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東順回到總經理室,連聲感歎:「小詩啊,我這老弟,深不可測。【///】」司雨詩說:「怎麼?這女的有來頭?」苗東順說:「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的女兒。***,我這老弟,娶老婆找個市人大副主任的女兒,找個好朋友竟然是軍區副司令員的女兒,全***是大官。我估摸著,我這小兄弟與這位副司令員的女兒之間的關係,恐怕就是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吧。」司雨詩最不樂意別人把她擺在情人或二奶的位置,很不高興地說:「苗哥,我是你老婆,你別拿我跟別人比。」苗東順說:「那是,那是。小詩,你想不想陪我去監控室,看看我小老弟和他的司令員女兒之間搞點什麼呀?」司雨詩說:「我不去了,我到樓下招呼客人去了。苗哥,他是你的小兄弟,你還去監控室看什麼?」苗東順說:「有用的東西我會錄下來,說不定未來的一天會有用。」司雨詩說:「你看著辦吧。」苗東順說:「就是嘛,這才是我的小詩嘛。方圓雖然給我帶來了不少的利潤,但要吃我的飯,可不是免費的午餐喲。如果未來有一天我要求他做點什麼事,小事還好說,大事不幫著辦,我就把錄下來的節目給他看看,看他辦還是不辦?當然,我是很遺憾,到現在也沒看到我這小兄弟做過什麼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人品嘛,還是相當不錯的。」
方圓回到房間,汪泉竟然已經把兩個玻璃高腳杯裡都倒上了半杯香檳,但所有的菜品都沒有動一下,很顯然是在等方圓。方圓坐下,看到杯中的酒,看看汪泉,歉意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汪泉燦然一笑:「這才兩三分鐘的樣子,這也叫等嗎?」方圓說:「那我們就開始吧。」汪泉說:「好,開始吧。」說著,笑吟吟地看著方圓,讓方圓的心怦然一動。方圓說:「聽到你要離開東州的消息,我很意外,同時,也真誠地祝福你。回到你爸媽的身邊,又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了,這是好事;一個人在東州,無依無靠,雖然鍛煉了獨立性,但實際上內心的孤獨與痛苦,別人無法知道。來,我敬你,祝你回南京後,一切都順利,天天都開心。」
方圓的酒杯與汪泉相碰,四目相視,方圓忽然看到了一汪清潭裡透著無限的深情,心靈立刻有一種被震撼的感覺。汪泉說:「謝謝你。在東州,你或許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方圓心裡有幾分感動,也有幾分尷尬,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方圓說:「我先喝了,先乾為敬。」仰脖喝盡杯中酒。汪泉抿了一小口,笑著說:「喝香檳不是你這樣的喝法,一杯香檳可以喝到宴席結束或者party散場。這是香檳,不可以當成啤酒的。」方圓說:「不好意思,以前沒喝過,不知道這個規矩。」汪泉站起來,給方圓又倒了半杯,說:「方圓,你將來會越來越多地出席高級的場合,有一些規則是應該知道的,否則的話,或許人家當面不說,但私下裡會笑話的。」方圓說:「謝謝。我以後會注意的。」汪泉說:「忽然要離開東州了,忽然多了幾分留戀。按說我在東州,沒有親人,也沒有結交什麼朋友,在部隊也是獨來獨往,要走就走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些不捨。」
方圓沒有說話。他聽懂了汪泉的意思,但他沒有辦法回應汪泉的話。汪泉說:「方圓,你還記得,你在部隊裡躲著我的情景嗎?」方圓有些不好意思:「汪泉,我不是故意的。」汪泉說:「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拜金時代,送上門的女人都不要,你給我留下的印象特別深。我知道你結了婚,其實只要兩情相悅,你結了婚又有什麼關係?結還可以再離,離還可以再結。這個社會,我對婚姻的看法已經濃縮成兩個字:需要。」方圓不知道汪泉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也沒有完全聽懂汪泉話裡的意思,只能模稜兩可地回應:「我結了婚,自然就應該對我的家族,對我的婚姻負責。汪泉你是一個好女孩,家境又那麼好,完全應該有更好的婚姻。我是一個農村出來的鄉下人,知道拚搏,知道努力,但視野不夠開闊,境界也不是那麼高。」