個家,就靠你在操持呢!我實在太忙,沒有辦法。」孔淑芳說:「我知道。我以後會小心的。」孔子田感歎:還是自己的原配更溫柔啊!孔子田說:「讓方圓下班後回家。」孔淑芳說:「方圓現在幾乎天天都回家,這一個星期,就是三天前晚上被宋雲生市長拉上市長的車,帶著出去喝酒了,其他時間,都按時回家的。」孔子田說:「什麼?坐著宋雲生的車出去喝酒?宋雲生在場嗎?」孔淑芳說:「聽雙華說,宋市長到5中視察,視察結束,就讓方圓上他的車,說讓方圓陪他參加個晚宴。當時在場有很多人,大家都聽到了,也看到了。雙華的同學打電話告訴雙華的。那一天晚上,方圓喝得不少,喝得很醉回來了。」
孔子田心裡震驚:什麼時候,方圓與宋雲生之間建立起了直線聯繫?孔子田問:「宋雲生視察5中的時候,翟新文在不在?」孔淑芳說:「翟新文陪著去的,聽說還有鄧雲聰。」孔子田說:「那翟新文沒有去喝?」孔淑芳說:「雙華的同學說,沒叫翟新文,只叫了方圓。」孔子田說:「方圓陪著誰喝酒了?你們問了沒有?」孔淑芳說:「問過了,方圓說,宋市長囑咐過,家裡人也不能說。我們也就沒有再追問。」孔子田說:「我今天晚上回家吃飯,方圓必須回家吃飯。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今天,我被省委組織部正式任命為東州大學黨委副書記、常務副校長,全面主持東州大學的工作了。」孔淑芳說:「真地嗎?那我得好好準備準備,祝賀祝賀!子田,要不我們去飯店吧。」孔子田說:「就在家吃。我喜歡在家吃飯的那種感覺,沒有拘束,沒有規矩。」孔淑芳說:「好,我馬上讓雙華給方圓電話。」孔子田說:「好。」
孔子田簡直地收拾了一下包,準備出門。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來,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孔子田接了起來:「喂,哪位?」對方的聲音甜甜的,柔柔的:「孔校長,祝賀你喲!今天,我聽說你被任命為東州大學黨委副書記、常務副校長,全面主持東州大學的工作。」孔子田說:「謝謝。請問你是哪位?」女人依然是嬌滴滴的聲音:「孔校長,我就是那個給你寄光盤的人。」
孔子田的手禁不住一哆嗦,心裡一陣緊張,心神一懍:這個人終於出現了!孔子田忽然害怕起來,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要跟蹤自己,並拍下那麼多的不雅照片和vip?她是哪方神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本事?在自己剛剛擔任常務副校長的時候,她打來這個電話,有什麼企圖?
孔子田忽然有一種很蒼白很無力的感覺,天,縱然自己小心翼翼,現在還真是有小辮子被這個打電話的女人抓在了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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