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一道十分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話音剛落,李慕白只覺得眼前一花,鼻中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轉而脖子被掐住,透不過氣。
一張猙獰異常的老臉出現在面前,細細的眼睛,嘴巴很大,露出一口金牙,這個老女人臉上鋪滿了白色的粉末,兩腮通紅異常,梳起來的髮髻之上還帶著一頂方形髮冠,上面穿插著許多首飾。
「啪!」
這個老女人狠狠一巴掌抽在李慕白的臉上,怒聲呵斥起來:
「翎兒在哪,交出來!」
「誰是翎兒?我不知道!」
李慕白忍著臉頰火辣辣的劇痛,張口一吐,居然吐出了鮮血,還有一顆雪白的牙齒帶著些許鮮血滾落在地。
這娘們的力氣也太大了,隨便一巴掌,自己的牙齒都被打落,牙床都鬆動了。
「你還給我裝?」
老女人見李慕白嘴硬,又舉起了手,想要再次給他一巴掌。
那個獨臂丫鬟和另外那個精通武功的女丫鬟一見到老女人的出現,就一直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頭低低的,哪裡有先前那萬分猙獰的模樣,此刻說是小羔羊也不為過。
倒是殷司從地上掙扎的站起來,嘴巴一下張開,衝著老女人一咬而去。
李慕白見到這個老女人腦袋前方出現一張大口,上面有四根尖銳的利牙,狠狠的往她腦袋咬來。
老女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張大嘴,手掌翻飛,一巴掌打去。
「啪!」
一聲輕響,這大口一下就被這巴掌給怕碎,殷司驚恐的後退幾步,跌落在地,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綠油油的眼珠露出痛苦之色。
「小小的陰司貓,道行不夠,想來管本夫人的事?還沒這個資格,給我滾!」
這個老女人咧著嘴,臉上露出輕蔑之色的盯著殷司,冷聲說道。
殷司身子微微顫抖著,額頭之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十分惶恐,但是卻沒有離開。
「王夫人,燕兒被這個小子用葫蘆收走了,小姐應該也在葫蘆之中。」
獨臂丫鬟輕聲細語的提醒起這個老女人,看樣子她的地位在王家老宅裡面僅次於王老爺,而且這個老鬼的道行深不可測,臉殷司的噬鬼之威都無法對付,居然還一巴掌給打散。
當然,現在殷司年紀還小,如果成長起來,那就不一定了。
「又是這個葫蘆,看樣子那幾個丫鬟也是被這葫蘆收走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滋擾我咱們王家大宅!」
王夫人橫眉冷對的盯著李慕白,冷冷的說道。
「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死人就應該住陰宅,下地府,不該留在陽間!我也是受人之托,來這裡請你們走的。」
李慕白心裡雖然害怕極了,但是此刻卻咬緊牙關,沉聲說道。
「這是王家的老宅,也只能留王家後人在這,就算要建造別的房屋,也得王家傳人來主持,你以為我老糊塗了?前陣子那個光強集團的人要拆掉這座古宅,我們已經警告,還接二連三的派人來,當我們不存在麼!」
王夫人目光森然,十分邪惡,盯的李慕白喘不過氣來。
「別人是通過正當渠道來開發這片土地,你這不是胡攪蠻纏麼。」
看著這個還算精明的王夫人,李慕白忍著臉頰的劇痛開口說道。
「正當渠道?光強那邊的人還真以為王家絕後了麼,弄了個假的憑證,你以為我們不知道?王家人只是遷徙到峨眉山腳下,這老宅子的地契也在那兒,只要看到地契,我們自然會離開這裡,別以為你們捉鬼的有多麼了不起,我告訴你,我們王家的後代也是有了不起的人物,不會怕了你們的。」
王夫人眼中的兇惡之色褪去了少許,臉上露出自豪之色,但依然冷冷的開口了。
「你說此話可當真?」
李慕白沉聲問道。
「我有必要騙你這個小娃娃?只要你找回王家人,拿回地契,我們就離開。」
王夫人索性鬆開了李慕白,身子退了開來,看著十分狼狽的李慕白。
「峨眉山下那麼大,肯定不止一家王姓人,你這樣要我找,沒有個準確的信息,怎麼能行得通?豈不是大海撈針?」
李慕白一想到峨眉山下並不小,頓時有些為難了。
「就在離峨眉山數里之外的一個小村子,我只記得這一代的人遷徙到那去了。」
王夫人露出些許回憶之色,淡淡的說道。
「原來你在這。」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進來的是白寒,白寒身上傷痕纍纍,腰間繫著一個黃皮葫蘆,葫蘆還在微微震顫著,不過他手一拍,這震顫不已的黃皮葫蘆上的硃砂符文微微一閃之下就恢復了平靜。
「你……你怎麼在這?」
王夫人臉色微微一愣,但旋即一看此人腰間的那只黃皮葫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的開口問:
「你把老爺子怎麼了。」
「怎麼了?來個老鬼還敢分開對付我,找死!」