汪泉歎了一口氣:「要是我沒有遇到你,我知道我未來的婚姻是什麼樣子的。因為政治的需要,我差不多要與我爸爸級別差不多的另外一個家族的男後代結婚,不管是誰,按照門當戶對的**,總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並且走近我的生活。或許,與我爸爸精心培養的一個部下結婚,然後,我生兒育女,但我和那個人之間沒有感情,一切都緣於需要,對方娶我,是需要我爸爸的支持;我嫁對方,也是考慮到對方父母的背景。方圓你說得對,你生於平民之家,你不知道我們這些所謂的公子、公主們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我們這些人的婚姻沒有幾個是特別幸福的,我嫁了某個公子,我就必須長期忍受像尼姑一樣的生活,也必須要忍受對方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是養小。我之所以跑到東州來當兵,就是因為我不希望有這樣的婚姻,我要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方圓有些吃驚,難道高官的孩子、將軍的孩子,都是這樣生活、戀愛和結婚的嗎?方圓不知道,那樣的生活離自己太遠太高。汪泉說:「其實我父親一直想讓我回去,就是因為已經給我安排好了一門婚事,一門政治上相互需要的婚事。對方是江x省的一位省領導,兒子呢很能幹,早就下海,據說也有好幾億的資產了。按說,這個公子也算是相當能幹的,但我知道,他所謂的經商成功是建立在他爸爸是省領導的背景上,在省內,他可以空手套白狼,把一塊地低價圈進來,一倒手,價格長几倍,幾千萬就到手了。這樣的做買賣,不是真正的買賣,說沒有就會沒有了,只要他的父親退二線了,一切就都結束了。更何況,我太瞭解這個人了,不斷相當狂妄,更是玩弄了數不過來的女孩子,一想到要跟一個色狼生活,我簡直就要吐出來。」
方圓感到震驚。方圓對於高官子女的生活確實是一無所知,聽到汪泉這樣說,忍不住問道:「難道所有領導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嗎?」汪泉說:「不能說全部,但有很多是的。雲南省前省長李嘉廷你知道吧,他之所以在臨近退休的時候進去了,就是因為他的兒子在雲南搞得太過分了,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憤;北京前市委書記**你知道吧,據說那還是一位不錯的領導,但他的兒子**,那是真正的公子哥,空手套白狼在北京都很有名,彷彿北京就是他們家的一樣。這樣的事情,北京有,其實全國各地都有,北京我們可以稱呼太子,各個省裡的,自然是公子了。沒有正當職業,父母的工資就那麼多,這些太子、公子們憑什麼能養得起寶時捷、奔馳、勞斯萊斯、路虎、悍馬?而且買的車從來都是好幾輛,這一輛便宜的也得100萬?他們哪裡來的錢?父母的工資夠嗎?連半輛都買不起啊!」方圓感受到了強烈的心理不平衡:憑什麼不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飯?為什麼自己的父母不是省部級高官甚至是副國、正國級?汪泉說:「所以,我不希望嫁這樣的公子,嫁給這樣的公子,我這一輩子就算完了。他的父母從領導崗位退下來之後,我未來還有幾十年的生活,能幸福嗎?如果我爸爸逼著我嫁一位公子,那也要嫁一個像方圓你這樣勤奮上進而又有真正才華的公子,而不是嫁那些領先父母的勢力賺不義之財的公子。如果不能嫁這樣的公子,那還不如嫁一個有潛力、有才華、有家族責任感的平民家族的青年人,至少他會更懂得珍惜我、關心我、愛護我。」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汪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望著酒杯發呆。方圓忽然覺得,汪泉真是一個有思想的好孩子,至少,她出征在高官家族,但沒有高官家庭公子、公主的壞習氣,還能夠很現實地來分析生活、分析社會、分析婚姻、分析家庭。在這一點上,汪泉比孔雙華的智慧,高了好幾個層面呢!方圓想安慰安慰汪泉,舉起酒杯說:「汪泉,我相信像你這樣的好姑娘,一定會找到你最合適的愛人,你未來一定也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我祝福你。」汪泉舉杯相碰,方圓抿了一小口,而汪泉卻仰脖把杯中的香檳全喝了,讓方圓感到相當詫異:剛才還指導我,香檳不是這樣的喝法,怎麼轉眼間,她也全喝了?
喝了酒,汪泉說:「上一次我爸來東州,對你的印象不錯。我對我爸說,你以後再給我介紹男朋友,就以方圓為標準吧。我爸說,他周邊那麼多領導的孩子,還真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青年人,能有你一半人品、能力的,也找不到。」方圓說:「過獎了。我知道我是一個農民的孩子,如果我不努力,我將永遠在社會的最底層,我在社會的最底層,就會天天擔心明天會不會有飯吃的問題,就會天天被那些有權力、有勢力、有錢的人欺負。如果我生在像你說的那種家庭,我可能也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吧。」汪泉說:「方圓,我爸說,如果你願意到部隊來發展,平級調動你現在也是副營級,調動提一級你就是少校正營,保持你現在這樣的拼勁、闖勁,用不了五年,你就能成為年輕的正團級,那個時候,你很可能才30剛出頭。我不知道你對這個是否感興趣?如果你想到部隊來發展的話,我可以幫你,我爸也可以幫你!你就是不願意離開清江也沒有關係,我爸原來在湖州第一軍當軍長,可以把你放在那裡,那裡從團到師到軍,都是我爸的兵。沒有人敢為難你,只要你像現在這樣,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軍人,真的。」
方圓的心一陣動搖,真是很大的誘惑啊!雖然汪泉沒有明著說要他與孔雙華離婚,但說出了這樣的條件,傻子也知道前提條件是要與原來的妻子離婚,然後娶汪泉,才會有這樣的發展機遇。方圓沉默了。誰面臨人生的抉擇會輕易地承諾或答應?或許有人會說,這種事情還用說嗎?答應啊!有這樣的好事到了自己的頭上,錯過就沒有了。但方圓不能不想到,岳父岳母對自己其實真地很好,而妻子已經懷了自己的骨肉!或許有人會說,這種事情還用說嗎?絕對不能答應!但如果你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如果你真地想到自己的未來可能會成長為一名將軍,你還能輕易說不嗎?32歲可能就是正團長,40歲之前可能就是正師級,那麼45歲左右可能就會成為少將!一個男人活在世界上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希望有一個成功的人生,說得更大一點,就是青史留名嗎?
汪泉見說動了方圓,心裡有幾分歡喜也有幾分感傷,歡喜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要是能答應,嫁給方圓應該會有光明的未來;感傷的是,自己才提出了這麼樣的誘惑,方圓就動搖了,如果方圓未來再遇到更大的誘惑,會不會像現在拋棄他原來的妻子一樣拋棄自己呢?唉,矛盾啊!既希望方圓能夠答應,又希望方圓說出一個「不」字,這矛盾的心裡就這樣焦灼地炙烤著汪泉的心。她希望方圓說「好」擔心方圓說「不」,又希望方圓說「不」這證明自己看方圓沒有看錯人,但如果說了「不」那意味著自己與方圓之間沒有可能了,這份傷感又是汪泉所不想見到的。
方圓終於做出了回答:「汪泉,謝謝你的好意,也替我謝謝汪副司令員。或許我答應你,能夠讓我擁有更好的事業發展前景,但讓我拋棄妻兒,我愧對我的良心,愧對我的妻兒,愧對待我不薄的岳父岳母。我相信你,一定會用慧眼找到最適合你的人。我願意做你的朋友,但不能再進一步了。」
汪泉心裡充滿了失望,但也有幾分欣慰,自己還是沒有看錯人,方圓的人品,確實不是那些公子哥們所能比的。但隨即,傷感籠罩著整個心房:唉,茫茫人海,到哪裡再去尋找一個像方圓這樣值得信賴、充滿才華、積極上進的年輕人呢?汪泉歎了一口氣:「方圓,你剛才如果答應了,我就留在東州,未來會去湖州。既然你沒答應,我明天真地就要走了。走了,或許我就永遠不會再來東州了,除了你,這樣沒有再值得我留戀的任何人和物了。方圓,我敬你一杯酒,希望今天的離別不是最後的離別,希望未來的一天,我們還能見面。」
方圓的心裡真地特別難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難受!他希望汪泉留下來,但是找不到能夠留人家在東州的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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