白寒冷笑一聲,步伐矯健的往李慕白走去,一手把他抓了起來,此刻的殷司已經化成小貓模樣,雖然他依然對白寒心存敵意,但是他也是有靈智的生物,知道白寒現在和他主人是站在同一條陣線的,所以的當即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來,躍到李慕白肩膀上,舔了舔他紅腫的臉頰。
李慕白原本火辣辣的臉頰被殷司這一舔,頓時有一股清涼之意,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看了一眼李慕白腫起老高的臉頰,然後掃了一眼佈滿灰塵的地面,輕輕的彎下腰,拾起那顆佈滿鮮血的牙齒收了起來:
「真沒用,牙齒都被這老鬼給打出來,你就不知道撿起?今天教你一堂課,身體上的任何東西都不要被陌生人得去了,如果對方動法術,就會施法來折磨你。」
「我跟人無冤無仇,幹嘛折磨我,既然如此,那你還給我吧。」
李慕白微微一愣,旋即伸出手。
「這次讓你長長記心,這顆牙齒我沒收了。」
白寒冷冷的說道,然後轉過身,盯著王夫人。
「你把他收進葫蘆裡面了?我跟你講,你最好放了他,咱們王家可是和地府有聯繫的,是地府一大勢力的附庸,而我們王家這一個家族在陽間有遊魂野鬼之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希望你能夠清楚。」
王夫人看著這個滿身邪氣的少年,老臉之上露出一絲忌憚之色,緩緩地開口說道。
她知道,這兩個人一進來她就和王老爺察覺到了,王老爺負責對付白寒,而他則是對付李慕白,沒想到王老爺居然被這個少年給抓住了。
「這事我可不管,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還有我手下的職員,是你弄傷的吧,老妖婆!」
白寒指了指李慕白左臉高高腫起的臉頰,上面有一個烏黑的手掌印,從印痕上來看,手指細又長,再一看王夫人的手掌後,毫不客氣的說道。
「是我又如何?你莫非憑借你的能力,就能夠對付我?只要我魂飛魄散,那個人就會來找你,陰差都懼怕他幾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王夫人怒聲說道。
「不就是只要找到王家後人就成了麼,何必火氣這麼大,我們答應你就是。」
李慕白看到白寒雙目陰沉,身上有幾處掛綵,並且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就知道他和王老爺鬥法,傷了不少元氣,現在只怕是強弩之末,如果硬拚下去的話,也沒好果子吃,索性出來打個圓場。
「你和鬼交易?如果完不成,可有你受的!」
白寒轉過頭,低低的警告著。
「沒事,只是找人而已,現在咱們得趕緊回捉妖公司。」
李慕白摸了摸臉頰,異常冷靜的說道。
「就算是,那也得放了我家老爺,我才讓你們走。」
王夫人看著白寒這幅模樣,倒也不急了,身邊站著兩個丫鬟,幽幽的說道。
「不行,他現在在我手裡,權當作是人質,如果你反悔,我管教他魂飛魄散,如果我們找到你要找的人,你還不離開這裡的話,那也別怪我無情了。」
白寒冷冷的說道。
「好,給你一個星期的期限,還有,之前損失的丫鬟不算,翎兒這丫頭在哪裡,我是一定要得到她的。」
王夫人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盯著李慕白開口問道。
「我怎麼知道?翎兒也是一個女鬼麼,我這葫蘆裡面裝的只是丫鬟而已。」
李慕白抬起頭,冷聲開口。
「我可不信。」
王夫人嘴角微微一咧,露出滿口的大金牙。
「不信,看看就是了。」
白寒從李慕白腰間奪下收魂葫蘆,拔開蓋子,手捏劍訣,衝著地面一晃。
葫蘆口之中忽然冒出滾滾黑煙,兩個雙目緊閉的丫鬟出現在他們面前,不過還沒等他們睜開眼,白寒嘴裡一聲低喝:
「收!」
一道清風捲出,兩個丫鬟再次被收入葫蘆之中,王夫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小子速度奇快無比,自己根本就來不及奪回自己的兩個丫鬟,不過翎兒那丫頭還真不在,她大袖一揮,帶著身邊僅有的兩個丫鬟化為一道陰風消失不見。
見到王夫人他們消失,原本緊繃著臉的白寒,一個踉蹌往地面倒去,不過身後的李慕白一下就扶住了他,見到白寒一臉蒼白異常,雙目緊閉,李慕白把手搭在他胸口,似乎連心臟都不跳了。
大驚失色的李慕白把手搭在白寒的手腕之上,發現沒有了脈搏。
「死了?」
他情不自禁的轉過頭,看著同樣盯著他看的殷司,殷司眨了眨眼睛,發出了一聲輕輕的貓叫。
「血……」
一聲淡淡的呼喚傳來,白寒張開蒼白的嘴唇,露出裡面兩顆鋒利異常的犬牙。
「不是吧,別嚇我,又要血?」
李慕白放下白寒,一臉苦笑不得的看著眉頭緊緊皺起的白寒,然後輕輕的放下他,在他身邊的背包之中尋找著,卻只發現一個乾癟的血袋,裡面的鮮血已經吸食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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